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仇正鸾这样的男人来说,能够忍到让裴清莲生下自己的嫡长子,才允许庶子出生,已经算是很懂规矩的了。
现在的裴清莲倒是看开了,不再争宠吃醋,安分地当她的国公夫人,享受可以抓到手里的富贵,就和大多数的贵妇生活一模一样。
感情于她来说,早已变成了镜花水月。
裴清莲现在依然羡慕裴清荷,但不再嫉妒了,她被生活折磨到己经自顾不暇,再没有做娇小姐那时候的心情了。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她以一个庶女的出身而成为了国公夫人,已经羡煞了京城中的许多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也没多少可埋怨的了,不是吗?
闲聊了一会儿,裴清荷就独自回家了,将牛薇薇留在了国公府。
晚上,牛之牧回到家,没见到自己闺女,忍不住问:「薇薇呢?」
以往这个时候,薇薇都要腻到他身边,问东问西了。
牛之牧现在已经成为锦衣卫的头头,即锦衣卫指挥使,同时因为在新皇登基后的原二皇子叛乱中立下大功,被赐封侯爵,兼任太子太保。
牛之牧如今掌管一国之特务监察机构,大权在握,所有的官员都对他敬畏三分,比之担任闲散职位的仇正鸾其实更有威憾,这也是裴清莲不敢再招惹裴清荷的最大原因。
裴清荷笑着说:「把她送到国公府去了,我看她瞧我们这对父母不顺眼呢,干脆让她亲眼见识见识她最喜欢的二姨父到底是什么货色。」
牛之牧摇摇头,说:「你呀,还是口无遮拦的,对正鸾也客气一点。」
「客气?」裴清莲冷笑,「每次看到妹妹面甜心苦的样子,我都恨不得狠揍仇正鸾一顿呢,如果不能善待我妹妹,当初干嘛娶她?仇正鸾自己以前就吃够了家庭不睦的苦,结果他自己却没得教训,又生了一大堆庶出子女,瞧瞧现在的国公府,比老国公活着的时候还热闹呢,将来他这些孩子长大了,你等着瞧吧,那时候才有的他烦恼呢。」
牛之牧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整个朝堂上,真正如牛之牧这样洁身自好的官员能有几个呢?就算号称清官的那几人,家里的女人也能凑张牌桌。
「你给薇薇留了几个人伺候?可千万别让她在那里吃了苦才好。」牛之牧虽然很想教导自家女儿早点懂事,但是真正让她吃苦了,他又舍不得了。
「放心吧,我把我的两个大丫鬟都留下了,没细心的人跟着她,我也不放心把她放那府里,再说正鸾和清莲都很疼爱她,应该没事的。」裴清荷也是有点担心。
夫妻俩这一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地担心。
不为人父母,不知父母心。
第二天也算平安顺利地度过了,牛之牧和裴清荷总算稍稍放下了一点心,觉得牛薇薇毕竟已经十岁,算是个小大人了,或许能适应国公府那种生活吧?
结果心还没完全放下,第二天半夜里,仇正鸾和裴清莲就亲自把哭泣不止的牛薇薇送回来了。
这次牛薇薇趴在她的二姨母怀里,哭得眼睛都红了,却再也不肯让仇正鸾碰她一下。
仇正鸾只好讪讪地站在一旁。
裴清荷将自家女儿接过来,抱到怀里,看她那委屈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怪自己为何把女儿送到那地方去。
仇正鸾对依然木头脸的牛之牧解释:「白天几个孩子争东西,打打闹闹的不免有点碰伤,啊,你放心,放心,薇薇被她表姊护住没受半点伤,后来我那小七他娘要去给薇薇赔礼道歉,却不知道怎么把薇薇给吓着了,这才哭闹着非要回家找你们呢。」
裴清莲冷笑道:「你送给薇薇的玉佩,你自己记得清楚吧?小七非要说是他的要抢,抢不到就动手,如果不是雪儿护着,薇薇就要被他推到湖水里了,我责罚他不对吗?你那贤妾,真要赔礼道歉,白天怎么不去?偏偏要等你回了府做给你看,偏偏要等薇薇都睡着了,把自己弄得接头散发像个疯子似地去给薇薇又磕头又作揖,还口口声声要薇薇饶了她儿子,她这是故意要吓坏我外甥女吗?」
裴清荷越听越心惊,急忙抚摸着牛薇薇,连声问:「乖女儿,你没事吧?吓着了?」
牛之牧从裴清荷怀里接过牛薇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盯着女儿的眼睛看,见她只是哭得眼睛发红了,倒并没有被吓得失去神智,才略微放了心。
牛薇薇主动抱住了牛之牧的脖子,小声道:「爹爹,我再也不说你不好了。」
牛之牧好笑地瞪她一眼。
