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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熙祯约他在酒肆的厢房庆祝,他前往赴约,直接进房接受熙祺道贺,谁知小舞突然开心的自屏风后冲出来,他误以为是到处惹是生非的熙祯的仇人,想都没多想,一掌打向小舞,刚发现来人是她时,他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会伤到自己,猛地收回击向她心口的掌力。

  捧着满怀粉色花朵的小舞一时重心不稳向后仰跌,他忍住内力反击的痛楚探出手臂揽住她的腰,与她四目相接,她手中的花儿往上飞抛,在厢房内,在他们俩之间下了一场美丽、芬芳的粉色花雨。那是他最接近她的一刻,虽有惊吓,虽有痛楚,却美得教他日不转睛,难以忘怀。

  取得武状元的喜悦永远都及不上拥着她,与她相互凝望的那一刻,在那一刻,他可以尽情假装她的双眼仅看得见他,心里除了他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她是真正属于他的,就在那一瞬间。

  光是回想那美得教他心醉的时刻,他冷凝的表情便不自觉地放柔。

  明珠公主发现冷若冰霜的他脸上表情忽然如冬日暖阳乍现,春意融融、情意绵绵,立即意会他是想到了心上人,心生护意,满怀不悦,却仍是优雅扬笑问:“是否君校尉的爱好太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说什么,又或者君校尉吝于与本公主分享?”

  高傲的嗓音将君傲翊自美丽的回忆中拉回,他冷淡有礼地回道:“回公主,事情并非如此,而是臣乃一介莽夫,没什么风雅喜好,这才迟迟无法回答。”

  他坚持不肯透露,明珠公主更加耿耿于怀,可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依旧而带微笑。“君校尉就是太谦虚了,咱们上桥吧。”

  “是。”维持一贯的谦恭有礼,君傲翊遵照皇太后旨意,继续陪伴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不经意的提问,令他的心湖起了万丈波澜,对小舞的思念更是狂烈的再也关拦不住,他想她,非常、非常想,不管她是否厌恶他,是否再也不愿见到他,他仍旧渴望能够再看看她,而这份强烈的思念,已经快冲破心口。

  两人走上以白石雕砌而成可供御船通过的拱桥,欣赏着在桥下碧波里嬉游的锦鲤与两岸垂柳。

  ‘君校尉,你瞧,水里的锦鲤好逍遥自在,本公主喜欢看锦鲤,你可喜欢?”

  明珠公主望向他,戴着镶满宝石钏儿的雪白右臂指向水中锍鲤。

  君傲翊淡淡瞥了眼水中的锦鲤,以平淡的口吻道:“臣对锦鲤并无特别感受。”

  “所以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明珠公主挑起秀眉,对他淡然的口气很是不快,原先她是被他冷傲的气质深深吸引,今日乍见他眸底盛满温柔,眸光流转,为原有的孤傲冷然注入有别于以往的神采,她更为之倾倒。

  但一想到他的温柔仅为心上人,面对尊贵受宠的她竟然冷淡敷衍,她很难淡然以对。

  “是。”君傲翊简单回活。

  明珠公主被他总是波澜不兴的语气惹恼,心头火烧了上来,解下腕上的宝石钏儿丢入水中,骄傲的提高下巴说:“木公主的宝石钏儿掉进水里了,君校尉你下去帮本公主捡上来。”

  清楚看见明珠公主故意将宝石钏儿丢进水里的君仿翊并不动怒,连眉心也不皱一下,直接领命,修长的身影翩然跃入冰凉的水里,水花溅扬。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太监与宫女心知公主动了肝火,没人敢出声,就怕她一个不高兴,要所有人跟着泡在冰凉的水里。

  明珠公主站在桥上冷眼看着君傲翊弯腰在水里找她的宝石钏儿,心头的怒焰不减反增,她恨恨跺脚咕哝。“好你个君傲翊,敢这般无视本公主,本公主就给你苦头吃!”

  很快的君傲翊便找着宝石钏儿,面无表情地再次翩然跃回桥上,双手呈上宝石钏儿。“公主,臣已找到您的宝石钏儿。”

  明珠公主取过他手中的宝石钏儿高高扬起,无声威胁他她会再次将宝石钏儿丢入水里,让他再捡上一回,看他是否会慌乱或不悦,可令她失望的是,他的神色始终波澜不兴,与他无声对峙好半晌,明珠公主发现他骨子里的不驯,噘着唇将宝石钏儿戴回腕上,不敢再威胁他。

  “君校尉退下吧,本公主累了,不想再游宫后苑了。”

  “臣告退。”君傲翊下卑下亢,不在乎她想玩几次丢宝石钏儿的游戏,她的行为看在他眼里是仗势欺人也是无理取闹,使他对她更无一丝好感,告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懊悔的明珠公主目送他离开,心里感到委屈,她长到十八岁何时受过这种闲气?一股火正待发泄,眼角瞥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监与宫女们,便大步冲上,开始拳打脚踢。

  “都是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傻傻的站在旁边看本公主将宝石钏儿丢进水里?看君傲翊一个人下水去捡宝石钏儿也不帮他,你们是存心恕气死本公主吗?”

