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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凭什么打我,钟怡仁,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太恶心了你!

  男人对你好,不过就是想拉你上床,别傻了,你理他干么,这件事你完全没错,都有老婆的人了还想干么,烂人!

  男人跟女人不可能有纯友谊的啦!

  谁说的,我就有不错的男性朋友。

  各种声音在脑中响起,她头好胀,为什么想到这些事?

  怡仁,听说你爸要再婚了,你后母是怎样的人?

  她对我还不错……反正……我爸喜欢就好。

  我知道要你叫我妈妈很勉强,没关系,你叫我阿姨就行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会很开心幸福的。

  不要再想了,她颤抖地握紧拳头。

  “你没事吧?”方羲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只见她胀红着脸,拳头紧握,表情纠结,怎么看都跟欢喜扯不上关系,倒像是压抑。

  钟怡仁望着眼前的人,涣散的神智拉回了一些。对了,方羲和刚刚对她说,她像水蜜桃……她想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他在跟她调情吗?

  她呢,她该怎么回答,她喜欢他吗?

  心里某个地方鼓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她觉得危险,拼了命地想压下,但胸口张得厉害,她几乎不能呼吸……

  见她似乎快昏倒,方羲和大吃一惊,旋即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他捧着她的脸,柔声道:“没事,放松。”他的额头抵着她的。

  “不用害怕。”

  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滑进她的体内,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夜里的回声,像温暖的水流掩盖过她的身体,胸口鼓荡的地方慢慢沉寂下来,混乱的情绪慢慢消融,她的心再次感到安全。

  方羲和扶着她在凉椅上坐下,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钟怡仁感觉自己变成一片云,轻飘飘的,随风而去,飘过山冈、树林、婉蜒的溪流。

  她舒服地叹息,恨不得能一直这样下去,但身边不停传来的狗叫声将她自神游中唤回,她懒懒的不想动,直到鼻间的男性气息一下将她自云端拉下。

  方羲和,他的气息怎会如此近?不对,她好像靠在什么东西上面,温温热热的,她心慌地睁开眼,脸庞整个红了。她什么时候靠着他的肩?

  她坐正身子,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怎么了?”她不敢看他,视线盯着不远处的一截树干。

  “不知道,你突然昏倒,把我吓了一大跳。”他回道。

  她想起来了,他在说水蜜桃的事,然后她突然喘不过气,到底怎么同事?她尴尬地红了脸,简直无地自容。人家不过轻轻撩拨一下,她就不堪负荷昏倒,她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想到他说的水蜜桃,她又别扭起来。

  “你为什么……”她语窒,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火气就上来了。

  “是阿芳。你去带阿宝跟嘟嘟过来,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

  钟怡仁松口气,起身去树旁牵狗。她应该问个清楚才是,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心里乱七八糟的。

  “你干的好事。”方羲和一接通电话就骂。

  游幸芳缩了下脖子。“你果然发现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是想推你们一把嘛。”她笑嘻嘻地说。“放心,我只用了一点能力,让她坦率一点。”

  她的能力简单来说是让人放下平常的戒心,真诚表达心里所想,就像喝了酒以后,自制力变弱了,平常不敢说的话会冒出来,酒后吐真言就是这样来的。

  “她刚刚昏倒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游幸芳惊道:“怎么会?我没下重手。”

  “大概是勾起其他的回忆,她一下压不住就慌了。”方羲和叹口气。“你别再乱用你的能力,很危险。”

  平常一般人都是以“意识”行动,喝酒、睡觉或是使用毒品后,意识的力量会削减,甚至不见,潜意识的力量便会取而代之。

  钟怡仁平时是规矩又克制的人,因为游幸芳的介入,降低了她的防卫,让她变得比平时和善开放,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危险。

  但人的感情、情绪、回忆是很复杂的,他一句试探性的话翻起潜藏的记忆,引发情绪大洪水,她慌了,想压却又压不下,连带启动了她的恐惧与防卫机制,身体承受不住就昏倒了。

  就如有人听到爱人或是孩子的恶耗而昏倒一样,都是心理上的防卫机制,因为无法承受,所以暂时关闭了接收系统。

  “她没事吧?”游幸芳不安地问。

  “没事,你再敢乱来,我真的让你好看。”他威胁。

  她吐了下舌头,真是好心没好报。“好啦,知道了。”