牛薇薇眼泪又落下来,说:「爹爹,那个弟弟好讨厌,那个女人好可怕,姨母罚那个弟弟下跪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神就好像要吃掉我一样,夜里她又突然跪到我的床前,我还以为是白无常来索命的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裴清荷急忙呵斥她,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牛之牧收敛起笑脸,转头淡淡看了仇正鸾一眼,说:「是我们的错,明知你府里那么热闹,还把薇薇送去那里,本想让她多懂点事,结果这下懂得太多了。」
仇正鸾神情越发尴妞,说:「老牛,实在对不起啊,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孩子。」
牛之牧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该劝说的话,以前在私底下他也都劝过仇正鸾,可是仇正鸾耽溺于男女享乐,结果他的府邸里越来越混乱。
国公府之败,不会超过三代了。
所以,他也懒得再和仇正鸾计较什么,至于他府里的那个女人,到时候再说吧。
或许,他可以给裴清莲出点主意,就算是为了她嫡子女的安危,也该把太危险的敌人处理掉。
想他堂堂一国特务头子,居然还要为别人家的宅斗出谋划策,真是大材小用,可谁叫那女人不长眼,惹到他的宝贝女儿呢?
谁不知道他牛指挥使别的缺点没有,就是会偏心和护短。
等仇正鸾夫妻回去了,牛之牧和裴清荷哄着女儿睡觉。
牛薇薇却一直担忧地看着牛之牧。
牛之牧问:「怎么了?」
牛薇薇问:「爹爹,你不会像二姨父那样,给我和哥哥生一大堆庶出弟弟妹妹?」
牛之牧答道:「当然不会。」
牛薇薇伸出小手指,说:「那和我发誓。」
牛之牧伸手勾住她的小手指,说:「我发誓。」
牛薇薇这才咧嘴笑起来,说:「我最喜欢爹爹了,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然后,牛薇薇又对裴清荷说:「娘,我以后会乖乖地认真地跟你学本事的,我再也不玩了,不然我以后会被人欺负。」
牛之牧和裴清荷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女儿这算是懂事了吗?
国公府之行,虽然虚惊一场,但好歹也算有所收获了。
共犯者的自白:我们如何帮助牛郎织女私奔
神仙大老爷,我承认我有罪。
神仙不叫大老爷?那怎么称呼林?
喔,是仙君,仙君大人,我承认我有罪,我罪在太过忠实了。
林知道啥叫忠实吧?那就是我们老黄牛的性格啊,忠诚又老实!
林不信?天啊,林不相信我的话,那要怎么录口供呢?而且,这天底下真的没有比我再诚实的牛了。
真的。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吗?仙君,林要不要耐心听我说说,再做评断?
啥?我的罪名是「偷衣痴汉、软禁民女、外加私奔坐骑」?
这怎么可能呢?我哪里做过这种万恶不赦的事?
仙君林别急,林听我说呀。
仙君林知道的吧,我是一一蜗牛,是呀,我一直就是这样的黄牛,勤恳又忠实,我为主人家耕地帮田,累死累活,但是主人夫妇不仅不善待我,还经常鞭打斥骂,我的生活实在是一个惨字啊,水深火热啊,直到我被转手到主人的弟弟牛郎手里,我的悲惨生活才逐渐好转。
仙君林不知道,牛郎真是个好人,正直又善良,勤劳又淳厚,他每天都带我去吃新鲜的青草,喂我喝干净的水,还经常为我刷洗泥巴,驱除牛蝇,让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舒服许多。
仙君,我可是只懂得感恩的好牛,别人厚待我一分,我就要回报十分,牛郎如此待我,我怎么能不粉身碎骨地报答他呢?
仙君,林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是吧?不管做人还是做仙都要厚道,对吧?
我就是这样一头厚道的牛,牛郎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助他避免嫂嫂的迫害,分家的时候带他住到一个风水宝地,与他相依为命,排遣寂寞,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小事,林说对吧?
我知道牛郎年龄大了,懂得思春了,虽然老牛我还是头光棍牛,但也是经历过思春期的,懂得那种苦啊,没头母牛陪伴的滋味,真是难受啊……仙君林说什么?我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