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无所谓,最要不得的是对方是个老烟枪,每天烟不离手,但因为是客人,她又不好意思赶他到阳台抽完烟再进来,只得忍耐吸着二手烟,帮忙清理一堆烟屁股和烟灰。
她忍着,即使对方还找她老公带他去夜店和朋友聚会玩乐,在外面喝不够还买酒回来喝,犯的全是她的忌讳,但她为了顾全老公颜面,不在他们饮酒聊天时出面制止、破坏气氛,总想着只要忍过十天,就可以结束这场“恶梦”。
直到前天晚上,她再也受不了,因为对方实在太得寸进尺!
她好心准备了一些下酒菜送到客房,希望他们多吃菜、少喝酒,刚好在门外听见昀谦和客人聊起戒烟的原因,对方竟然嘲笑他怕老婆,被婚姻磨去了当年的洒脱自在,甚至起哄要他跟菩烟一根证明自己不是妻管严。
她火大了,再也无法忍耐,当场进门冷脸要求对方别太过分,自己非常乐意招待客人,但是不自重又危害她丈夫健康的客人,她不欢迎!
当晚,夫妻俩大吵一架,丈夫说朋友只是开玩笑,她太没礼貌,丢了他的睑,要她去道歉。
道歉?门儿都没有。
她当晚抱着枕头去跟儿子睡,但是越想越呕,这种情况应该是她把老公的枕头、棉被扔出房间,随他要窝客厅还是客房。偏偏她气归气,心底还是心疼他工作一天很辛苦,舍不得认床的他睡不好。
不过,她舍不得老公,老公自己可没什么舍不得的。
隔天,那个损友白吃白喝还害人家夫妻失和,总算自知理亏,摸着鼻子自己搬出去住饭店,但老公只打电话回来说下班后要过去跟人家道歉,不用等他,竟然就此一夜未归,害她担心得今天早上打电话去公司关心他有没有什么事,他却懒懒回她只是和朋友喝多了,直接睡在饭店,今晚又要和一群朋友聚会,一样不用等他吃饭。
很明显,他的单身好友似乎让他忆起婚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日子,加上不想让朋友觉得自己真的被老婆管住,要跟着对方疯上几天了。
阮如懿咬着唇,越想越呕,真想一脚把老公那个损友踢去火星。
原本夫妻俩感情好,一年难得争吵几回,有脾气也都来得急、去得快,总有一方会忍不住先低头示好,但这回情况不同,因为原则问题,她绝对不会先认输!
只是……
她看着墙上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老公还没回来,儿子放假又跟着婆婆去花束玩,家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以往这种时候,老公都会尽量提早结束工作回来陪她,今天显然是故意去陪朋友,装作忘了。
越想,她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居然把对他呵护得无微不至的老婆当坏人,把只会带他吃喝玩乐的损友当成好人,脑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蓦地,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阮如懿赶紧打开电视,端起桌上早就凉了的茶,装作自己只是在看电视,不是因为担心老公而等门。
“不是跟你说今天不用等我了?”姜昀谦一进门就见客厅灯光大亮,老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谁等你了?我是在看电视。”
“哼。”
他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一张脸拉不下去,只能假装毫不在乎地闷哼一声,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往卧室走。
“你又喝多少酒了?”阮如懿原本不想管,可是他走过时传来的酒气就是让她忍不住又气又伤心。“好不容易这几年状况控制得不错,慢慢恢复健康,有必要为了跟一个待几天就走的人证明你不怕老婆,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
“够了吧?管东管西的,你烦不烦?!”姜昀谦借着几分酒意抒发心中的不悦。
“你知不知道我在外头交际应酬烟不能抽、酒不能喝,有多麻烦?大家不是笑我妻管严,就是亏我怕死,一点小小的气喘就吓得样样不敢碰,简直不像个男人,换成是你会好受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啰嗦!”
“我啰嗦全是为你好——”
“是,什么都是为我好,所以我就一定得要被你牵着鼻子过一生?”
一想到今晚又被大家拱做“怕老婆俱乐部”会长,嘲笑说他家户长其实是他老婆,又亏他这个乖宝宝要不要先打电话回来问问“门禁”时间可不可以延长,免得回家被老婆揪着耳朵骂,姜昀谦心里更呕。
“我牵着你的鼻子?”阮如懿觉得好冤,忍不住关掉电视起身和他说道理。“你说话要凭良心,家里大小事什么不是你说了算?我曾经为了自己一定要怎么做才行,逼你放弃自己的意见顺从我吗?”
