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行道的地砖没有铺平,她右脚绊了一下,她马上踩稳左脚,虽不致于跌倒,却也晃了几晃以稳住身形。
“还跑?”他大步向前,手臂用力一箍,已将她揽入怀里。
“救——”她整个人骤然贴上他的胸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放开!”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追来,有人大吼:“前面那个男的!快放开她!”
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警察,他一愣,却只是稍微松开她的身子,手臂仍是护卫式地圈住她。
“小姐,你不要怕。”警察先生跑过来,向王明瀚大声喊话:“叫你放开她,听到了没?”
“啊!不是啦!”萧若屏吓一跳,赶快主动跳上前解释:“警察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是追着玩的,他不是坏蛋。”
“你们在玩?你不是喊救命?”警察错愕。“他不是色狼?”
“不是不是!”她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他是我老公啦。”
“她是我亲爱的老婆。”他手臂横到她腰间,再将她捞回身边。
“你们是夫妻?没家暴?身分证呢?”
两人找出身分证,这才发现原来不远处有一块派出所的招牌,她一路喊救命跑过去,竟惊动了里头的值班警察。
“我们真的是在玩的啦。”萧若屏再摸摸他的脸,以资证明。
“我适老婆孩子心性,喜欢让我追着跑。”他也按按她的头顶。
“都穿西装打领带的大人了还在路上玩?”警察口气很凶,对照身分证和本人长相,又翻了背面。“不是结婚了,配偶栏怎么是空的?”
“我们还没去登记。”两人很有默契一起回答。
“赶快去登记。”警察再望向本人。“王明瀚?你名字很熟捏?”
“他上过电视。”萧若屏说。
“真的?”警察神色缓和些了,好奇地问:“拍过哪出偶像剧?”
“他不好意思说,不出名啦,收视率不好很快就下档了。”
“哦?”警察半信半疑,将两张身分证还给他们,板起脸孔。“以后不要在路上乱叫救命、失火的,会吓到别人。”
“是的,不敢了,警察先生您辛苦了。”萧若屏赶快哈腰。
“对不起,是我们不对。”王明瀚也道歉。
警察转身回派出所,他们也加快脚步往前走。
“好丢脸,赶快走了啦。”萧若屏两手捧了脸蛋,无颜见市民父老,低了头,越走越快,不时转回头看警察先生是否已进去派出所。
“呵呵……”
“咦!”有个憋住的笑声也在笑她?“喂!你笑什么?你差点被警察抓去关,都不会不好意思哦?”
“哈!拍偶像剧?”王明瀚笑得东倒西歪。“请问萧若屏小姐,我的女主角在哪里?”
“那个……你本来就上过电视新闻,是警察先生自己误会的,看人帅就以为是拍偶像剧。”
“我真的很帅吗?”
“好臭屁!别这么自恋好吗?”
“哈哈哈!”他纵声大笑。
哇,她的王子笑得好开心,哈哈哈地肺活量好大、好响亮,她忽然发现,这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爽朗大笑吧。
这是发自肺腑的笑,真实的、放开的、愉快的,不再有伪装和掩饰,就是开开朗朗地豪迈大笑,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她也跟着哈哈笑,可为何……一股热泪冲上眼眶了呢?
她真的很高兴、好欢喜看到他抛开一切束缚,管它身世,管它争产,管它世上乱七八糟的纷纷扰扰,就在此刻,回归一个最自然本性的他。
她陪他一起笑,眼角流下水水的东西,她拿手胡乱抹去,又继续笑,抬眼便迎上他直视过来的目光。
这个凝视的目光她看过太多次了,他的瞳眸是一座幽深的森林,吸引着她进去探险,然后一步步逐渐吞噬她——她心头一慌,抬脚就走。
“不要再跑了。”他伸臂搂她入怀。
她是跑不掉了,整个人笼罩在他温热的气息里。
他的拥抱总是那么系密,她陷在他的胸前无法呼吸,只得仰起脸来看他,但随即又被那近在眼睫的灼灼注视给烫到,脸热,身热,心更热,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以逃开那焚烧也似的凝视。
热气袭上她的脸颊,他的吻落了下来,她也坠进森林的最深处。
他轻柔地啄吻她,细细密密地,直吻到她身心轻颤,再以舌驭开她的唇瓣,轻轻地缠住她的舌尖,温柔挑逗,探了探,舔了舔,在在都勾动着她体内最敏感的神经,令她不自觉地去回应,才怯怯地碰了下,他拥抱的指掌便往她背部捏压进去,唇舌也更加深入地缠绵吮吻。
她晕醉在他的深吻里,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同样去拥抱他,紧紧地贴上他的胸口,祈求着彼此更亲密、更热切的接触。
大马路边,人车往来都不重要了,他同样热烈地渴求她的甜美,双手从她的背部滑了下去,再缓缓地从腰间往上到她的浑圆。
“不……不行。”她还残存着一点理智,在亲吻的片段喘息里说:“警察又要来赶人了……”
他暂停动作,缓缓地离开她的唇,目光依然灼热如火。
“若屏,我们回家了。”
第10章(1)
幽静的森林里,有一条清浅小溪,阳光照在溪水上,反射晶莹耀眼的光芒;她循着溪水寻到了源头处,在那里,有一座花团锦簇的花园,万紫千红,鲜艳夺目,她和他,纵情追逐嬉游……
夜里,萧若屏醒来,花了好几秒才想到自己身在何处。
她躺在王明瀚的床上,身边有他,她睡在他的臂弯里。
十七岁的她,哪能想到将来会和她的白马王子拥抱、亲吻、做爱?
