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先听我解释。」他赶忙握住娘亲的手,不是怕挨打,而是怕娘的手疼,他会心疼。
但在于观贞没看见时,他目光闪过凶狠,决定趁着哪天月黑风高时,把并成埋在桃花源的后院里。
「说。」
「那两家南北货行专卖假货,好比是假燕窝、假的九孔螺,反正就是藏了很多假货再哄抬价钱卖出,像这种恶店,爹说过了,就算官府不查,咱们知道了也要为民除害。」最扯的是,卖假货还敢跟他拚价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观贞看向金如玉,瞧他点了点头,她再追问:「那家食堂呢?」
「窦家食堂根本就是一家黑店,娘,你知道吗,在富阳楼……道香蒸红蟹在秋产蟹膏最肥美时……道菜约莫五斤重,卖价也不过是三两,可是那家黑店竟然卖十两,这不是黑店是什么?」更可恶的是,居然敢讹他,真是活腻了!
他金如秀要是不搞垮他,名字就倒着写。
「龙家油行呢?」
「娘,你有所不知,你瞧见的那个丫头是龙家的二房千金,在外人人都知道这丫头心机深沉,千方百计地要把龙家大房母女给赶出府,像这种状况,娘,你说我能不出手相助吗?」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那丫头先削价跟他竞争,他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但话说到底,这一切的起因皆来自于三个月前的那一夜。
他被强了,强大的受辱感让他不得不找机会发泄,没想到龙静身上掉落的手绢,分明就跟那晚给了他十两黄金的恶女所留下的手绢一模一样。
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龙静这恶女,恐怕就是那晚强行睡了他,而且还拿十两黄金打发他的女人;他娘的,他奉献的只值十两黄金吗?
他金如秀是金家二少,不是男娼。
啪的一声,他的额面再次被击中,他不禁颓丧着脸。「娘,又怎么了?我不是都解释完了吗?」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凶狠,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大哥?」于观贞低骂着。
看向自己大哥,他真的是有点反胃,很难适应相同的脸老是装笑……副桃花样……不是他要唾弃他家大哥,而是他真的有够虚伪的。
「反正不管怎样,除非对方罪大恶极,否则你都没有权力充当青天审案,况且认识一个人不能只听流言,而是要靠亲眼所见,更要用心体会。」当娘的她只能苦口婆心地一劝再劝,要是真的再劝不听,她就干脆把这小子绑在府里,省得他去鱼肉乡民,显得她教子有多无能。
「娘……我知道了。」既然娘都这么说了,他就用他的眼好好地看,用他的心好好体会,要是一旦确定她就是强睡他的女人,她就准备任他宰杀……这一次他绝不留情。
「姑娘家都是宝,就像你妹妹一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其他姑娘当成你的妹妹如宝一样疼爱?」
「她又不是我妹……」他跟那个大块头八字犯冲。
那种傲慢的大块头,就是要狠狠地挫她的锐气,看她慌看她乱,他才能一吐怨气,不过……今天把她整成那样,瞧她都吐了,身子还不住地颤着,实在也不怎么过瘾,没有半点报复后的快意。
「你!」
「好,我会遵照娘的指示。」他立刻空手接下她的掌。
于观贞稍稍满意地眯起丽眸。「还有,我不准你为难并成,他要是缺了角掉了发,娘跟你保证,我会扒掉你的皮。」
那藏着杀气的笑意让金如秀咽了咽口水,再次确定,大哥好像娘呀。
「好了,抱抱。」于观贞伸出双臂。
「娘……」金如秀不怎么愿意,可是还是乖乖地凑上去,还特地弯下身,让娘亲可以好好地抱抱他。
唉,这真的让人很害羞,可是娘总喜欢这样,他也只好任她抱个够。
「玉儿。」放开金如秀,她立刻转向金如玉。
「娘,你这次到聚禄城看来颇有收获,肤白赛雪的,咱们要是站在一块,人家一定说是姐弟。」金如玉笑眯眼道。
听说侯爷夫人常向宫中御臀讨教一些驻颜之法,还和娘一起分享,让娘一年之中至少要跑一两趟聚禄城。
「你这孩子嘴巴真甜。」于观贞被哄得心花怒放。
金如秀很不是滋味地撇着嘴口
哪有差这么多的,说是姐弟就眉开眼笑,说是兄妹就祭出家法……
待误会澄清之后,金如秀抓着金如玉往自己的桃花源走。
「你这又是在干么,不要又是捅了楼子要我帮你收拾。」金如玉撇开他,迳自朝兽圈旁的凉亭一坐。
兽圈里原本只豢养了一只豹,是他俩还小时爹特地送给他们的,后来他们瞧小豹只有一只太寂寞了,才央求爹再买一只,然后就……子孙满堂了。
金如秀走进凉亭时,几只大豹幼豹全凑了过来,秸秸兽吼是一声声的撒娇。
