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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近晚膳时分,金麒吩咐下人备宴,要好好款待皇妹和两个贵客。

  席间,金麒和任远、阙礼杰话语不离天下大事,金麒因为治国理念和任远师兄弟相同,三人成为莫逆之交,虽然不常见面,不过却是心意相投,像是相识已久的知已。

  金蝶看着三皇兄和任远、阙礼杰谈着国事,任远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简洁有力,说出的道理教人信服,也显露了他领袖的气势和才干,原来在淡泊心志下,他也有着治理天下的能力,教她敬佩。

  只是他明显逃避着自己的目光,每有和她眼眸交会时,他不是忙着转开,便是低头用膳,极力要表现出他和她的疏远,他还让出和她并坐的机会,故意落座在较远之处,她激他吃醋的举动非但没令他因为醋劲而对她好,反是让他更加远离自己,落得事与愿违的下场,她真做错了吗?

  金麒见妹妹低着头,筷子几乎没动,关心的询问:“蝶儿,你怎么都没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金蝶对三皇兄浅笑摇摇头,“蝶儿没事!”她勉强吃了口饭。“三皇兄,你爱吃雪菜,蝶儿为你夹。”她夹了雪菜到金麒碗里,回手时却弄翻了身前的汤碗,热汤汁溅湿了她的衣裳,也烫到了她的手,她没出声,但是疼得皱紧了眉头。

  金麒急忙唤婢女拿冷水来,将金蝶烫伤的手浸在水中。

  “公主,你身上有没有烫伤?”阙礼杰也焦急的问。

  金麒要叫大夫前来时被金蝶阻止了,“三皇兄,不必了,只是小伤,不用劳动大夫了。”

  “还是找大夫来看看比较好。”阙礼杰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不要麻烦了。”金蝶咬咬唇,哀怨的看着坐在对面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的任远。三皇兄和阙礼杰都这么关心她,而他却无动于衷,对她受伤的事也没有一丝的反应,表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这个认知教金蝶伤心。

  发现金蝶在看着自己,任远冷淡的回视她,脸色漠然,一副事不关己样。他逼自己这么做,不能心软、不可以露出一点点的感情,纵使他感觉那热汤像泼在他心上般疼痛,他也不能有所反应,长痛不如短痛,否则这段情丝永远都难了。

  任远的狠心无情似鞭子狠狠的抽在金蝶心上,而金麒和阙礼杰越紧张,相较之下就越显得任远的绝情,她无法再装平静,藉口要换掉脏衣裳,匆匆离开膳厅。

  回到房里,金蝶命令婢女退下,她不要人服侍,只想一个人静静。

  金蝶慢慢的解开衣扣、脱下脏衣裳,看到手上的红色斑痕,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掩面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待她?难道她对他的心意他真的不了解吗?为何在崖底时他能那般自然的回应她的感情,回到俗世后一切就变了?他的情就这么容易改变吗?

  阙礼杰说他是感情一放就收不回的人,由他待自己的漠然看起来,就是说他没对她放过感情,是自己一相情愿以为他喜欢她,她看错了,一切都是错的!

  那她付出的感情怎么办?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任远,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若不爱他,她不会那么在乎他,不会费尽心思要拉近两人的距离,不会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却得到了他漠然的对待,教她情何以堪?而她又要情归何处呢?

  金蝶伏在床上哭泣。从她长大后就很少哭,因为她了解哭不能解决事情,所以她一向是要求自己用笑脸去面对任何事,即使皇兄这般害她,她也只是生气而不会无助的掉泪,但如今她真是心慌意乱、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剩下哭,她除了掉泪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金蝶痛痛快快的将心中的苦哭出来,但越哭她就越不甘心,对任远是既爱又恨、又放不下心,她的感情也是放了就收不同的,谁又能来怜惜她呢!

  金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冷了才哽咽着穿上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里的自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狼狈样,脑里浮现任远漠然无情的面容,这激起了金蝶的不服气,她擦干眼泪,要自己不能哭,她不要做个遇到挫折只会无助掉泪的女人,她要振作,她要想办法得到任远的心,不达目的绝不放弃!

