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她足足呆愣了半分钟才有办法出声,还说得断断续续。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的来历不单纯。」他解释。「因为你说的话和用的东西都太奇怪了,只是你一直找借口推托,我又找不到证据,直到那天我才敢肯定你确实来自未来。」
「哪一天?」她竟然露馅而不自知,笨死了。
「咱们自锦州返京途中被袭击的那一天。」他说。「那天你不是拔枪了吗?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大伙儿都以为是暗器,只有你看出来是枪。」阿拉伯数字也是,一般人看不懂的,他全看得懂,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懂得不少洋玩意儿,小看我是要吃亏的。」他用手捏她的鼻子,乔妍利落地把他的手打掉,抱怨他真是个魔鬼。
「明明都知道我的秘密还跟我装蒜,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小器的男人。」坏人!
「小器还会把链子还给你吗?」他不服气地反驳,拿起链子为乔妍戴上。「我不知道这条链子对你有什么意义,但小心藏好,别再让人有瞧见它的机会。」
「这条链子只是一条纪念品,没什么特殊意义。」她一时兴起才订制的。「不过今天你亲手帮我戴上项链,它就有了特殊意义,谢谢你帮我找回来,我会永远珍惜这条链子。」
「只珍惜链子,不珍惜送链子的人吗?我可是会吃醋的。」丹伦不愧是小器鬼的代表,连跟链子都要计较。
拗不过丹伦,乔妍只好主动献身,让他明白,比起链子来,她更珍惜送她链子的人,只有他才能同时给她激情和温暖。
春宵一刻值千金。
卸下心防的两人,毫无保留的坦白,让春宵一刻不只值千金、万金,而是达到一个无法估算的地步。
毕竟真心是无价的,它跨越时空,来到渴望爱情的人们面前,人们接受它、吸收它的养分,爱情因此而茁壮,在不同时代,开出永不凋谢的花朵。
第9章(2)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乔妍也已经在清朝待了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整整过了一季。
时序由夏季转为秋季,乔妍的衣服也跟着换季。原本她以为反正清朝的衣服就那副德行,不是长袍就是坎肩,再不然就是长裙,没想到花样还真不少。尤其是大户人家,除了基本的衣裙以外,还有许多配件,看得乔妍是头晕眼花、四肢无力,都不知道从哪些东西开始看起才好。
「这些都是给我的?」面对堆积如山的绸衣缎裙,乔妍没有太多喜悦,只有无尽的烦恼,小脸都垮下来。
「怎么,你不高兴?」这些可都是他请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师傅做的,光工钱就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不是不高兴,而是我只穿运动服。」她身上这套袍子是万不得已才穿的,还算耐操耐磨,如果换上那些绫罗绸缎,恐怕连走都成问题,要怎么保护他?
「运动服?」
「就是专门用来做运动——」不对不对,这么说他不懂。「就是专门用来练武的衣服,比较好活动。」
「原来如此。」又是未来的玩意儿,真鲜。
「而且,我也怕收了这些衣服以后,你又在账簿上添上一笔。」她好不容易才快要熬过这三个月,她可不想欠债欠个没完没了,永远还不清。
「我就打这主意。」看不出来她还挺了解他的,一眼就望穿他的心思。
乔妍比了一个要揍人的手势,丹伦不闪也不躲,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真的打他。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些衣服,你帮我找些实用的,最好能够让我上山下海,能跑能跳伸缩自如,这些衣服太累赘,我不要。」她大小姐够挑剔,以为这个时代有大卖场,还包换包退。
「你干脆把你要的款式画下来,我找师傅帮你量身订做。」偏偏丹伦也够宠她,真的让她包换包退,还免收发票。
「好。」她找来纸笔,笨拙地画出她平常穿的运动服。丹伦站在她背后边看边赞叹,不是因为她画得好、画得漂亮,而是她居然可以把毛笔当汤匙拿,下笔像在舀汤,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我画得如何?」勾完最后一笔,她转头得意地问丹伦。
「很像道士画符,每一笔都妙不可言。」他回道。
啊,真的有这么好吗?
