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钱啦……”娃娃音慌张的解释。
耿柏飞一凛。“那你想要什么?”不用钱能解决的事反而最棘手。
“我只是要通知你,他们在我家……什么……不好吧!你们不可以乘机谈条件,这样有点过分……”娃娃音飘得有点远,像是正在跟谁说话似的。
“答应我们来看你……”
两个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像是同一个人在说话,但熟悉双胞胎说话方式的耿柏飞立刻认出就是他们两个小家伙的声音。“是夏生跟秋生吗?我是舅舅,你们没事吧!”急得吼道。
“他们没事啦……我不是绑匪。”娃娃音急忙否认,“孩子们要我跟你说,希望你能尊重他们的意愿,让他们自由去拜访朋友……”
“我又没限制他们交友!”耿柏飞听得很不满。“他们的生活态度不需要你来干涉!告诉我你的条件就好。”
“我没有条件啦……耶!等等,你说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吗?”娃娃音听来有点振奋。
“你说!”耿柏飞咬牙道。
话筒彼端的娃娃音沉默了好了一会儿,久到耿柏飞以为对方消失了,娃娃音才清了清嗓子,小小声的说:“那你可以……让我补拍些照片吗?”
耿柏飞戴着MONTBLANC的太阳眼镜,驾驶着宾士E63AMGEstate,来到了指定的地址。
来到门前,正欲伸手按铃,忽然听到门内传来阵阵清亮的笑声,他一愣,自从姐姐去世后,他已不知有多久没听到小家伙们发出这么开心的笑声了……
就凭这一点,他可能原谅这个大胆的“绑匪”!耿柏飞伸手按了电铃。
“来啰~~”熟悉的娃娃音响起,门开了,一张曾经见过的小巧脸蛋出现在门的后面。
耿柏飞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像是在审视犯人似的,让易香瓷很不自在。她的笑容停在嘴角,卷卷的碎发散在颊边,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
这种人能当绑匪?哼!他都是山寨头子了!
第2章(2)
突然,两个小头颅从她的身后钻出来,一见到耿柏飞,就大声喊起来。
“舅舅,你来……”夏生叫道。
“接我们啦!”秋生接下去。
只见眼前的女孩脸上浮起一层潮红,她退开一步。“请进。”怯怯的说。
耿柏飞走进女孩的家里,很自然的将屋内环视一遍--她住的是一间约莫十坪大小的套房,主色以白色为基调,搭配浅绿或翠绿色的摆设和家具,看来有种微妙的清凉感。
“您要喝茶吗?”易香瓷殷勤询问,从白色收纳柜拿出茶叶。
“我不是来喝茶的!”耿柏飞神色冷硬。“说!你究竟想干什么?绑架勒赎可是重罪,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我……我没有……”易香瓷瑟缩了一下,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眨着,看来就像一头柔弱的小鹿。
但他可不会被她的模样给迷惑,这女人肯定不存好心,也不知两个小家伙是怎么落入她的手里,而她的脑筋也动得真快,竟敢藉此逼他再次接受访问。
“舅舅,你不要生气……”夏生叫道。
“是我们自己来找妈妈的!”秋生接下去。
耿柏飞瞪着两人,语气严厉道:“我还没骂你们,你们倒先帮忙顶罪?”
“真的,是妈妈……”夏生叫道。
“要我们来找妈妈的!”秋生接下去。
耿柏飞呆了一下,低声斥责,“别胡说,快跟我回家。”
“可是……”夏生叫道。
“可是……”秋生也叫道。
耿柏飞一手拉一个孩子,往门口走。
易香瓷立刻赶了上去。“耿先生,他们只是小孩子而已,你别责怪他们。”
耿柏飞转过头,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易小姐,这个时候你该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自己。”
“我?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易香瓷觉得好无辜,明明是这两个小家伙自动找上门来,她好心收留两人,还急着喂饱这两张小嘴,而这个男人没一个“谢”字也就算了,还摆着一张臭脸,一副要找她兴师问罪的模样。
呜呜,她是招谁惹谁了?眼前这个耿柏飞好凶……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借她粉红小伞的温柔男人的。
“什么都没做?”耿柏飞冷哼,“是谁利用这两个孩子逼我再次接受访问的?”
