小说九九 > 逆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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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到他的脸近在咫尺,立刻又将眼睛紧紧闭起。

  她这副胆快的样子惹得他不由得取笑道:「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却害怕我帮你沐浴?」

  她气恼的不予回应,他轻笑了声,继续用温热的布缓缓擦过她的身子,每一分每一寸都小心擦拭,此时已没有任何的燎拨和情欲,只是细心地帮她擦着身上可能会有的污垢。她闭紧眼,令她加倍清晰地听到偶尔水花拍打的声音,感受到他温暖的大手在她的胸前和后背游走,即使因为隔着一块厚厚的布,并没有直接碰到她的肌肤。

  她咬着牙等待,却也不敢催他快点结束。以前怎么也不曾想过,明明很舒服的一件事,现在却像受刑一样艰难。

  从颈上流下的水珠,顺着胸前的起伏曲线落下,蒸腾的热气让姬明烟渐渐觉得昏昏欲睡、困倦滩抑了,而身侧就是一个滚烫的木捅,桶壁温热的咸觉让她终于忍不住靠过去,她放任自己很想打晚的念头放松沉入梦乡,这样不去管他在做什么,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

  再清醒过来时,她已经重新回到了床上,换上了簇新的衣服,也已盖上了厚重的被子,连腿上的伤口又被重新包裹过了。

  她微张着困倦的眼,看着眼前那个伫立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呢愉低语,「辛苦王爷了,您去休息吧,我跑不了的。」

  唇上忽然被人重重压住,吻得那么用力,像是要将她的嘴唇都咬破似的,带着无奈的恨意,将两人的呼吸都触在了一起。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狠心的女人。」他在她耳畔咬牙切齿地说着,「可我就是放不下你,为什么?」

  心又开始疼了!她最怕听他说这样的话,他每说一次,她的心就会软一分,可她不能允许自己心软。然而这样的热吻又让她不由自主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想起自己被他紧压在怀中强占的那一夜,她亦曾有过被融化的感觉。

  若当时,她给过他一些温暖的回应,那段记忆该不会那样的痛苦。

  唇上的力度似是变了,不再是摹力的攫取,但他吻得更深,而她不知何时微微有了些回应,那种强烈的反抗抵触逐渐消失,唇瓣也不再是冰冷的。

  他欣喜若狂地将她纳入怀中,让她半坐半躺地靠在自己的双臂上,就这样拥着她,像拥着一个稀世珍宝般舍不得松开。

  她懒懒地靠着他的手臂,亦贴紧了他的胸脸,自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和一种无人可以动摇的坚定力量,让她可以踏踏实实地入睡。

  唯有——腿上时时传来的痛感还不停歇地提醒着她——不要丢了心啊……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唉,若当时死在江上该多好啊,再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从姬明烟受伤之后,轩辕策每晚都与她同屋而睡,他睡在外间新置的床上,只要她疼醒申吟一声,他就会立刻从外面奔连来照看。

  有时候她真怀疑轩辕策晚上有没有睡觉,而白天悄然观察他时,确实发现他眼中的血丝是增加了许多。

  她虽然恨他,但是心中也有愧疚。于是她总趁他不在,悄悄的帮他看一些他留在房内的公文,能帮他处理的,就用他的笔迹帮他处理掉,然后照样放回原处。

  这不是可以瞒人的事情,但轩辕策回来看到之后并没有来询问她,只是将公文交给连建澄或者樊世朝直接去力了。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渐渐地,她帮他处理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倒显得清闲了许多。

  第7章(2)

  这一晚,姬明烟推着轮椅到了房间门口,看着三寸高的门槛出了会儿神,然后用未受伤的一条腿踩住地面,双手撑住门框缓缓站起,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一条腿上,身体像是纠结在一起,吃力得很,但好歹她是站起来了。