“怎么没有?戒烟的事不就是?”他硬拗,怎么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气势输人。
“那是为了你——”
“看吧,又是为了我,这句话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你天天念不觉得烦,但我听得都烦死了,这不能吃、那不能碰,去哪里玩要戴口罩,这里空气不好还是回家,你知不知道你管得我生活没有半点乐趣可言?”
“我……”
阮如懿不是无话可答,而是丈夫的指责让她忍不住伤心,委屈的泪已经要涌上眼眶。
“你怕我发病,但我更怕闷死!你知不知道你的爱简直让人窒息?我被你管得都快没办法呼吸了!”
姜昀谦已是喝得半醉,说话毫无顾忌、只想畅所欲言,醉眼根本看不清老婆眼裎微泛泪光。
“我是让你,不是怕你!我在你朋友面前向来给你面子,可是你在我朋友面前有没有给我留点面子?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姜昀谦有多听话、多怕老婆吗?管东管西管不完,我真后悔当初干么结婚,单身多自在?真是自找麻烦!”
噼哩啪啦说完一长串,他心里舒坦多了,酒气也整个冲脑,身子一歪便往地上歪倒——
“昀谦!”
明明正在吵架,但是看见丈夫醉倒,她还是焦急地上前搀扶。
丈夫醉倒了,架也没得吵了,阮如懿吃力地将丈夫拖回房,帮他脱下西装换上睡衣,然后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丈夫熟睡的脸,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不知道,原来丈夫心里对自己竟是如此不满。
一直以为自己为了丈夫和孩子的健康,努力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学着煮出最营养的美食喂饱他们的肚子,时时刻刻以他们父子为优先考虑,尽心尽力照顾他们,应该也是个好妈妈、好太太,结果在丈夫眼里,她却是个不及格的妻子,是吗?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你做错?听他在放屁!”
一大早看见二嫂红着眼来找她,姜雅棠就知道一定是夫妻吵架,却没想到居然会听见如此让人义愤填膺的混蛋内容,而这些内容还是出自她二哥。
“我知道二哥那个朋友,他们小学就认识,以前一起学抽烟,而且一起考到驾照也没报备就两个人跑去环岛,把我爸妈气得半死,直到对方大三那年全家移民国外,他们才稍微疏远,没想到一搭上线,马上又麻吉起来。”
“嗯,很麻吉,比和我这个老婆还麻吉,当初干么不结婚算了!”阮如懿瘪着嘴,说起话来酸溜溜的。
姜雅棠忍俊不禁。“呵,倒也不至于好到那种地步,至少我确定二哥的性向很正常,这个醋你是白吃了。”
“我哪有吃醋?”她抵死不认。
“是,没有吃,是用灌的,灌到眼泪、鼻水流不停。”姜雅棠顺手又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二嫂,别哭了,我替二哥跟你说对不起,别难过了。”
“你没有必要帮他道歉。”阮如懿哭到眼睛都酸了,只觉得心寒。“照昀谦的说法,是我多事管太多,错在我,他一点都没错。”
“他没错?”姜雅棠美眸闪过一丝促狭笑意。“晚上等爸回来,我把二哥说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爸听,看他觉得他儿子做得有多“对”,让爸今晚去好好“夸奖”他。”
“这件事不要跟爸妈说。”阮如懿不想夫妻吵架惊动到公公婆婆那边。“我只是心里觉得很呕,来找你说说、吐吐气,没严重到要牵扯爸妈出面为我出气。我知道爸妈疼我,;疋会帮我说话、骂你二哥,到时候,他心里一定更不是滋味。”
“你管他心里有什么滋味!”姜雅棠双眉一挑,不偏袒亲哥哥。“二嫂,你就是太宠二哥,他才会吃定你,人在福中不知福,有人爱他、管他还嫌罗嗉,真的没人理了,放他自生自灭,到时候他才会知道日子过得有多心酸——”说到这儿,姜雅棠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念头。“二嫂,你回去告诉二哥,你要分居。”
“什么!”阮如懿瞠目结舌,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真的,你听我的没错。”姜雅棠立刻兴致勃勃地说起计划。“你待会儿回去就收拾好行李,等二哥回来马上跟他说,而且态度要坚决。你们吵架还没和解,他那个人又爱面子,当下一定不会立刻低头挽留你,你就真的拉着行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