面对他的赞美,乔妍感到很意外,赶忙回头再次欣赏自己的大作。
国中的书法老师明明说过她无药可救,美术老师也在上课第一天宣布对她死心,莫非是老师们的看法比较特别,其实她颇有这方面的天分?
「噗……噗……」从身后传来的闷笑声,告诉她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想太多了。
这个坏蛋,又捉弄她!
乔妍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拿拳头打丹伦,他灵敏地躲开。
「我看你的身手矫健得很嘛,再也不需要保镖了吧!」竟然溜得比蟑螂还快,可恶。
「不,我偶尔还是会失手。」他假装被椅脚绊倒跌跤,然后装可怜。「很显然我非常需要一个贴身保镖,你千万不能走。」保镖就是护卫,他弄懂了,要学的东西还真多,记都记不完。
「我管你!」就会装死。「等我把这个月熬完,我就回镖局去,说起来我还没有真正走过镖,都被你拉着做一些有的没有的杂事,镖局的兄弟都在抱怨了。」
在丹伦的帮忙下,镖局已经开始接物镖、信镖之类的工作,但case都不大,收入也还不行,极需要她这个总镖头出面,带着他们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她自己也很期待自己的初登场,一定很华丽。
「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反正还有半个月。」镖局这些兔崽子们,亏他还帮忙疏通关节方便走镖,他们居然跟他抢人,真是忘恩负义。
「到时候你一定要放人,听见了没有?」她威胁他。「我已经交代过华叔,不准再跟你借钱!就算是你主动把银子塞给他,他也不能收,所以你别想再用欠债还钱这套威胁我,这次我不会上当。」
他会使什么手段,她大概都知道,也事先做了防范,绝不让他再有偷袭的机会。
呵呵,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是这么回事儿……才怪!论功夫,他没她厉害,论坏心眼,他可是多出她千倍,看她怎么防?
「你别光顾着生气,快过来安慰我,我的脚刚刚被椅子绊疼了。」丹伦脸皮的厚度也是乔妍的千倍,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还可以调整声调,活脱脱就是无赖界的代表。
「你可以去当配音员了!」装那什么哭腔?该哭的人是她才对,她的大好人生都被他限制住,也不能正常走镖。
「我听不懂你的家乡话,真是对不住。」他不晓得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一定是在骂他,干脆就假装听不懂,省得她越骂越来劲儿。
「你——」老规矩,乔妍话没说完嘴唇就被丹伦占了去,然后从此忘了她要说什么。
他们的唇舌交缠成天底下最绵密的蜘蛛网,丹伦深陷其中,同时却也深深不安,总觉得乔妍没有同等付出。
「妍儿,你爱我吗?」他把内心的不安化为实际言语,乔妍听着听着都呆了,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这个那个……」她慌乱得连手脚都不知摆哪里好。「我……我不是很确定。」她第一次谈恋爱,每件事对她来说都新鲜也很迷惘,她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什么?」这不是丹伦想听到的答案,他的脸色倏然垮下来,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没有!」被他的表情吓到,乔妍更说不清。「我是说、我想说……」
「你想说什么?」他用眼神警告她别想逃避,他不会允许。
「我想说我现在的脑子不太清楚,没有办法马上回答你,我们过一阵子再讨论这个问题。」乔妍用计拖延,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丹伦多得是让她马上清醒的办法。
「别担心,我有办法帮你醒脑。」他冷冷回道。
「什么办法?」
丹伦不理会乔妍,直接走到房门口,用力打开门,招来仆人附耳交代事情。
乔妍一脸莫名其妙,这是自他们上床以后,他第一次摆臭脸给她看,说实话,有些可怕,跟他平日的风雅闲逸大相径庭,根本是另一个人。
最可怕的是他还顺便演出无言的山丘,拒绝与她交谈,让她想和解都找不到门路。
乔妍这才发现男人闹起别扭来有多不可理喻,完全就是非理性动物。
「二爷,马给您备好了。」过了一会儿,仆人再度出现在门口,对他恭敬说道。
什么,马?
「走吧!」丹伦抓住她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往门外拉。
乔妍好不容易才回神,却发现她已经站在马的旁边,连移动脚步的力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