“不是访问,只是补拍几张照片,很快的……”易香瓷赶紧解释。
“重点不是访问或拍照!”耿柏飞朝她大声吼道:“而是你的心态可议!我不管你是抓到、捡到或是碰到这两个孩子,你竟拿无辜的小孩来当谈判筹码,逼我答应你的条件!”
“不是条件……只是要……要求……”随着耿柏飞愈逼愈近的脸,易香瓷也愈来愈气虚。
“不管是要求还是条件,利用小孩来达到你的目的,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很卑劣吗?”耿柏飞的坏习惯是,一发表起高见就停不下来。“做任何事如果抱持着特定目的,就算一开始心存善意,但最后都会变成罪恶。”
被他愈骂,易香瓷愈感到心虚,最后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原来她竟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她不禁为自己的卑鄙无耻感到十分羞愧。
“你自己想想吧!小家伙,我们走。”耿柏飞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孩,怒气腾腾的离开小套房。
两个小男生一边走一边回头,满脸同情的看着那个已被击倒的易姓女孩。
交稿日已逼近!
拿起手机拨了又放下,想一想又再度按下按键又挂掉,唉!该怎么跟主编说呢?望着已经写好的稿子,易香瓷心里胑觉得闷得慌!
没有照片的访问稿,就像没撒上乳酪丝的披萨,没回冰块的室温可乐,是那么的令人难以下咽。
而且这种访问稿绝对过不了关,算了,人总要面对现实,易香瓷鼓起勇气进入杂志社,恰巧见到主编迎面而来。
“香瓷,你来啦!”扬扬手中的信封。“刚好收到一封你的挂号信,对了,耿柏飞的访问稿写完了吗?社长方姊可是很期待的。”
“啊……快、快写完了。”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易香瓷强笑的接过主编手中的信封。
该怎么跟她说呢?易香瓷边想边撕开手中的信封,里面有一张光碟片。
她走到公用电脑前将光碟片放入电脑里,档案慢慢的跑着,接着亮出几十个图片档。
“咦?”她陡然睁大双眸。
光碟里是好几十张耿柏飞的独照,有他坐在椅子上,站在公司门口,和正在开会时的照片,各种姿势和场合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脸上那臭得不能再臭的表情,和有点赌气不情愿的眼神。
得救了!
易香瓷在心中欢喜的尖叫,那天耿柏飞狠狠把她教训了一顿,又那样气冲冲的走人,原以为他拒绝了她的要求,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愿意妥协,帮了她一个大忙。
易香瓷闭上双眼,虔诚的十指紧握,接着她坐下挑选档案里的照片,再配上简单的图说。
不到半小时,专访稿已完成,易香瓷高兴的将稿子交给主编。
主编意外的扬眉。“耿柏飞的专访已经写好了?”
“是的,请过目。”易香瓷超在成就感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分机响起,主编伸手接听。“喂,社长,有什么时候吩咐?耿柏飞的访问稿已在我这里了……特约?她很好呀!怎么了……”
听到杂志社社长问起自己,易香瓷突然紧张起来,她只是杂志社的特约,平常都只跟主编接洽,和社长顶多只有数面之缘,不知道社长为什么会忽然问起她?
只见主编的脸色变了变,“社长,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明白……可是……好,我知道了。”颓然放下电话,接着用充满歉意的眼神望着着易香瓷。
“香瓷,我们合作有一年多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配合度很高的人。”主编开始说起不着边际的话,这让易香瓷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
“我个人是很欣赏你的文笔和作品,但你也知道,我们社长非常喜欢耿柏飞,那天你访问迟到,其实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知道是谁去当抓耙仔,告诉了社长……”
“所以呢?”易香瓷心里一惊,多少能猜到主编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主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做完这一期,我们得跟你中止合作关系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阳光自百叶窗帘中透了进来,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杂志,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大大的刊在上面。
老实说,他从来不读这类软性杂志,即使访问他的文章亦不例外,若不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耿柏飞才不想接受这种杂志的专访。
他读是因为执笔者的关系,想起那张小巧的脸蛋微带着讶异的神情,还有被他骂时的慌张无措,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其实耿柏飞也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他想到那天回家时两个小家伙在车上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