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从小到大,只要和她在一起,遇上需要与人交际应酬时,全都给她应付便成了,至于他则可以快乐的在一旁耍孤僻,自得其乐。
而关于他这点「小毛病」,她也心知肚明,并且乐意担任起「交际花」的角色。
呵……这么想来,其实他们两人的个性也算是互补吧!
想到这里,贝尔杰禁不住微微的翘起了嘴角,虽然对某个姓田的女人动不动就不正经的求婚感到有些困扰,但却不妨碍他对她从小到大累积下来似朋友又似手足的深厚情感。
「嘿!尔杰,在想什么?」
蓦地,爽朗的叫唤声伴随着一只大掌拍上了贝尔杰的肩膀,同时也把他从自己的沉思中拍回了现实。
「没、没什么!」回过神来,他朝个性开朗的同事——林冠宏笑了笑,顺手把喜饼礼盒收到办公桌下去。
似乎早习惯他这种不咸不淡、不透半点心思的响应,林冠宏倒也不在乎,只是贼笑兮兮的眨着眼,语带调侃,「人家行政小姐都要结婚了,什么时候换你要请我们大伙儿喝喜酒啊?」
嘿嘿,整个事务所内,该结婚的都结婚了,不该结婚的——譬如他自己也因为一时「闹出人命」而早早踏进婚姻的坟墓,就连最年轻的行政小姐也被男人给拐了,除了老板的女儿——刘沛涵外,只剩下这个未来前途看好的年轻建筑师还在享受单身的自由,实在令人嫉妒啊!
闻言,贝尔杰淡觑这个可说在事务所内算是与自己交情最好的男人一眼,有点没好气的说:「怎么?你怕没人炸你红包吗?」
「不!」摇着脑袋瓜子,林冠宏嬉皮笑脸道:「有鉴于你这包肯定要包大包的,我是希望你若有消息能提早一年通知,我好有时间存钱,毕竟现在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妻儿要养,我每个月的零用钱有限,阮囊羞涩啊!」
「呿!」听闻这种严重偏离事实的「肖话」,就算是向来冷冷淡淡的贝尔杰也忍不住笑骂了。「我们的林大工程师会阮囊羞涩?这种话你敢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要知道,他这个同事可是建筑监造工程师,每个月的薪水丰厚得很,若这样还会阮囊羞涩,那教那些领22K的人怎么办?
「哎呀!你不懂啦!」挥了挥手,林冠宏倒是振振有词。「要养一个家可是不容易的,和你这种一人饱、全家饱是不一样的。」
此番言论一出,贝尔杰倒没话可回了,毕竟他现在确实是一人饱、全家饱,所赚取的薪水只需负责自己的开销即可,至于给父母的孝亲费嘛……算了吧!他家老爸一个月赚的都比他整年赚得还多。
曾经他也为表孝意,兴匆匆的拿出社会工作后第一个月领的薪水去孝敬自家父母亲,谁知被退回来不说,还被老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拿钱倒贴,说什么台北生活大不易,一个月就领那么一点钱,宝贝儿子可该怎么过活喔?
那些哭哭啼啼的话听得他额冒青筋,差点没吐血,要知道他每个月的薪水较之大部分的人已经是极为优渥了,可在他父母的眼中却是……该怎么过活喔?
也因为如此,他那宝贝双亲不仅不收他的孝亲费,甚至三不五时就变着花样想塞钱让他「好过活」些,而他则只能坚持拒绝,并且在父母亲的半信半疑下,一再强调自己「很好过活」。
见他没回话,林冠宏在精神上得到了胜利,当下满意的咧嘴笑开来,顺便将话题绕了回去。「怎样?何时结婚啊?如果没有对象,我可以帮你介绍喔!」
哎呀!如果能赚到媒人钱来补贴红包,也是不错的啊!
有完没完呢他?
贝尔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嘲讽,「听说人老了就特别爱管起别人的终声大事,林大工程师,你……老了吗?」
「去你的!」笑骂一声,林冠宏忿忿的叫道:「是有多老啦?我四十岁嘛是一尾活龙啦!」随即学起健美先生摆弄那几不可见的臂肌。
贝尔杰见状不禁失笑,挥了挥手打发人。「行了!回家摆给你老婆看吧!我忙得很呢!」话落,懒得再理会他,径自低头忙起自己的工作。
「切,不懂欣赏!」林冠宏忿忿的唾弃,不过既然打完了屁,他也准备出门到工地监工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着自己的工具慢悠悠的走了;而贝尔杰则在他离开后,这才从建筑图中抬起头来,神色有几分怔忡与茫然……
结婚?对象?为什么别人问起这种问题时,他脑中浮现的竟然是田依纱那个女人的脸?