「别吵,我现在有要事要谈,待会再陪你们玩。」金如秀横眼瞪去,就见豹儿一只只垂着头,或坐或趴地在兽圈栅栏边等候。
「大哥,你记不记得三个月前的那一晚?」他劈头就问,瞥见并成端来茶水,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并成放好茶水后,立刻识相地拔腿就跑。
「一个月前的那一晚?你是要跟我玩猜谜?」金如玉端起凉茶浅嚷着。
「就是我们都在寒烟阁的那个晚上。」
「三个月前我们去了寒烟阁很多回,可不可以麻烦你直接告诉我到底是哪一天?」金如玉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你脑袋不好,不过你至少再多给我一点线索如何?」
「就是……三月十二那晚。」他咬牙道。
「握,你被睡……」
金如秀立刻捣住他的嘴。「对,就是那一晚,你不需要再强调!」够了,他只要想起那天他是在什么状态下被发现的,他就很想去死。
「你现在又问起这件事要干么,想回味?」金如玉笑得很坏心。
金如秀瞪着他,他发誓如果不是他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掐着他很像掐住自己,他一定会掐死他。
「我是要问你,那晚你有没有看见龙静。」深吸口气,他试着平和地跟他沟通。
「……龙静?」
「对。」
金如玉微扬起眉。「你怀疑是她强……不要再捣我的嘴。」话到一半嘴被捣真的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用重述,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她。」
金如玉浅啜着茶,看向远方。「寒烟阁夜夜高朋满座,我怎么会知道她在不在场。」况且,同样那一晚,他也……不,他的状况和如秀不太一样。
总而言之,那晚的事他也同样没什么印象,只是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怎么你还在想那晚的事,那约了我的牙贩早找不到人,况且咱们也没损失什么,你不是说算了吗?」金如玉喝着茶问着。「怎么你又提起,甚至还问到龙静?」
那晚有个牙贩约了他上寒烟阁谈事,他提早到,先到雅房等着,岂料却莫名感到头晕,就在那时有人推开了房门,带着他到另一间房。
巧合的是,原本也和人约在寒烟阁的如秀听闻他到了,有件事要跟他说,便到雅房找他,岂料也中了迷香,遭人偷袭后就……被睡了。
男人嘛,就算是如此,也没损失什么,再追查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当成一场意外。
「我会这么猜想,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是吗?一个姑娘家想进寒烟阁也不是件难事,不过我倒是听说,她习惯上花绦楼和人应酬。」
金如秀听着,揽起浓眉。
这么说来,那晚是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一般姑娘不会随意进出花楼,但龙静为了接洽生意,上花楼应酬确实没少过……而花楼里的花娘不可能如此大胆,敢在寒烟阁鸨娘絮姨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
那晚,他觉得侵犯自己的女人是个生手,肯定是个处子,可是一个处子为何要自毁清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她会不会是喜欢你?」金如玉倏地抛出一个假设。
金如秀扬高浓眉,震惊不已。「怎么可能,她今天打了我两次,我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娘儿们的分上,早把她埋在后山了。」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但好像也不无可能。
因为喜欢他,所以想要占有他,到时候要是一举得于,她更是可以藉此嫁给他……就算他不愿意,娘那关也过得去……会是这样吗?
「还是说,她想要因此得到你的种,到时候就可以藉孩子要胁你,逼你不得不和龙家和平相处,甚至是要你娶她?」
金如秀闻言,启口无言,不断地磨着牙。
孩子……她刚刚吐了他一身,看起来好柔弱,楚楚可怜地勾动他的日侧隐之心,难道,她是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而她会是喜欢自己吗?可是要真是喜欢自己,又怎会是那种态度?
她漠视他很久,三年了……要不是他现在真想吞了龙家油行,恐怕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