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彼翼双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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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句指控激怒连日来忙到心力交瘁的君傲翊。「你想知道我为何会变成吃人的野兽吗?好!我告诉你,因为你受到伤害,却只是一径哭泣,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到底是谁伤了你?用什么方式?你在袒护谁?」

  「为了那个人,不惜隐瞒我这个随时都在担心会失去你的丈夫,你很清楚你现下的身子有多虚弱,腹中的胎儿随时都会不保,连你都可能失去性命,可是你依然选择将话往肚里吞,你是不在乎我,不在乎肚里的孩子,不在乎你自己,才会对我如此残忍绝情!」

  他也有满肚子的怒焰要发泄,她可知道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护住心中珍宝,对他而言有多痛?撑了这些天,他没发狂,杀尽所有怀疑的人,已是奇迹。

  蔸舞秋被他连珠带炮的质疑问得哑口无言。她不能告诉他实情,一旦让他知道了,忠君的他会马上率人逮捕禛哥哥,届时禛哥哥唯有死路一条,她已经够对不起禛哥哥,不能再害死禛哥哥,不能!

  「刚才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说?不是想狠狠痛斥我的恶行,为何现下又成了闷葫芦?要不要我替你说?熙禛消失了。」饱受伤害的他,再也忍不住以尖锐的言词刺向她。

  苑舞秋静静凝望对她失望至极的丈夫,沉默不语。

  瑶光清楚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狠狠一震。

  「哈,听闻熙禛消失,你居然一点都不感到讶异,仿佛你早就知道他人已不在『龙恩寺』,不过我却是刚刚才收到消息,没想到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妻子消息竟然比我还灵通。看你如此,我竟也不觉有何不对劲,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你已经和他碰过面了是不是?」

  心痛如绞,他是这般爱她,以为两人结为夫妻,她的心就已向着他,是他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其实熙禛一直存在她心里,或许她依然深爱着熙禛,之所以嫁他为妻,不过是情势使然,不得为之。

  可怕噬人的忌妒疯狂啃蚀不确定的心,他已被逼到悬崖边缘,为了保住最珍贵宝贝的人儿,所能做的,即是使尽各种手段狠狠反扑。

  「他在哪儿?」如果她心里有他这个丈夫,就会告诉他。

  「我不知道,」苑舞秋别过脸,不愿看向丈夫已然心碎的双瞳。

  痛极、怒极的君傲翊走到妻子面前,手握着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再逼问:「他是谁?是消失的玉勤还是戚瑶光的学徒?!」

  小舞的生活向来简单,日常会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在他掌握之中,唯一跳脱掌握的即是戚瑶光和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学徒及玉勤,加上他派人盯哨的「京馔酒肆」及玉宅突然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更加证实这些人大有问题,熙禛必定是玉勤或戚瑶光的学徒其中一人,只怪他发现得太晚,错失逮人良机。

  「我不知道。」苑舞秋坚持不动摇、不吐实。

  被她伤透了心的君傲翊仰头大笑。「哈哈,你知道,只是不肯说,一心一意仍想要维护心爱的禛哥哥是吗?这样的我算什么?」

  「傲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对我非常重要,你该知道我的心是在你身上。」她的心也痛着,不停自问,为何会如此?不论她做什么,或是什么都没做,都会伤害到其中一个男人,她不是完人,亦不够聪慧,找不到两全其美不伤害任何人的方法,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做才好?

  君傲翊摇头嗤笑自己太痴心,太爱她,以至于让她残忍撕碎他的心。

  「你在说谎,若我对你有一丁点意义,你不会不顾我的感受,处处维护他。没关系,我从你那儿得不到只字词组,就由戚瑶光身上获得,总会让我找到有法得到我所想要的。」

  听见他冷酷无情的话语,自知逃不过这一劫的瑶光又吓得全身不住颤抖,极力不哭出声。

  苑舞秋对上他灼亮暴怒的黑眸,殷切恳求。「你别再对戚大夫用刑,放了她好吗?」

  「圣上已下旨全面捉拿钦犯宫熙禛,除非她招出熙禛在哪儿,不然我不会放人。」他断然狠心拒绝她的请求。

  近来京城多是非,皇子们个个闹得不可开交,多次出现冲突,让圣上大发雷霆,加上熙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圣上难以容忍,下旨要他务必尽快找出熙禛,若他反抗,直接取下人头便是。

