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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玩了,我已经累毙了。”思麟拉着海雅往后倒下,一个大翻身,就把她压在自己身下,咯咯发笑。

   

  “什么不玩了!”他说的跟做的完全是两回事。“我一醒来就看你一直玩到现在。”伺候她也许就是因为好玩,海雅心想。

   

  “小魔女,你伤到本少爷脆弱的心灵了。”思麟伏在她仅着中衣的胸前假哭。

   

  “是喔,我一点也听不出来。”她也忍不住轻轻笑着。

   

  这样甜蜜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心头笼罩一片乌云,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拾,眉间就已稍稍蹙起。伏在她身上的思麟马上感觉到她的异状。

   

  “在狩猎围场发生了什么事?”思麟知道该是挑明问题的时候。

   

  “我也不晓得……”她微微合眼,逃避思麟凝视着她的琥珀色眼瞳。“我当时突然呼吸困难,气都喘不上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你又犯哮喘。”

   

  “这是我的老毛病。”

   

  “是心病。”海雅被送回王府时,硕福晋一听是犯哮喘,就告诉他海雅向来犯病的原因。“海雅,看着我。”

   

  她既怯懦又有点退缩的看着撑在她身上的思麟。

   

  “是因为元卿?”

   

  她惊骇的眼神证实了他的猜测。

  第八章

  好好的一个浪漫月夜,思麟原本打算和海雅耳鬓厮磨、彻夜缠绵,居然被他的一句话,搞成海雅整夜以泪洗面的凄凉景象。

   

  “你到底对海雅做了什么?”思麟气急败坏的追杀到敬谨王府。

   

  “我会对你的老婆做什么呢?”元卿一副没兴趣的表情,坐在奇石花亭里读他的《方舆胜览》。

   

  大清早的跑道别人家谈自己的老婆,一听就知道思麟铁定是欲求不满——昨夜闺房失和。

   

  这关他元卿贝勒什么事?

   

  “我只不过是问海雅,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攻心而犯哮喘,结果才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哭个没完。”思麟一掌拍在石桌上,一屁股坐在元卿身旁的雕花凳上,用鼻子重重哼出心中所有不满,吓得在旁边应侍的奴婢频频发抖。

   

  元卿一个手势,便把他们身边的闲人全支走。

   

  “我元卿何德何能,竟然让你在闺房之中都不忘提及,真教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心。”看来高兴的成份似乎比较多。

   

  “你还笑!”思麟大为恼火。

   

  “要我哭给你看的话,恕难从命。”他开心的合上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思麟瞇起双眸撂下狠话,他已经没有心情和元卿打哈哈、兜圈子,他要元卿立刻招供。

   

  “你是不太容易当他人的面发火的人。但只要碰到你心里真正在意的部份,就很容易喜怒形于色。”元卿突然像个算命术士似的悠然分析。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评论我。”

   

  “你很在乎海雅。”

   

  “废话!”不然他何必一早跑来元卿家质询。

   

  元卿优雅的扬起嘴角。“我敢说你对海雅的重视,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不管什么重视不重视,我……”

   

  “你或许认为你只是有点喜欢海雅,但我可不这么认为。”元卿不理会思麟,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你爱海雅,爱得太深,深到她已经影响到你的个性了,你都还不晓得。”

   

  思麟一愣,定眼不语。这是他被人击中要害时的标准反应。

   

  “你告诉我这些话是何用意?”思麟沉下了方才的急躁,冷静自己的头脑,连眼瞳也转为理智而清澈的半透明琥珀色。

   

  “若你远赴沙场,是海雅会舍不得你,还是你比较舍不得海雅?”像在谈天说笑般,元卿把一项天大的危机摔进思麟脑中。

   

  “远赴沙场?”他是很怀念金戈铁马的战场生涯,但是敏锐的第六感指示着:事情恐怕不单纯。

   

  “我觉得是你比较舍不得海雅。因为你用情太深,比海雅付出的感情还多。”元卿端起亭内鸟笼放在眼前,逗弄着金丝雀,透过精雕细琢的笼子看着思麟。

   

  他看似在逗鸟,但思麟很明白,元卿深沉阴冷的眼神正如鹰一般的盯着他。

   

  “别告诉我,海雅犯哮喘的原因就是你。”思麟极度不希望得到这个他不愿接受,却可能性最大的答案。

   

  “我只是提醒她该知道的事情。例如,佟王爷硬把她嫁进硕王府的原因——”

   

  “你!”