糟糕!他觉得自己被她时不时的求婚荼毒得很严重,严重到别人提到同样的话题,他竟然就自动和那个女人连结了。
可怕!这真是太可怕了。
第2章(1)
是夜,一室漆黑中,随着「啪」的一声开锁声响起,紧闭的门扉缓缓开启。
「咦?还没回来啊!」乍见满室漆黑,田依纱自言自语的喃声嘟囔着,随手按下电灯开关,黑暗瞬间被满室的明亮所赶跑。
顺手阖上大门,她把买回来准备当消夜的小吃放在客厅桌子上,随即哼哼唉唉的把自己抛进柔软的沙发中瘫成一团烂泥。
呼——好累啊!
为了赶时间参加同人志展,她和蔡瑜庭两人窝在小小的房间内画了一整晚的同人漫画,手都快画断了,肩膀也僵硬得像石头般,拖着疲累的身体在回家的路上还特地拐去买消夜想和某个姓贝的男人一起享用,没想到他竟然比她还晚回家,令她原本想和他边吃边聊的期待心情瞬间落空,实在太失望了。
唔……已经十一点了……买回来的消夜变冷就不好吃了,要不干脆别管他了,自己先吃好了……
可是一个人吃东西又觉得有点寂寞,而且若他回来肚子饿了怎么办?
轻咬着指甲,田依纱苦恼的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先去洗个澡吧!
洗完澡后,若他还不回来,那就别怪她先把消夜吃光光。
重重的点了点头,她露出一记粲笑,随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飞快的冲回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澎澎去了。
二十分钟后,正当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不断流泄之际,大门再次被打开,贝尔杰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抱着一管一管的制图稿进了屋,看着满室灯光明亮,他知道某个女人已经回来了。
优雅的薄唇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他不慌不忙的依序把手中的东西放好,然后脱下外套,才刚坐定在沙发上休息,一道清亮的嗓音便自身后传来——
「你回来啦!」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男人,田依纱欣喜叫着,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人已经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坐下。
视若无睹那被热水薰染得红扑扑的粉嫩诱人的娇俏脸蛋,贝尔杰满心注意力全落在她滴滴答答滴着水的头,忍不住皱眉斥道:「把头发吹干!」
已经入冬了,这阵子寒流来袭,天气冷得很,她还不快把头发吹干,是准备感冒吗?
「哎呀,等等就干了,没关系啦!」田依纱丝毫不在意,迳自快手快脚的拆开桌上的小吃,语气欢快的招呼。「我买了消夜回来,趁现在还有点热,快来吃吧!」
见她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健康,贝尔杰反倒怒了,狠狠的赏了她的脑袋瓜子一巴掌,在龇牙咧嘴的痛呼声中迳自起身回房,不到十秒钟后,手拿着吹风机回到客厅里。
将吹风机插上电源,他什么也没多说就直接来到她身后,一手操纵着轰隆轰隆声不断的吹风机,一手胡乱拨弄着湿润的发丝,主动帮她吹起头发来。
「嘿,小力点,会痛耶!」沙发上,田依纱哇啦哇啦的抗议着,可眼眸却享受的微微眯了起来,就连嘴角也高高翘起,弯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怕痛就自己吹!」贝尔杰瞪眼斥责。
「才不要!」嘿嘿贼笑,田依纱深懂赖皮之道。「有人服务,我干嘛自己动手?」
闻言,贝尔杰满心恼火,可却又心知她在某些方面就是吃定了他——譬如看不惯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健康,是以当下只能报复性的加重手上的力道,惹得她再次发出痛呼。
疼痛并快乐着,田依纱边哀叫,边享受着身后男人的服务,迳自拿起一盒臭豆腐吃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笑着求婚,「阿杰,我们结婚吧!」
已经听她的求婚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贝尔杰手上的动作未停,语调平板的发出千篇一律的反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结婚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我吹一辈子的头发啊!」田依纱振振有词的强调,眼睛已经笑眯成一条缝了。
「多么光明正大、义正辞严的理由。」贝尔杰冷笑一声,随即修长好看的大掌不留情的再次狠狠的往她的后脑勺巴下去。「我并不想帮你吹一辈子的头发!」话落,关掉电源,动作俐落的收起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