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半个小时,我想我们应该现吃午餐,否则下午我们俩都会饿肚子。”她笑睐他。
她能感受到他强健体魄散发出的热情和渴望,此刻,他们两人中必须有人先踩煞车,否则狂烈情火一发不可收拾,等会老爸发现他下午没上班,肯定会敏锐地联想到她,万一让老爸知道她下午也没上班,那代志就大条了!
阿雷西欧苦笑,“好吧,为了不让我心爱的妍映饿到昏倒,我们用餐吧!”他做出一副忍痛牺牲的表情,惹她发笑。
随他进入餐厅,见桌上已摆好两盘青酱义大利面和烤鸡胸肉,她讶异看向他,不用多问,他与她心有灵犀,从她惊讶的眼神中,他就能读出她想问的事。
“我请在饭店工作的义大利籍厨师来煮的,道道地地的义大利美食。”他帮她拉椅子,自我调侃一番,“我们俩吃了它,下午上班就不会饿到昏倒。”
她轻笑。和他相处越久肯定越长寿,他不时能逗她笑,每天开开心心,不长寿都难。
“我特地请厨师烤得柠檬鸡肉,你吃吃看。”入座后,他切了一小块鸡肉,送到她嘴边。
轻嚼了下,细嫩口感和酸甜酱汁在她嘴里激荡出美妙滋味,她惊叹,“哇,真好吃!”
“你喜欢,我就高兴。”他一脸满足,旋即说:“可惜我们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不能慢慢品尝这么棒的美食。”他露出困扰的表情,“台湾人工作总是要求快快快,连吃饭都要快。”
提及此,她有点心疼他。义大利人生活态度向来是乐活、慢活,台湾又快又冲的生活节奏,肯定令他觉得难以适应,何况还有个随时想刁难他的老顽固……
“你在你公司的工作情况如何?开心吗?”他关心的问。
“以前觉得很开心很有成就感,但现在……”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卷着盘中面,她轻喟了声,“自从义大利旅游回来以后,觉得有点累。”睐他一眼,她嗔道:“我想我是被某人感染了。”他的义式乐活态度,不知何时跑到她身上,害她成天总发呆想着他,不思眼下的一堆工作。
“因为Kiss感染的吗?”他暧昧地朝她挑眉一笑。
美丽的眼眸斜睐他,嘴唇不自觉地弯扬。
“那你现在的工作,可以让你开心吗?”恢复正经模样,他再度关切的问。
这个问题令她重重地叹了声,“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她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让他知道她即将面对的困扰。“你还记得我那位前男友吧?”
他手按着之前被何元凯揍了一拳的伤处,“噢,我很难忘记他。”
她愧疚地一笑,据实以告,“他即将回来公司与我共事。”思及他对被何元凯一事并未迁怒于她,他宽容大方的态度,让她决定对他坦言不讳。
关于何元凯要回公司,这事不只她震惊,公司其他干部也是一阵哗然,但这是总经理下的决定,没她置喙的余地。一想到以后和何元凯同部门,天天相见,说不定还得“出双入对”,她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情愿。
“噢,不——”他神色严肃的摇摇头,旋即正色地点点头,“这真是太好了!”
“什么?”云妍映细眉微蹙。她一直认为他的中文好得不得了,没想到也有出错时。
女友即将要和她的前男友共事,他居然说“太好了”?
