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什么事你就跪安吧。」
周玉儿小心翼翼的起身,捧着那株冰灵花正想转身离去,李容堪却在此对抬脚踹向了她的膝窝。
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向前摔倒,那盆冰灵花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整个寝宫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玉儿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李容堪一眼。
他双眸一眯,慢条斯理的收回长腿,一脸惋惜。
「玉贵妃,朕交代过你的,要好好照科这冰灵花,可你还没走出朕的寝宫,就当着朕的面将朕踢给你的礼物摔碎?你真是令朕心寒至极啊。」
说着,他眼脾一冷,对成德道:「玉贵妃得沐天恩,却有失妇德,竟当着朕的面,故意摔坏朕御赐的宝贝,实乃罔顾国法、十恶不赦,今革除贵妃封号,贬为庶人,立时打入冷宫,钦此!」
圣旨一下,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周玉儿张着嘴巴,有口难辩。
李容堪只投给她一记冷笑,眼底有说不出来的残戾之意。
当她被人除去贵妃外袍的对候,整个人仍旧处于怔愣之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待她的下场,居然会如此残酷。
宫里所有伺候的奴才全都保持戚默,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并非空穴来风,当皇上眼里容不下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李容堪最器重的心腹之一陈五,脸色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先是请了个安,无视于满室狼藉,起身后,逗自来到李容堪面前,将一个做工独特,上面雄刻着一个「暗」字的权杖以及一封信交给他。
当李容堪看到那刻有「暗」字的权杖后,脸色大变,急忙将信展开,迅速的从头看到尾。
最后一个字看完,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从头到尾,朕还是斗不过六弟那个混蛋吗?」
明天就是六王爷夫妇被处斩的日子。宫里并没有大肆宣扬此事,但耳目众多的文武群臣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六王爷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太好是公开的秘密,但关系再怎么不好,这些年来,皇上也不曾动过杀六王爷的心思。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竞如此出手众人意料。
杨锐莫名失踪,六王爷下狱候斩,就连六王妃也受到波及,与她夫君一起在牢中等死。
其实仔细想来,除了已辞去官职的礼部尚书董天养时不时受六王爷刁难之外,其他人和六王爷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交情甚笃,却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如今听闻六王爷一家就要被处死,朝里的官员都有些感慨。
天牢是个环境极差的地方,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冰冷的石床上只铺着一层稀疏的乾草。
此对正值冬季,气候乾冷,可坐牢的犯人却连一条保暖的被子也设有,做为一个将死之人,心情会悲观绝望是一定的。
可天牢中的李容钦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
自从穆环贞嚷着要和他共赴黄泉之后,他的脸上就始终挂着抹不去的喜色。
两夫妻整日腻在一起谈天说地,手把手还当着众狱卒的面上演一些非礼勿视的画面。
当李容堪带着贴身随从来到天牢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环境极差的地方,不但生起了地龙,陈旧的石床上还铺着厚厚的缎面被子和毛毯,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
更夸张的是,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掇来了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檀木小圆凳,桌上还摆着吃剩的半桌酒菜,连天牢那灰暗的墙壁上,都还挂着几幅字画。
李容堪震惊了,与他同来的一众贴身随从也震惊了。
负贵看守牢房的狱卒见皇上来了,一个个都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是十分无语。
李容钦是皇子出身,乃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虽然明天就要被拉去午门斩首示众了,可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和说一不二的霸道气质,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小狱卒实在是招惹不起。
最可怕的其实还是六王爷身边那两个忠心的护卫韩飞和韩翼。
自从六王爷被关进天牢后,韩氏兄弟便三不五时的送些精致奢侈的吃食用品给六王爷享受。
按常理来说,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但韩氏兄弟却对他们说,王爷身份娇贵,打小就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今马上就要被斩首了,难道死前连点舒坦日子也不能过吗?
韩氏兄弟又说了,六王爷是为杨大将军做担保才遭逢此难,杨大将军是什么人物?那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六王爷为了天阙的英雄去送死,可敬又可佩。
如果他们这些小卒子胆敢在牢狱中刁难重义气的王爷,说不定老天爷一发怒,几道重雷劈下,直接取了他们的小命。
他们几个狱卒被恐吓得无计可施,只能由着韩飞韩翼把东西送进来。
毕竟,就算他们不看六王爷的面子,也要看看杨将军的面子,虽然他们只是几个小狱卒,心里到底还有几分英雄情结。
如今六王爷为杨将军去送死,确实有些冤枉。
只不过皇家的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奴才来管,皇上容不下六王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也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六王爷在天牢里待得舒坦快活些,所以对韩氏兄弟的所做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在六王爷被斩的前一日,皇上居然圣驾光临了。
负着双手,据傲站在牢房外的李容堪在震惊之后,倒也没刁难那些被吓得半死的狱卒。
他只挥了挥手,轻声道:「都出去,没朕的允许,不准放旁人进来。」
狱卒们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出皇上的视线,跟随在李容堪身后的几个随从也自觉的退进。
陈五在李容堪的示意下,从狱卒的手中要来牢门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牢中的李容钦夫妇,早就看到李容堪的身影,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依然姿态亲昵的坐在一起,李容钦还非常体贴的帮自家老婆揉肩捏腿。
看到李容堪迈进牢房,穆环贞别过视线。
生生死死什么的并不可怕,只是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还没享受几天快乐生活,居然就要迎接死亡这结局她就不甘心。
面对这个把自己逼进绝境的罪魁祸首,她实在没办法露出笑脸,所以自李容堪出现在天牢中的时候,她便直接无视,眼不见为净。
这让李容湛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的女人,如今当着他的面,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虽然他们两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这样的场面,多少还是让他受了些刺激。
李容钦倒是扯出个像是嘲讽的笑容,懒洋洋的说:「皇兄大驾光临,该不会是专程来此,与臣弟夫妻吃送行饭吧?」
李容堪冷笑一声,回头看了陈五一眼,示意他离开。
他漫不经心的环顾牢房呀周,冷哼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演戏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着,李容堪从怀里掏出一个权杖以及一封信,甩手丢向李容钦。
他接个正着,却没有立刻展开信件去看里面的内容。
李容堪负着双手,冷冷看着床上的两人。
「暗部的幕后首领,拥有我天阙王朝八百万大军的调动军权,控制着三十四个省的商号、海域、码头……」说到此,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父皇最疼的那个人,果然从头到尾都是你李容钦。至于我这个所谓的嫡长子,在这世界里,不过就是个陪衬。」
暗部,对天阙王朝皇室子弟来说,是一个神秘而令人好奇的存在。
很小的时候,被立为太子的李容堪便隐约听人说起过暗部这个组织。
据说那是某位先祖一手创下的庞大基业,与朝廷势才相互制约、相互利用。
不管是朝廷的军队,还是各省的商号、县衙,都安插着暗部的势力。
但这一切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向李容堪证明它真的存在,所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慢慢将暗部这个组织抛到脑后。
他注重于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拉拢朝中元老当自己的心腹,并暗中涪植新势力。
直到他成功的得到镇国玉玺,登上梦寐以求的皇位,他终于放下心来。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后,从今以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为所欲为!
结果他错了,大错特错。
暗部从来都是存在着的,只是暗部的大权,最后落到李容钦的手中。
穆环贞被搞得有些糊涂,不由得看向李容堪,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到了她的脸上。
「环贞,朕猜你肯定也被你夫君蒙在鼓里吧。」他冷笑一声,「你的丈夫是暗部的幕后首领,手中所掌控的权力与朝廷相互制衡又相互利用,想知道朕刚刚给六弟的信中写的究竟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