   

  元卿冷笑一声。“你居然到现在还瞒着海雅。怎么,怕她知道真相后会离开你?你承受不起这样的结局?”

   

  “海雅是个爱作梦的女孩,你为什么要用残酷的事实去粉碎她的梦想?”思麟的双拳咯咯作响。

   

  “这种不坦诚的虚幻爱情是无法长久的。”元卿怡然自得的起身,轻轻挂回鸟笼。“你若是真想和她长相厮守,就该一起面对所有的现实问题。”

   

  “海雅不像你我,有顽强的意志力,她只是个脆弱的女娃儿——”

   

  “她若真那么脆弱,你就甭再打和她白首偕老的主意。”元卿背对着他,倾着脸斜眼冷视。“她必须够坚强,才能追上你的脚步,跟你相守一辈子。这是必然的考验。”

   

  “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她?”思麟当然知道海雅必须有成长,两人感情才能天长地久。但只要随着时日增长,她自然会有所学习,在思想上变得更成熟,犯不着在这种时候硬逼她接受挑战。

   

  “因为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思麟愈来愈觉得事情不寻常。

   

  “你以为自己在狩猎当日反制了别人的诡计,在皇上面前风风光光的化解了危机,别人就会因此放过你吗?”

   

  别人?“你是说豫王府的宣慈贝勒?”思麟霎时寒气逼人。“他那次在皇上面前摆我一道德事已经了结,他还想怎样?”

   

  元卿耸耸肩,“抱歉,我虽然知道他想‘怎样’,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我们到底还是不是朋友?”思麟怒问。

   

  “是啊,我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啊。但宣慈也是我相交多年的知己,总不能为了偏袒你而得罪他。”元卿冷眼邪笑。“而且你应该记得我曾说过,你和海雅要是在秋狩当天太过招摇,我会采取什么狠毒的伎俩报复你吧?”

   

  “你就这么讨厌海雅?”

   

  “谈不上喜欢。”元卿口气冷漠。

   

  “元卿,海雅到底哪一点惹到你?你我是这么多年的好友,我什么心底话没对你说,我什么欢喜悲伤没与你分享?二十几年深厚的情谊,你为什么要刻意摧毁,硬是逼得我不得不恨你?”思麟紧紧拉住元卿的手肘怒问,他不相信向来和他以心交心得元卿,竟会对他如此残酷无情。

   

  元卿微微一笑,乌黑迷人的眼眸像两泓深泉,清而迷离。“情谊再深有个屁用?你还不是照样为了一个女人跟我撕破脸。”

   

  思麟心头一震,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上的怪异。对啊,他从不和元卿吵架,也从不对他怒颜相向,没想到刚刚竟说出自己会“恨”元卿这种话。他怎么了?为什么一想到关于海雅的事,自己就会变得如此易感焦躁、过份认真而斤斤计较?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他一向都大而化之,笑看世事,游戏人间的。

   

  他为什么变了?

   

  “所以我说你太在乎海雅。”元卿轻轻一叹,微微一甩手,就挣脱了思麟的箝制。“在乎到你的个性都变了,你却还不知道。”

   

  是吗?思麟愣住。

   

  他只不过不太想让海雅受到伤害,只不过想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只不过脑中分分秒渺都会浮现她的影象,只不过是有点贪恋于她甜美的笑厣、有点喜欢她任性又多情的浪漫性格、有点沉醉在她温柔雪白的怀抱、有点陷溺在她楚楚可人的依赖眼神里……

   

  “思麟,以前你玩过多少女人,在多少春宵夜里风流,你可曾在心底留存过她们之中哪一个人的影像?”元卿幽然的低吟。

   

  没有。他甚至连自己碰过哪个女人都不太清楚。

   

  对他而言,女人像花。再美的花,也只能吸引他剎那间的流连与回顾。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朵小花,就改变自己随心所欲的自在生活。

   

  他记得自己经常与元卿四处游荡,把酒高谈阔论,谈人生、谈理想、谈国家天下、谈塞外跃马,就是鲜少谈及女人。

   

  对他们来说,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传宗接代的工具。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这是他和元卿奉为座右铭的生活态度,曾几何时,他竟然变了!他心里老浮现同一个女孩的影子,嘴里念的老是她的名字,随时随地心里老是想着她的事。

   

  她吃药膳了没?惧马症好些了没?连日来拼命操练马术,她身子会不会太劳累?庭院里的牡丹很美,不知摘下来为她插在发髻上配不配?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像他现在一样,在惦记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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