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用力推开李英豪,站起来朝密道奔去,快速的打开密道的入口,跳进去循地道回家。
咻──一转眼消失不见。
“等一等!”李英豪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对方就失去踪影。
……
这下他真的确定自己是在作梦,再不然就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他衷心希望不是后者。
“大人,我听见撞击声,您还好吗?”皇上派给他的贴身护冲黄宗世,闻声连忙提着灯笼赶来,只见李英豪还坐在地上,一脸百思不解。
“大人。”黄宗世见他毫无反应,紧张地呼唤他。“李大人!”
李英毫这才回神,好笑地看着黄宗世。
“怎么回事?”黄宗世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肩负护卫的责任,确保李英豪的人身安全,自然紧张万分。
“没事,只是碰上夜贼而已。”李英豪起身把衣服上的灰尘拍掉,想通了那不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也非幽灵,而是小偷。
“大人的府上竟然出现夜贼?”黄宗世闻言大为吃惊。“我去将贼抓回来!”
黄宗世一听说有贼,立刻发挥他御前侍卫的本事,脚跟一转就要去追赶犯人。
“这是什么?”只是他刚转身,脚尖就踢到一样东西,他弯下腰将那东西捡起来,将灯笼拿近一看,发现是一颗珍珠。
“大人,您看,那贼留下这样东西。”黄宗世将珍珠交给李英豪,李英豪接过黄宗世递过来的珍珠,举高细瞧。
“大人,这是南洋珠吧!”黄宗世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侍卫,见过不少世面,一眼就瞧出这不是中原生产的珠子。
“没错,还是贡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交到陛下手上。”李英豪指着珠子下方的刻字,上头写着南洋舍荒国国王普塔那进贡”,刻子既浅笔划又细致,如果不仔细观看很难发现。
“可恶的夜贼,竟然连陛下的宝物都敢偷,看我不宰了他才怪!”黄宗世气愤难当,发誓非抓到海珍珠不可,被李英豪挡下。
“别急。”李英豪摇头,要黄宗世莫冲动。“偷陛下宝物的人不是这个夜贼,而是原先拥有这颗珠子的人家,那才是我们应该查明的对象。”
“可这贼又没说这珠子是打哪儿偷来的,咱们要怎么查?”黄宗世纳闷。
“这简单。”李英豪一点儿都不担心。“等明儿个天一亮,自然会有人告诉咱们谁才是真正的小偷,咱们只需耐心等待。”
“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觉得有人弄丢了几百两银子会不报官吗?”李英豪打开褶扇扇了几下,笑道。
“那贼当真偷了那么多银子?”黄宗世睁大眼睛,心想那得多重啊!几十斤跑不掉。
“所以他才会从屋顶上掉下来。”因为银子过重,失去重心。
李英豪笑吟吟,黄宗世不知道他赶到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李英豪脸上的笑意没断过,他于是更加纳闷。
“大人,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对黄宗世来说,李英豪就和皇上一样难以捉摸,难怪两个人合得来。
“是该开心啊!”李英豪点,“咱们才刚落脚杭州,就得到这件大礼,还不该笑吗?”
李英豪晃一晃手中的南洋珠,本该是归朝廷的贡品,竟流落在民间,还落入夜贼的手里,如果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不但能抓出私藏贡品的元凶,说不定还能因此查明税收短缺的真相,可谓是一箭双雕,他当然高兴。
“大人说得是,这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事。”黄宗世不否认李英豪的话有道理,但他总觉得李英豪心情好还有别的理由,只是不好意思追问。
黄宗世猜对了,李英豪之所以心情好,是因为他明儿个就能见到海珍珠,所以特别兴奋。
面团!
虽然还没见着她的面,他已经可以想像她尖叫的模样。
勾起嘴角,李英豪不确定自己会受到海珍珠多热烈的欢迎,但拳打脚踢是免不了的,他已有心理准备。
事到如今,李英豪没别的愿望,只希望海珍珠下手别太重,他就很感激她,呵呵!
月光夜闯张府洗劫财物,这事儿很快就传遍杭州的大街小巷,引起杭州百姓的议论。
“月光不是一向都挑些奸商下手,怎么这回脑筋动到官府上头?”
