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了一会,脚往前移了几步,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重心不稳,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要往前摔去——
一只手及时地撑住她。
“喂——谁?”她是很想说声谢谢。但,这只大手令她有如受惊的小兔大叫起来。
“你在我家叫什么?”令狐子风懒洋洋地开口还加了点促狭的口气。
“你……你……你家?”她倒吸一口凉气,努力要站直自己的身子。可惜,脑门突来的昏眩,使得她的身子就是软趴趴的。
“你快把手拿开!你现在正在吃我豆腐,这位先生。”她吃力的一字一句说着。
“你的前胸摸起来跟后背没两样,怎能说我吃你豆腐?何况,我若是把手拿开,你可是会整个人往我身上倒,那我可是很吃亏的。”他扬起一抹似笑非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嗯,虽小了点,但还挺柔软的,算大小适中型——
“你……欺人太甚。”她难抵昏沉的晕眩,整个人更不舒服。
令狐子风叹了一口气,将她环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呆愣了一下。
“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外面吃东西。”若这一幕被其他义兄弟看到,肯定会被取笑。但,这感觉挺好的。这个虚弱苍白加身形软趴趴的女人,令他有股想好好保护她的感觉。
严格说起来,他对她的感觉不算太坏。
原本想游戏一生,人的七情六欲,他向来没那么强烈。在这人世,他只重视义父;义父在乎的,要他达成的,他就算必须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但,在这世间霍然出现了这个女人。她成功撩拨他的情绪,让他掏出深埋已久的感觉。她,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牵动了他。
很不可思议地,他居然有种想了解她的想法,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我……要开灯……这里太暗了。”意外见到了他温柔的一面,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头也不怎么昏了。是不是因为突来的吃惊治好了大半的昏眩?黑暗中,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这令她心慌不已。
“很暗吗?”他一向习惯夜晚不开灯。夜对他而言,是另一种保护色。
“你难道……不觉得?”这句话有点像在问异类。
若蝶这时才感觉到眼前这男人不简单,至少她觉得他在这么暗的情况下,竟还能“看得到”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看不到他,只能感觉。
她听到他近距离的呼吸,她听到他强而沉稳的心跳。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耳根红潮蔓延开来,突然之间发觉自己离他是如此接近。
为什么连黑暗中,他那魅惑般的吸引力仍是十足呢?
“你……是不是常跟女人这样……调情?”她发觉自己的措辞竟有些醋劲?
“没有。”他耳尖地听出她一点点不爽的味道,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如果我告诉你,你是第一个坐在我大腿上的女人,你信不信?”
“你想骗小孩吗?你是红牌牛郎,女人一定都争先恐后得投怀送抱。”她酸溜溜地说道,“我可是清白的大闺女,不是你说几句甜言蜜语就会跟你……上床的随便女人。”
“我可从没想过跟你上床这档事。”他皱起眉打断她的话。“我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多少女人身材好得不像话,在我面前脱得光溜溜,我都没放在眼里,你知道吗?平板的身体我或许还会注意一下。”
天啊!这话听来多讽刺,这男人不爱女人却爱同性?她知道自己因从小营养失调,后天不良,身材像洗衣板,但也不至于像男人吧?
“你这话听来只有波霸才是女人,而我现在能坐在你腿上,是因为我不像女人,像中性,所以合你脾胃?你是不是玩女人过头了,所以才转了性?”
“我不是牛郎,你别扯了。”他忍不住喝住她,这女人脑袋都在想些什么?把他从牛郎转成同性恋了?
“转回正题吧!你没签到合约,是不是工作室要结束了?你的饭碗从此没了?”
她瞠大了圆圆的眼珠,“你……调查我?”
“我需要调查吗?我记得你求我当模特儿时,就告诉我不少事了。今晚呆坐在我家门口哭,你不是想告诉我后续发展吗?”