见他笑得益发开心,她只觉得哭笑不得。
第7章(1)
阿雷西欧的一句“太好了”让云妍映几经考虑后,下定决心离开老东家,改投效“I&T”。
他那句话不是幸灾乐祸,更不是不懂其含义,听闻何元凯要重回公懒得她搭档,他举双手反对,无关吃醋与否,实在是那日见何元凯粗暴的对待郑小莉,担心她会遭到同样对待,他一千万个不放心,是以建议她立刻辞职,到“I&T”来帮他。
他来台湾接任总经理一职,除了稳住“I&T”在台湾的手工西装龙头地位,还打算自创时尚女装新品牌,将“I&T”推上另一个高峰。
她和何元凯的事,小妹早已告知爸妈,得知何元凯厚着脸皮重回公司,连单纯的老妈都觉得他动机不单纯,老爸更不用说,他和阿雷西欧一样,举双手反对她留在原公司。
一开始,她还有点踌躇,毕竟在公司工作五年,能当上行销经理是她没日没夜视工作如命换来的成果,要她放心,心中百般不舍,可当何元凯重回公司当天,她走到哪,他跟到哪,活像只打不跑、赶不走的苍蝇,惹她抓狂,她一气之下冲到总经理办公室,要上司在她和何元凯之间择一,有她就没他。
她是豁出去了,心中也做好最坏的打算,只等上司一句话。
当总经理要说留他,她二话不说马上递辞呈。
这个结果她不意外,总经理既然决定让何元凯这个判徒回来,无非是想借重他的长才拉高公司业绩,他的鬼点子多,行销能力不在她之下,这点她倒是不否认。
递了辞呈后,她回家告知此事,并向老爸表示她打算接受阿雷西欧的邀聘到“I&T”上班,原以为老爸会不假思索的否决,没想到他竟然点 头同意,但他不答应让她去女装部门当开发先锋,而是要她跟在他身边当助理,还一相情愿地要她继承他的衣钵——
大姐生了小孩,短时间内会以照顾小孩为主暂不工作,小妹又像匹野马拉不回,老爸寻找打版师继承人,脑筋自然动了她头上,难怪她一说要辞职,他马上高兴的附和,她还以为老爸是在心疼她那份工作太累。
再三思考后,她接下老爸助理的工作,一来,老爸年纪大了,父女一同工作,她可以当他的司机送他上下班,二来,只要进“I&T”,日后还是有“调职”机会。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跟在老爸身边一刻不得闲,或许是好不容易找到衣钵继承人,老爸一古脑地想将所学全塞进她脑袋内,让她觉得头昏脑胀。
“‘I&T’的手工西服,用的是顶级喀什米尔布料、精纺羊毛料……”云智仁一边工作,嘴里也没闲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正在看打版相关书籍的云妍映,抬起发酸的脖子。“爸,这你早上就说过了。”
今天,是她听老爸说最多话的一天,平日在家他的话不多,她们三姐妹加上母亲,四个女人凑一起,家里俨然成了女人国,女人聊的话题,老爸插不上嘴也没兴趣,总是迳自泡茶、写书法,独自沉浸在寡言的国度。
难得见到老爸嘴巴张阖不停,开口道金言,她该高兴的,可是,她的脑袋真的有点吃不消。
“这个已经说过了?”云智仁一脸纳闷。
云妍映瞄了一眼腕表惊奇的点点头,她看书看了一个小时,老爸的嘴巴居然没停过,这简直是奇迹。
“打版师要具备耐性以及细心,打版工作不是照着设计图依样画葫芦,要多次揣摩、修正……”
“爸,这个早上你也说过了。”听到父亲又重复早上说过的话,云妍映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站起来伸个懒腰。
见父亲投来一记严厉的眼神,她马上装乖立正站好,正愁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出去走一走透透气,忽觉上 头的光线闪了下。“爸,电灯好像坏了,我去找人来修。”
“这没什么,自己换一下灯管就可以。”
“可是我不会。”换灯管,应该属于她这个助理的工作范畴,既然不会,当然得向外求援。
“我会。”
“爸,我知道你会,可这太高,你不要自己上去,很危险,我去找人帮忙。”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溜出去一会,话一完,她马上拔腿开溜。
“妍映……”见女儿疾步离去,云智仁啧了声,“这孩子,不过是换个灯管,自己可以做的事,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找出自己买来备用的新灯管,没有梯子,他直接爬上打版兼剪裁的工作台,准备换下管头已发黑的旧灯管。
***
“在哪里,在哪里?”苗秀美拎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提锅,面露焦急。
“妈,就在前面那间病房。”云妍映一脸愧疚,领着母亲前往。
她当助理的第一天老爸就受伤,都怪她没把老爸照顾好。两个小时前在公司时,她去找人帮忙要换灯管,老爸则自己爬上工作台准备动手换灯管,加长型的工作台是用一片薄木板架在一个简易的桌架上,中间没任何支撑,老爸爬上去后,木板突然从中间断成两截,他摔下之际被木板打到头,眉下画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回办公室见老爸摔伤,额头还流血,她虽然努力稳住情绪,仍吓得直发抖,还好阿雷西欧闻讯赶来,请其他干部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先帮忙止血。
他还开车跟着救护车来医院,陪她一起在争论室等,老爸的伤口缝了八针,还好没大碍,不过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