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蝶没把她的话听完,听那女人的洋洋得意做什么?
她旋身扭头,踏出“当”一声打开的自动玻璃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
这是什么情景?
看到一个泪水爬满腮,整个身躯还蜷曲在门口,下巴托在膝上,样子像已失了魂魄的女人。
他肩上的爵士灵巧地纵身一跃,走在她眼前,友善地喵呜几声。
连猫都知道她哭得一塌糊涂的伤心?那,她当真是哭得太狼狈,也很不像话了吧。但她就是止不住泪水。
“怎么?你又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摔落了?”夜晚时针指着十点,他刚从大卖场举办的走秀表演回来,带回一堆设计图,打算输入电脑存档,却意外地见了个女人在他家门口哭。
他想不皱眉头都难。为什么这女人就不能回家哭?他还没空去找她,她倒是自动送上门来?
“我……的契约……被抢先一步夺走了。”她望向他,锥心的伤怀像排山倒海而来,泪珠落得更多了。
闻言,他好看的眉纠结着。
“这有什么好掉眼泪的?生意不都是各凭本事。这次失败,还有别的门路。”他是很想耐心点,温柔地安慰她。但,今天他忙了一天,口气实在轻松不起来。何况,他本来就不会油嘴滑舌。
要不是她的哭相很让他有“感觉”,他早就把她踢到太平洋去了。
“可是……我……找的是那么出色的你当模特儿。但是……他们连看都不看,就拒绝了我的呕心沥血之作,我……真的好难过。”
她是好想忍住挫败的感觉,好想将眼泪都憋进肚子里。但是,故作潇洒的背影在走出杂志社的门口后,就彻底崩溃了。
她眼泪不能控制地一颗一颗滴落,心像缺了个口,恍恍惚惚从一条街走过一条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回到工作室,她瑟缩了一下,转身像逃离似地奔向十五楼。
然后她就呆坐在那儿了,未来该怎么办呢?
除了哭,她还是哭。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泪水也没掉那么多。这几年来,在工作上起起浮浮,跌跌撞撞,再怎么难过,她也都撑过来了,可这次她真的控制不祝
“把照片给我看。”他寒着声,这次没有恶形恶状地讥讽。
见她居然把揣在身上的牛皮纸袋给弄湿了大半,他实在很想对她张口咆哮。
要不是他冷面功夫做得太好,喜怒很少形于色,他相信眼前这哭得太不像话的女人早就止声住口了。
她胡乱擦掉眼泪,颤着手将照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照片里的令狐子风狂妄的好自然,好有野性。眼神里魅惑中带有狡黠,似乎在暗示着:来吧!我在等着你来喜欢我,想更进一步吗?
喜欢?何止喜欢?简直令人忍不住狂恋,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吸进那双瞳眸中了。
令狐子风猛然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爱哭”的女人,竟能抓住他鲜明的特质,还精准的掌握住他暗面的神秘。
这,令他很是吃惊,仿佛透过了镜头,被她看穿了灵魂。
怎么会?异样的感觉窜进他心底,某种感觉被掏了出来。
倏地,他想也没多想,嘶的一声,就把三张照片都撕掉了。
若蝶傻住了。
“你……你……你……”好半天,她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
“这种不能让你获得签约的照片,要来何用。”他只露出毫不在意的浅笑,那表情像在扔掉垃圾。
若蝶的情绪倏地爆发,猛升的火气蒙蔽了她仅剩的理智。她霍然站起身,暴出一声大吼。
“我……我要杀了你——”
◎◎◎
杀了他?
这女人当真搞不清楚状况。
他的眼眸黑的深不见底,像潭波纹不动的湖。令狐子风很少这样“正视”女人,还达半个小时之久。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闲服,手握高脚玻璃杯,整个人放松地坐在柔软的浅绿色进口沙发上。
薄唇轻触着透明玻璃杯,他浅尝一口,然后仰首饮进杯中的金黄色液体。
他以这种悠闲的姿态,“看”着躺在床上,像“昏死”的谷若蝶很久了。
三十分钟咧!破了他看女人的极限。
她还要“昏睡”多久?
他其实可以弄醒她,然后再好好训她一顿,踢她回家——
杀了他?