许许多多的变数将他们兜在一起,盲目的崇拜转为说不出口的爱恋,他们共同走过近一年的日子,身与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终至结合。
然后就一辈子过下去了吗?
她侧过身,抚上他的胸口,感觉他规律的呼吸起伏,指头轻缓滑移,来到他的下巴,摩挲着他拿来痒她的胡渣,平常见男同事忘了刮胡子,总觉得脏脏的,怎么换了他就是性格加性感加上性福呢?
指头感受着那扎手的粗硬麻痒,她忽然口干舌燥了。
暖热的唇瓣吻上她的指头,她停下动作,让突如其来的心悸慢慢平复下去,他索性抓起她的手,细细地吻着她指掌的每一个方寸。
“吵醒你了?”她轻轻问。
“还不习惯旁边有人睡。”
“我也不习惯。”她缩回手。
他的手追逐过去,整个人顺势覆上她的身子,彼此裸露的身躯再度相贴,彷如接通电流,两人皆是一阵轻微的战栗。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习惯了,你也要赶快习惯。”
他凝望她,手掌温柔地摩挲她的手臂,声音好低沉、好温柔。
她想哭。他的黑眸好深,眉毛好浓,鼻子好挺,嘴唇好软,她早就习惯他这张脸,也会慢慢习惯他的身体、他的一切……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上面天花板的阴影。”她移开视线。“我在研究台灯该怎么摆,照到电子钟的外壳反光,才会投射出那个斜斜的梯形。”
“讲完了?”他好笑地问。
“唔。”
“你在看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我。”他搂住她,亲吻她那双灵活的大眼睛。“我就在这里,让你看个够。”
她让他的热气给薰得闭上眼,想笑他是臭屁王,可再睁开眼,一望见那道淡疤,便情不自禁伸手去抚,顺势压下他的脸,主动送上她的亲吻。
唇瓣相叠,他正待深入寻索,她俏皮地努嘴挡住,转为含住他温润的唇,尽情去吸闻他纯然的阳刚气味。他先是被动地回应她,但很快地,他的鼻息变得浊重,反守为攻,迅速探入,与她的小舌紧密尥纠缠,双手也不住地在她身上游移,男人的欲望始终饱满。
感觉他欲望不安分的挤压,她肌肉变得有些紧绷,遂轻咬着他的唇,缓缓地退了开来。
仍是咫尺间的紧紧凝视,她看到他眸光里的烈焰。
“我们这样是互相取暖吗?”她哑着声问。
“我爱你。”
得到一个意外的回覆,她震呆了。
“若屏,我爱你。”他微笑看她,又说了一遍。
眼眶好热、好酸,水水的东西又跑出来了。是被他的重量压得血流不通,出现幻觉了吗?还是今夜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少女的美梦?
可在迷蒙泪水里,他的笑意是如此地温柔,她伸手去抚,确实地摸到他又
往上扬起的唇角,还有他轻轻吻上指头的热度。
是真实的,不是她妄想过度。
她该如何回应他?说爱,有那么困难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低头吮起她的泪珠,转身侧躺,将她搂在怀里,娓娓道来:“你想的没错。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想为你做点什么。或许我们都被放逐过,所以我觉得和你同病相怜;但这又如何?如果不是这个出发点,我们有机会更加认识对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