  “你在李俊章那儿?”他让游幸芳去探探李俊章的底,若他是个偏执狂或是反社会人格者,他打算采取不同的策略。正常人说道理能说得通,但若是反社会人格的,他们本身缺乏同理心,不顾自己跟别人的安危,若真如此,张淑青就危险了。

  “我在他公司大楼,正要走。”游幸芳按下电梯。

  钟怡仁牵着阿宝与嘟嘟走过来,方羲和无法问细节,只得简短地说了几句后便挂上电话。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身体没事了吧?”

  她吓了一跳。“没事。”她困窘地退了一小步,脸上又是一片热。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也没逼她,唇角带着微笑。“走吧。”他拉着阿宝往停车的方向走。

  钟怡仁几次欲言又止,不晓得该不该挑起方才的话题,心里闹得慌,没了主见。他若大方承认了对她有意,她的回答呢?

  她该怎么回答?

  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脸又热了起来。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对他……想到此,她心跳得更急,挠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随便一个想法都这么激烈?

  本以为两人要去找李俊章,没想方羲和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下午再去找人,但钟怡仁觉得这只是不想带她去的托词。

  听了她的话,方羲和笑笑的没说话,她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带我去。”她叮嘱。

  他颔首。“好,一定带你去。”他扣上安全带。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着他到处乱跑,约莫中午时——照阿芳的说法……她才会从“宿醉”中醒来。

  “你确定没什么不舒服?”他又问了一次。

  “没有。”她迟疑了下。“奇怪,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会突然昏过去?”严格来说她并没有真的昏倒,只能说是晕眩,她还是能感觉周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脚步虚浮,身体轻飘飘的像云一样。

  “说不定是宿醉的关系,阿芳说你们昨天喝的酒后劲很强,可能你身体还没把酒精代谢干净,她要我代她向你道歉。”

  人其实是很好欺瞒的动物,想不通的事,旁人引导地加一点解释,通常就能把事情掩饰过去。

  虽然钟怡仁还是觉得有些诡异,但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酒也太厉害了。”

  “下次我也尝尝,她说还有人喝了之后醉上一天一夜。”

  “这么夸张。”她释怀了一些,只是想到是在他说出那样的话后晕过去,多少有些糗。

  还有,当时他身上传来的暖流又是怎么回事?是她的错觉吗,其实只是体温?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她疑惑地望着他,不明所以。“我除了吃水果,还有一项特别的才能。”

  “什么才能?”她顺着他的话问。

  “握着我的手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你握握看。”他鼓励地看她一眼。

  “啊?”她尴尬地望着他。突然握他的手很奇怪吧?

  “别想那么多。”他拉起她的手,与她相握。“看到没,简单吧。”

  她啼笑皆非地瞅着他,忽然一股轻轻柔柔、如溪流般流动的暖意沁入她的掌心,她惊讶地扬起眉。

  “这算是气功的一种。”在她发问前,他先塞给她一个答案。

  “我还帮人气功治病,你要不要试试?”

  气功治病?她摇头。“我没什么不舒服。”

  “安心多了吧?”他微笑。

  他自然的态度减少了她的不自在,但脸上还是热了起来,心脏加速跳动,但很快地,一股柔和的气息加入,摇撼的小船又慢慢趋于稳定。

  她绽出笑容,视线移至两人交握的手,虽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但放松的神情己说明一切。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指甲整齐干净,肤色比她略深一些,虽然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却透着一股力量。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来找我,知道吗?”他柔声说道。

  她未加思索地点头,舒服地想睡觉。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气功吗?念头才起,就有另一个声音轻语:放松,先别想这些。她自然地将疑问放开,舒服地叹口气。

  她不晓得自己何时如此放松过,闭上眼睛,几乎要睡过去,另一方面却又很清醒,敏感地发现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滑,像情人的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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