没错,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失去了签约的机会,加上凌薇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有她不敢回家,让她很冲动得跑来十五楼呆坐,打算跟他倾倒心中的委屈。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告诉他。
“没了工作室,你再找其它工作当你的饭碗。理想等储存好资本再开张,你不必这么沮丧。”这话已是他平生最好的安慰言辞,老天可以作证。
“找其它工作?”这点她倒是没想过。
“没错。我可以提供你一个工作,待遇很高,可以分红。只要你卖出一件东西,就给你抽百分之十。我先声明,只有你才有如此待遇。”
“真的?什么工作?”听来不错。
“卖珠宝。我会请我父亲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你明天去上班,日子就可以过下去,还可以存钱。”
“父亲?你父亲是谁?”想不到他老爸这么有钱。
“古煌。”他轻轻吐出名字。
第4章(1)
古煌可是珠宝界大老,她应该听过吧?
在古煌珠宝店里工作,是很多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那里的东西,随便卖出一件都价值十来万以上,若再加上优渥的薪水,她只要存个半年,摄影工作室就可以重新开张了,搞不好不用半年。
“我、不、去。”她的声音冷淡且疏离,想都不想得立刻从他腿上挣扎站起身,灵活的眼瞳倏地射出一缕敌意。
“我要回去了。这位先生,你若不想开灯,烦请带个路。”她冷冷的声音像从鼻管呛出来,强撑住自己重心还不太稳的身子。
她的反应好冷漠,与他预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令他心中疑云朵朵,脑门里有丝线路似乎要接通了,只是他不太确定。
但,他倒看出她眼眸里的敌意。
“你把该是你恩人的我看成是敌人?你知道我提供的工作是多少人妄想得到的吗?你知道若做满一年,还可以获得鼓励奖金超过十万元以上,报酬比在一般大公司上班更来得划算。你只要动动嘴、记记帐及提供完美的服务就行了。”真是想不到,他竟在说服她去义父的连锁珠宝店工作。
“我不会去的。”她说得丝毫没有商量余地。内心却因“古煌”这个名字波涛起伏,瘦能见骨的肩膀因要压抑住庞大的震惊而微微颤动。
古煌,古煌,这辈子她最不想牵扯上的人就是他!
母亲病危临死前的那股怨,是累积了十几年。不想则已,一想就令她神情加速惨白。
她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曾让她心动且差点就泥足深陷的男人,竟然是古煌的儿子!?
这么说来,她差点就“甲意”她同父异母的手足?老天!她竟差点就捅出乱伦的娄子?
“你的样子看来越来越差,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令狐子风把她的慌张、不安、冒冷汗全看在眼里。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唇色也青得吓人,怎么才一下子变化就这么大?
莫非跟义父有关联?他脑子这下可清楚了,但,这真相还要再多加证实。虽然他曾作此联想,但是,他还没时间去查清她的身世背景。
不过,人在眼前,随便套套应该就出来了,她像个藏不住话的单纯家伙。
“不用了,我只要赶快……回去就好了。”她把“赶快远离你”的字眼吞进肚子里。事实上,她简直不知所措得快哭
她明白自己在遭遇凌薇的打击后,脑袋里想到的倾诉对象为何是他了。因为,她和他之间有……有血亲这样一层亲密的关联。
“你这样子,我很不放心。”他挺认真的说,嘴角有缕趣味,因为他察觉她现在的眼神是拼命在逃离他,将他当成蛇蝎一般的躲避。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恐怖了?他记得昨天掌控镜头的她,眼神还对他超迷恋的,现在居然把他当蛇蝎野兽?
“爵士,去开灯!”
他对猫下了指令?
啪!突然的光线,令她即将崩溃的情绪无所遁形。
她眼眶红了,鼻头湿了。
当他鲜明地出现在眼前,托腮坐在沙发上望着她时那一派潇洒帅气,让她心跳莫名其妙得急促起来。
要命,这个人是她异母兄弟呀!她脑袋还在奢望什么?可是,心就是不由自主的痴恋。
“你跟我父亲有关系吗?”他轻柔地问,深邃的眼眸却射出不容闪躲的犀利。
这话一提,简直是要她即刻崩溃。
“没关系!我跟那……老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吼了,咆哮了,眼中的悲是深刻的恸。
她没忘记从小她和母亲是怎么样一路走过来的,贫穷饥饿算什么?那年才二十岁的母亲貌美如花,只为了外公一身债而不得已去酒廊上班,但一向洁身自爱的母亲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直到遇见了令母亲心仪悸动的男人——那男人即是古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