  靠着门框喘息了片刻之后,她咬紧牙用力一跳,竟然从门里跳到了外边。但是下面的台阶湿滑,还有薄薄的积雪,要跳下去真是谈何容易。

  她想了想,将披风脱掉,丢在地上,慢慢蹲下身子,坐在那披风上,然后身子一点点向前蹭,也蹭出去了一些距离。

  只是伤腿虽然已经不再那么剧烈的疼痛,却软软的没有感觉,一点力气都使不了,全仰仗另一条腿和两条胳膊的臂力,因此这会行动得特别艰难。

  她也不着急,动一点,扯扯身下的披风,又往前动一点,半个时辰之后,竟已挪到小院门口。她扣住院门的门板拚命向上使力,又将整个身子从地上撑起来。

  看着自己这一路行来在地上拖曳的痕迹,她叹一口气。好歹今天算是独自出了门,虽然太过狼狈,但没有求助于任何人,总是一个进步。若是能再有副拐杖,也许能走得更快些。

  但不知道轩辕策是不是成心不让她学会走路,从她受伤之后,他没有任何帮她的意思。要求他去弄副拐杖来,大概是不可能了。

  焙缓转身,她试着要往回走,但是刚才耗损了太多的力气,全身都开始酸疼,违再蹲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埃,真是自作自受。」她对着自己苦笑。这一生她有多少件事都是因为自作自受,才落得下场可悲?

  蚌然间,有一道人影从斜对面的墙上飘然落下,她微征,看着那人蹂手蹂脚地走到她的房间门口,而她因为靠着门板站,又在阴影里,那人竟然没有看到她。

  于是她就这样瞧着那个黑影从已经推开的门缝向内张望,心中也不恐惧,反而觉得好笑。

  蚌然她身后响起一句低语,「你真是不遗余力地想逃跑。」

  她急忙回身,「嘘!有人渗入。」

  身后的人拉了她一把,她便跌入一具宽厚胸膛里。另一道人影像箭一样从他们两人的身边窜出,瞬间已经飞至那个黑影后面。

  渗入者发现背后有劲敌到来,急忙回身相抗,闪亮的刀锋在夜色下寒光逼人,姬明烟只听到兵器磕碰的声音,竟然看不清那两人的身形。

  「还是个高手。」她身后的轩辕策冷笑一声,接着高声喝道:「不必留他那条贱命了,杀了也无所谓。」

  听得他的吩咐,战团中寒光更织,最后有人闷哼一声摔了出来,一身的鲜血染红了衣服。

  另一人是连建澄,他上前几步,踩住那人的胸口,用手中的长剑指着对方的面门,「什么人敢来王府行刺?」

  那人没有回答,头一歪,竟然死了。

  他俯身摸了摸那人的脉搏,纳闷道:「王爷,我明明没有刺他致命的部位。」

  「看看他是不是服毒了?倒便宜了他。」轩辕策冷冷地看着那人的尸体,「查查他身上有没有线索,若是没有,就直接剁了喂狗。」

  姬明烟打了个寒颤,在他怀中瑟缩下又偎得更紧了些。

  轩辕策歪着头看着地上那件被蹂埔得姿惨的披风,用自已的大麾将她裹住。

  「这件衣服以后就留给你吧,免得你又没有外衣穿。」他抱起她,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去了他的院子。

  「你怕还有刺客会来?」她楼着他的脖子,不知道是因为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怀中懒懒的不想动,还是因为刚才受了惊,总之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她全身都懈怠了下来,任他抱着。

  「那里脏了。」他简洁地说。

  必到他的寝室中,他擦开她的裙摆,解开裹伤布,看看里面的伤口,「嗯,都长好了,居然一点都没撕裂,难怪你这么大胆,敢从屋子里面跑到院子口。」

  「就算只剩下一条腿,我也不能做个废人。」她由裕起他的大麾盖住了腿。

  空气太过寒冷,肌肤稍稍暴露在外就会一阵阵的打寒颤。

  「刚才的那个人是来刺杀你的?」她问道。

  「也许吧。」他看着她,「说不定是江北派来杀我的。」

  「哦。」

  轩辕策继续盯着她,「后悔了吧?」

  「嗯?」

  「后悔不该提醒我,应该把那个刺客放进屋里,让他杀了我。」

  她沉默了许久,「我没想过让你死。」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姬明烟仰天苦笑,「是吗?也许……是吧?」

  望着她这种落然又哀伤的表情,轩辕策几乎以为这一瞬间的她,心中是爱着他的,所以不希望他死。可是他的奢求又岂会成真?她都以死亡为代价来反抗他了,怎么会爱他?

  她必定是恨他的,恨得刻骨铭心,恨得没有一刻愿意停留在他身边。若不是地被剪断了翅膀,早就远远地飞走了,连头都不会回一下。

  这些天来,他的内心一直很挣扎,因为大夫再来诊疗曾和他说,姬明烟的腿还有痛感,说明腿上的经脉没有彻底断掉,也就是说她还有希望重新站起来走路,即使不会像以前那样行走自如,也不里于在轮椅上度过一生,只要好好加以练习,帮她恢复体力,假以时日,她便可以脱离轮椅,行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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