  明珠公主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太监与宫女身上,太监与宫女有苦说不出,被打又不敢跑,仅能默默在心中为无辜的自己垂泪。

  月夜,凉风凄凄。

  睡不着觉的苑舞秋没有惊动邻房已经睡着的春雨,一身单衣走出房外,呆呆地坐在小花院中的秋千上,仰头望着如弓般的弯月。

  “祯哥哥走了,再也回不来;傲哥哥走了,也不会再回来,唯独我留下来,日以继夜忍受着孤独……”她的声音清冷飘忽,不带一丝气力,不知情的人听见,真会以为深夜撞鬼。

  “好奇怪,明明是我将傲哥哥赶走,以为这样我就开心了,为何寂寞还是快将我吞噬?”

  从前的她从来不晓得寂寞为何物,因为她身边始终有褀哥哥与傲哥哥陪伴,如今他们都离开了,她才知道寂寞的可怕与痛苦。

  她早已不再悲伤哭泣,常常就是一个人呆呆傻傻坐上一整天,又或者茫茫然躺在床上一整天,盘踞在她心头的有祯哥哥也有傲哥哥。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三人吃喝玩乐总是在一块儿,祯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婿,她深爱着他,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自足旁人无法取代,那傲哥哥呢?这些年他一直守着她,每一天都看着她和褀哥哥浓情密意,心头肯定是百味杂陈,而他竟然还肯陪她到“金织坊”取嫁衣;当时的他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陪她定那段路?

  每次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忍不住为他痛上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向上堆叠,气她的一无所觉,也气他的傻气。

  本以为她的心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结果她错了,原来它依旧会痛,而且是为了另一个他……

  幽夜里,她长叹了口气。

  第4章(2)

  清冷的风拂过纤瘦娇躯,无力改变现状的苑舞秋改站到秋千上,渴望的望向屋脊,企盼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屋脊,她想要坐在上头看看四周,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除了困锁住她的囚牢外,能够看见京城其他地方。

  当她望着屋脊时,一抹结实黑色身影突地飞跃而上并轻巧地落在屋脊,他的脸隐没于黑暗中,一瞬间教她心头猛地一紧,是他吗?会是他吗?

  “祯哥哥,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忍不住呼唤那魂紫梦牵的人。

  站在屋脊上的身影倏地一僵,没有移动,没有说话,仅仅深深凝望着心爱的女人,心,无法克制的痛着、揪着,可他始终移不开眼。

  迟迟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她慌了。“祯哥哥,既然你回来看我,为何不同我说话?你在生气吗?”

  她要到他身边,不管他是否生她的气,不管是否有着千山万水隔绝两人,她都要再回到他身边。

  苑舞秋慌忙的想要走向他,却忘了此刻人正站在秋千上,一时间失去平衡,整个人自秋千摔下。

  站在屋脊上的傲然身影兄状纵身而下,健臂及时捞住往下坠的娇躯,两人四目相接,昔日回忆再次笼上心头,只是这回兜头而下的并非漫天粉色花雨,而是银白月光。

  苑舞秋怔忡望进熟悉深邃的黑眸,水眸笼罩着失望。“原来……是你。”

  “很抱歉,来的人是我,不是他。”君傲翊望着她低喃,对心头持续不断的痛楚已习以为常。

  她推开他,站直身子,低垂着头瞪着脚边干枯垂死的花草,不愿再看他。“我不是要你别再来了吗?你为何还要出现?”

  君仿翊惆帐望着已失去她温暖的手臂,白嘲一笑。“我也以为我可以潇洒转身而去,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真的尽力了。”

  其实他今晚会来,只是想在暗处静静守着她,却没想到会撞见她,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以暂解相思之苦,但对她而言,恐怕就不是好事,她大概觉得倒霉透了,恨不得今晚没出房。

  苑舞秋咬着唇办,着实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再次硬下心赶他走?或大声斥责他,要他别痴心妄想?但他并未要求她回应,他只是不停的在付出,她怎么也没办法再狠心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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