  不过,决心用说的很简单,但是受伤的心仍旧疼痛,久久难以平复,金蝶情绪低落的独自在房里发呆。

  不久,婢女在门外扬声叫道:“公主,东王请公主回膳厅用膳。”

  “你告诉东王,本宫吃饱了,要留在房里休息。”金蝶在房内回答。

  “是。”婢女应声退下。

  金蝶无神的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天上是圆圆的满月,月有阴晴圆缺,却教她在最失意时见到满月,连上天都在取笑她吗?她感伤的关上窗子。

  走回床边坐下,靠着床柱,金蝶回想起和任远在崖底时两人相处的情形,脸红的想起自己脱了衣服为任远取暖,心暖暖的想到他送她的木雕梳子,还有遇到大蟒蛇时他挺身救自己的模样,为她摘血红果宠她的笑脸,也没忘了脸贴在他厚实背上的欢喜心情……往事一幕幕让金蝶陷入了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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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这样的事?”金麒吃惊的看着阙礼杰。

  “东王也有看出端倪吧?我本是想帮忙的,但似乎是帮了倒忙,只好来请东王伸援手了。”阙礼杰私下来找金麒,告诉他任远和金蝶公主的事。

  金麒低头想了想,任远人品不俗,才能出众,和蝶儿很相配,若他们是真心相爱,能促成这个姻缘倒也是美事一桩。他起了兴趣,点头接受了阙礼杰的请托,“小王也有成人之美,会尽力试试,就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缘了。”

  金麒和阙礼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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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拉回了金蝶的思绪,她皱眉地开口:“谁?”

  “蝶儿!”金麒的声音响起。

  听到是三皇兄,金蝶连忙起身开门,“三皇兄!”

  金麒走入房里在桌前坐下,关心的看着金蝶,“蝶儿,你的伤如何了?还疼吗?”

  金蝶坐在三皇兄身旁,“不碍事了,谢谢三皇兄的关心。”

  “这儿是边疆地方,物质缺乏,三皇兄没法子请你吃好的,也只能拿你皇嫂的衣裳让你穿,委屈你了,蝶儿。”金麒温言说着。

  “三皇兄,你别这么说,蝶儿好久没见到三皇兄,能见到三皇兄就是最好的事,蝶儿很开心了。”金蝶回应。

  “蝶儿,你真的开心吗?那为何你脸上都没笑容?吃饭时情绪也不好,还心不在焉地打翻汤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金麒柔声问道。

  金蝶抿下了唇摇头,“没有,蝶儿没有心事。”

  “别瞒三皇兄了,你不说三皇兄也看得出来,是任远欺负你对不对?”金麒一语点破。

  金蝶吓了一跳,连忙否认,“三皇兄,你弄错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瓜葛。”

  “我听礼杰说了,你和任远在望龙顶坠崖后,在崖底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你怎会和他没关系呢?!说起来任远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应该很熟悉才是,但是在用膳时,三皇兄看他对你却很冷漠,任远本来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吃了不少苦。若是这样你就说出来,让三皇兄为你出气。”金麒一副为金蝶打抱不平的模样。

  “没有,蝶儿真的没事,三皇兄,我们别再提任远了。”纵使对他有气,她也不想三皇兄对他不利。

  “蝶儿,你的脸色分明告诉三皇兄有事,单单就看任远晚膳时对你的模样就明白你受委屈了,这事三皇兄怎能不管呢?不过念在他也救过你的份上,三皇兄只给任远一个小小的惩罚,略微警告。”

  “三皇兄,不要,我真的不怪他,你也别为难他了。”金蝶急急出声阻止。

  “放心,三皇兄也很欣赏任远,不会真的伤害他的,但他让你不开心还是要罚。东陲边关生产一种叫神仙醉的酒,很醇、很浓,但后劲很强,这酒有个绝妙的特色,三杯醉一天,五杯醉三天,可是若喝了一壶却会让人头痛欲裂一晚。这是当初酿这酒的师父希望喝酒不过量特别加上的秘方,五杯内浅酌既能尝到神仙醉的美味又能醉得舒服,但超过五杯的量就使人痛苦难当了。不过有法也有破,是有解酒液能治好头疼,而这解酒液的处方就更教人拍案叫绝了,说难不难,但说不难却也是难上加难。其实解酒液不重要,既是要让人受苦,自然就不能解救他了。”金麒的意思很明白。

  金蝶听了惊声叫道:“三皇兄,你要任远喝下一壶的神仙醉?”

  “让任远头痛一晚只是小小的教训,不打紧的,算是他招惹蝶儿你该付出的代价!”金麒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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