“可不是?这下子陈江快和他那些手下又得满街跑,真替他担心。”
“不过还真是大快人心哪!也该有人出手教训那些贪官,月光真是好样的,够大脆。”
“听说通判大人被偷了好几百两。”
“穷苦百姓们又有福了,一户至少也能分得一、二十两,够活一阵子了。”
“月光真是咱们杭州的活菩萨。”
“希望他平安无事才好……”
第2章(2)
一大早,杭州百姓们就忙着嚼舌根,大伙儿嘴里谈的都是月光有多英勇,没有人觉得他不对,因为他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等于是帮他们出口气。
原来昨儿个遭小偷的是张恒,杭州的通判。
黄宗世奉李英豪之命,一早就出门探听消息,果然张府昨夜失窃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他没白跑这一趟。
“你们猜,接下来轮到谁?”
“该不会是知府大人吧,月光有这个胆吗?”
“难说,月光他……”
就在黄宗世忙着探听小道消息的时候,海珍珠却是忙着打哈欠,抱怨昨儿个晚上没睡好。
都怪那四个官兵,紧追她不放,害她差点儿回不了家。
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再打一个哈欠,海珍珠严重睡眠不足,但又怕太晚起床会被她爹发现异状,只好强忍住睡意,早早起床念书。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唉,真的很残。
趴在桌子上唉唉叫,海珍珠埋怨她这夜贼越来越难当,可能跟她偷的是官府有关,如果她偷的是一般奸商,昨晚那四个官兵可能就不会这么卖命追她了。
海珍珠眼睛酸,背更痛,昨天晚上她到底拿了张恒多少银子?她没仔细算,她猜大概五、六百两跑不掉,压得她的腰快断掉,肩膀痛得半死。
她用手捶捶肩膀,发誓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真的要金盆洗手不干了。
海珍珠抱怨归抱怨,真的要她赋闲在家乖乖当千金小姐,却是不可能的事,话说昨儿个晚上,她差点儿就被官兵追到,要不是她紧急爬上面团家的屋顶,真的会露?。
想起昨夜,海珍珠就不免想那个被她当垫子压的男人,他是谁?为何出现在面团他家?莫非是新搬来的人家?这么多年来,李家一直不肯卖旧宅,并且托人定期打扫维护,难道李伯伯改变心意,把旧宅给卖了?
果真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从李家的花园出入,得另寻方式回家,而以目前陈江快紧迫盯人的程度,大大增加了难度,这可怎么办才好……
海珍珠抱着头发疼,总觉得她的义贼生涯即将画下句点,前途黯淡无光。
呜,她好歹命……
“小姐、小姐。”
就在她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时,管家的声音突然杀进院落,高亢的呼叫声对照她无力的表情是讽刺一些,难怪她不想回答。
“什么事,华叔?”千万别是爹又要她陪他下棋,她已经输了九百九十九回,不想再多添一次败积。
“老爷请你马上到大厅一趟。”管家边说边喘气,海珍珠怀疑他是用跑的,才会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是找我对弈,就说我不慎感染风寒,这正咳嗽,没空理他。”海珍珠用咳绝活,听得门外的管家忍不住发笑。
“老爷不是让你跟他下棋,而是请你去见客人。”小姐也未免太古灵精怪,难怪老爷头痛,连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哪个客人?”爹不是常说女人家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让她见客?回头得跟爹好好抗议才是。
“见了你就知道。”管家平日挺老实,这会儿竟跟她打起哑谜,勾起她的好奇心。
海珍珠打起精神前去应门,管家看她一脸憔悴,吓了一跳。
“小姐,你的眼睛……”
“像兔子一样红,我知道。”她点头。
“还有,你的头发……”
“像花园的杂草一样乱,我也知道。”她又点头。
“要不,我让翠儿帮你梳头打扮……”
“不必,就这么去见客。”
“可是这对客人太失礼了……”
“失礼才好,就是要让对方知难而退,懂吗?”海珍珠甜甜一笑,要管家别再说了,她肯见媒婆,已经是阿弥陀佛,再虽嗦她就要翻脸了。
管家知道她怕见媒婆,但这回来的不是媒婆,而是她念念不忘的儿时玩伴,但老爷不让他说,说要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就怕她这身打扮会变成惊吓,到时候老爷又要发脾气。
“小姐,还是让翠儿──”
“我去见客了。”海珍珠懒得再跟管家啰嗦,直接闪过管家朝大厅走去。
管家一向就拿海珍珠没法,事实上,海家上上下下都拿她没辙。除了海老爷稍稍能治她以外,大家对她都只能举双手投降,她爱做什么、不爱做什么都由她,谁也管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