  「好,你不放人,可以,我就在这里陪戚大夫。」苑舞秋打定主意,不让丈夫再有伤害戚瑶光的机会。

  全身笼罩在恐惧之下的瑶光听见苑舞秋要留下来陪她,心下大喜,她有救了!只消苑舞秋陪在一旁,爱妻心切的君傲翊定不会再对她用刑,曙光浮现眼前,她默默淌下开心释然的泪水。

  忙到焦头烂额又伤心难过的君傲翊决定他受够了,二话不说直接将妻子拦腰抱起往外走。

  「你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被抱得猝不及防的苑舞秋推拒丈夫的怀抱。

  她的推拒对君傲翊造成不了任何阻碍,他冷凝着声。「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养好身子,我不许你再插手。」

  「放我下来!你快点放我下来!」

  「不……不要……不要走……」瑶光眼睁睁看着苑舞秋被君傲翊强行抱离柴房,初浮现的曙光旋即破灭。

  「别、别走,救我,求求你,君夫人,救救我!」她努力在地上爬着,自身上淌下的鲜血于脏污的地面留下可怕的血痕。

  瑶光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拚命爬,试图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但是君傲翊的步伐又大又急,很快的,他与怀里的苑舞秋身影隐没于门外,再也看不见。

  「救我……呜……」

  无情的柴房木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掩上,沉重的铁链锁绑的声音传来,柴房内再次陷于黑暗之中。

  可怜绝望的哭泣声,一声接一声自柴房传出,教守在外头的护卫听了,禁不住摇头叹气,同情起她的遭遇。

  第7章(2)

  雅致的别苑庭院里,绿草如茵,松柏常青。

  桀骛不驯的身影看似心平气和,手持泛着精光的宝剑,潇洒如风,专注练剑,实际上这段日子对玄勍御而言异常难熬,他可以由分散各地的手下那儿得到所有讯息,唯独瑶光例外,自她踏进镇国将军府后,就如同人间蒸发。

  无法得知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令他焦躁不安,偏又不想表现出来教铁万山发现,仅能在心里兀自干焦急。

  以前老嫌她在他身边打转吱吱喳喳,很吵很烦,直到现在方知,先前不觉得孤独寂寞,皆因有她陪伴。

  心浮气躁的剑尖无比锐利地削下一小段松树,假想此刻被他削下的是君傲翊的人头。

  铁万山一边看他练剑,一边呈报最新收到的消息。「少主,出卖启先的狗官接连死去,玄腾敬怀疑为失踪的少主所为,下令要求君傲翊不论生死务必逮着少主,而少主的分身出没各地,使各地官府乱无头绪,开始胡乱抓人。」

  宝剑直指天际,大气不喘一下的玄勍御长腿打了个旋子,悠然道:「那些个脓包除了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外,成不了啥事,至于君傲翊,他不容易被误导,不会率人到处疲于奔命,势必会守在京城等我。」

  君傲翊了解他,一如他了解君傲翊,这是他与君傲翊片刻都疏忽不得的对抗。

  「少主说得没错,君傲翊确实不像其它人乱了阵脚,一直都待在京城。」

  「他想来个瓮中捉鳖,偏偏我不是鳖,而是打算置他于死地的兽。」唇角扬起一记嗜血笑容,渴望将君傲翊撕咬成碎屑。

  「君傲翊非等闲之辈,少主与他交手,千万要小心。」曾经栽在君傲翊手上的铁万山,不敢掉以轻心。

  额际沁着薄汗的玄勍御收剑入鞘,气定神闲。「铁伯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玄腾敬那些不成材的儿子们近来怎么样?可有斗得你死我活?」

  「已经开始了,老大和老三昨儿个狭路相逢,当众大打出手,他们的贴身侍卫也打得不可开交,互有伤亡。老五、老七跟老八的混乱亦不输人,三人在玄腾敬跟前互揭疮疤,谁私吞贡品、谁强占民女、谁收受富贾士绅好处全揭了出来,得知儿子们这些狗屁倒灶事的玄腾敬雷霆震怒,将所有儿子叫去,依其罪行做出惩治。」

  他不屑地哼了哼。「小小惩治哪吓唬得了他们,不过玄腾敬被激怒了,倒是让我心情愉悦,那官员上朝合奏请求玄腾敬出兵攻打契丹部族的事进行得如何?」

  「回少主,非常顺利,因为明珠公主之死契丹部族迟迟未派人前来请罪,彻底激怒玄腾敬,他已下旨调兵遣将出征契丹部族,一部分的军队被移往大漠,加上镇压山西灾民及各府各州零星出现的暴动,另一部分的军队亦被调离京城了。」事情顺利得教人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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