刚才她的表情当真是拼了命,看来相当认真、相当生气,简直像发了狂。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普通一般彪形大汉,像她这样扑过来,肯定会被他劈得门牙断七、八颗而且还会鼻青脸肿。
但,面对她,他只是移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后,连头都没回,连眼都没瞄,随手一敲,就轻而易举地将她“弄昏”了。
见她就这样软绵绵倒在地上,他还愣住了。
他的力道有这么“狠”吗?他在下手之前,还考虑要花多少力气才不会“伤”到她,他已经下手很轻了。
她如此不堪一击,实在和要找他拚命的样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到这,他倏地眉头纠紧了。
第3章(2)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当他抱起她时,那轻盈瘦弱的身子就好象几天没吃饭的样子。她瘦得太离谱了,从小家境清寒吗?所以营养不良,发育也跟着差?那腰让他手臂一环还有余,仅二十二寸吧。
虽然她个子算高,手脚算长,腿还挺匀称、修长……
欸,设计师当久了,看女人的身材成了下意识的反射动作。不过,他倒很欣赏她那认真执着的澄澈眼瞳。
怎么说呢?他就是喜欢她那独特又有神的一对眼睛。因为她竟透过镜头,灵巧精准的穿透了他另一面的灵魂,捕捉到他的神韵。
被一个才见没几次面的女人看透了——
这感觉好奇特,他一时还厘不清。于是,把瘦得不太像话的她丢在他的大床后,他就去洗澡了。再来就以这种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视着她。
一转眼,又过二分钟,她还犹自昏睡着。
那张契约大概对她十分重要吧,那三张没有被赏识的作品,一定令她很呕。她把他拍的很好,以他专业的眼光评断.这三张照片若流出去,他肯定自己日后会不得安宁。
不但星探和模特儿公司会找上门来,甚至,他的上司都会斥责他肥水落去外人田。他嘴角不禁噙了一朵迷人的微笑。
他从不缺女人崇拜,但这几张照片若刊在杂志封面,日后,烦人的艳遇一定摆都摆不平。
这时,床上的她总算有了一点动作。
爵士灵巧地跳上床,关心的喵呜喵鸣叫着。
谷若蝶揉揉眼睛,虽然她必须承认自己仍有些手软脚软,脑袋瓜还有些昏沉,但,她是醒了。
疑惑地发现自己置身在乌漆一片暗的……床上?还有猫叫声?
“爵士,是你吗?”
爵士很有灵性的应答一声,身体还向她蹭擦了几下,奇异的,这令她心静了下来。
她怎么会在这么暗的地方?
她倏然想起昏睡前的最后一幕。
她看见自己心爱的照片被撕了,然后,她要找他拚命……啧,拚命?
她的脑袋在想什么?撕了就撕了,她还有底片啊!再洗个几张不就得了?
她一定惹毛了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所以他把她弄昏,把她和猫囚在一室?她努力张大眼睛,想靠着窗外稀微的月光看清楚她现在所处之地。
张得眼睛好干涩,但,她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没有灯吗?爵士,你的主人是不是很生气,所以把我关在这里反省?”她试着下床,虽然有些重心不稳的脚软。
都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她兴匆匆地拿着文件去杂志社,那时心情亢奋得忘了吃午餐。然后,约被抢走了。
一路走回家时,她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工作室,因为怕触景伤情。呆坐在那个男人的门外,她反反复复折磨自己的情绪。
这个契约没有签成,对她工作室的经营状况是雪上加霜。
以前有江枫帮忙时,外头一些生意都是冲着汪枫来的。江枫一跳槽,她的工作室就像风中残烛死撑着,岌岌可危。
这个月底,她知道,她撑不下去了——包括房租及贷款。
撑不下去,就代表她的未来没了,理想没了,工作室所有器材都要拍卖。一想到这,她的鼻头又酸了。
工作室里头有好多东酉是她千挑万选买来或找来的,工作室里有好多好多的回忆。可过了这个月底,她什么都要割爱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男人是不是变态呀?空有一身出色迷人的皮囊,骨子里却如此小家子气,连灯也不开。
他是恼她的鲁莽,然后囚禁她,还故意不开灯,是想让她自己摸索吗?不过,他干嘛也关他的猫?是好心的让爵士陪她吗?她实在不懂那男人在想些什么?
夜这么深,那男人一定去上班了,身为红牌牛郎的他此刻一定在跟哪个女人翻云覆雨。
啧!她在瞎想什么?那个男人爱跟哪个女人调情关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