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罪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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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他再次和她在一起了,炽热火烫,真实的存在。

  他抓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缠,然后再次亲吻她。

  夜,黑得像是没有尽头。

  深深的夜里,她只感觉到他,只能紧紧和他交握着手,试图将他拉得更近,试图感觉更多的他。

  紧绷的肌肉、粗喘的气息、蒸腾的汗水……

  他紧紧与她相贴,冲刺、厮磨、拉扯,只为求得她更多的回应,他的一切,强势的将她笼罩包围,将她占为己有。

  他是如此热情又迫切,几乎是有些绝望,仿佛没有明天那般的,需索着、要求着、渴望着,让她无法也不想拒绝。

  她想告诉他,不会没有明天的,但她无法思考太多,他带来的感觉太好,所以她只能给予他,他想要的回应,只能让他索取他想要的一切。

  当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她倦累不已,只感觉到男人翻过身,不再压在她身上,然后重新从身后拥抱着她。

  又一次的,她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第7章(3)

  天亮了,她在晨光中醒来。

  男人在她身后贴靠着她,大手横过她的腰,长腿跨过她的腿,他像个三岁男孩抱着布偶一样的抱着她,只不过他的手正覆握着她柔软的ru房。

  这姿势如此亲昵,她应该不自在,却觉得万分自然。

  轻手轻脚的,她从他手脚中钻了出来,溜下了床到浴室解决生理需要。

  再回来时,他已经从侧睡改为趴睡,在她原先睡的那一侧,渗冒出胡碴的脸枕在她睡过的枕头上,盖在身上的毯子,也因翻身而滑落,露出他黝黑强壮的背肌和腰臀。

  眼前的画面看起来万分秀色可餐,只除了他背肌上那老旧的×形伤疤。

  稀微的晨光下,那道旧疤看来依然十分狰狞可怕。

  这些天她曾摸到过这个疤,但不曾真的看清过,当他脱去衣物时,他总是面对着她,他也不爱开灯,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疤。

  他身上有些伤,那不奇怪,她身上也有,但他背上这道伤,特别的吓人。

  她想,这是他为何不习惯别人注视他身体的原因。

  不自禁的,她坐上了床,在晨光下抚摸那个伤疤,它长达二三十公分,因为存在的时间太久已经变淡,但摸起来仍凹凸不平,显然当时伤害他的人下手相当狠,事后也不曾有人给他应该有的照料。

  她看得出来,它溃烂过,甚至可能差点夺去他的性命。

  这道伤,至少有十几二十年了,那表示这是他童年遇到的事。

  他长大了,伤疤也跟着延展扩大。

  一颗心,微微的抽疼着。

  虽然这两年,她和他真正相处的次数不多,可她依然察觉到,他对人总保持着距离,即便是皮诺也不知他真正的住所。

  过去这段日子,他从来不曾和她聊过家人、朋友,她原以为是他故意的,然后才发觉他不谈,不是因为他不想,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家人和朋友,就连皮诺也算不上是他的朋友,只是个认识的人。

  他不信任人,任何人,包括她。

  那让她为他感到难过。

  一个人应该要有能够信任的人,一个可以真正安心休息的地方。

  虽然她和他一样,总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为了工作而奔波,但她有一个大家庭,有疼爱她的家人与朋友,当她累了、倦了,总有地方可以回去,有人可以安慰她、照顾她、保护她,但他却没有。

  就连这个公寓,也只是他暂时的住所,她清楚他不曾把这里当家,这地方在她来之前没有任何生活的气息,没有个人的标记,就连放在衣柜里的衣物也多是全新未拆封的。

  这只是一个他暂时落脚的地方。

  她无法想象孤单一个人在这世上要如何过活,她怀疑他曾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才变成如今这样的人。

  杰克,不是他真正的名字,史派罗当然也不是他的姓。

  她猜他曾经有过家人,兄弟或是姊妹。

  他失去了他的家人,也失去了对人的信任吗?

  轻轻的,她在他身边躺下,一边抚摸着他背上的伤痕,然后情不自禁的将整只手掌都平贴上去,忽然间好希望能就这样抚去他背上这陈旧的伤疤,也抚去他对人的不信任。

  睡在枕上的他,看起来好疲倦,也好放松。

  卷曲的黑发顽皮的悬在他脸上,两年前初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以为这个男人的发是去整烫过的,故意弄成这样引入注意的发型,有些浪荡、有点不羁,教每个遇见他的女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但她很快注意到他不是那种那么注意门面的家伙,他的外套上有咖啡渍呢,而且一整天也没试图去处理它。

  他的发是自然卷,天生的。

  天生就这么卷翘,像希腊的众神。她认识许多人,花了大把金钱就只为吹整他这个样子,但她猜那也无法使那些人如他一般自然随性。

  这念头让她扬起嘴角。

  明明这男人长得不是特别帅,但他看起来就是很对她的眼。

  他醒来的那瞬间,她轻易就感觉到了,他徐缓的心跳稍稍加快了节奏,在她掌心下的背部肌肉不自觉绷紧,只有徐缓的呼吸没有改变。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张开了眼。

  乌黑的眼,倒映着她也枕在枕上的脸,那半合的双眸中透着微微的忧郁,而他的眉宇之间,再次挤出了像是万年都抹不平的深刻印痕。

  昨夜你去了哪?

  她想问,想再问,却知道那会超过他的界限,会让他再次对她说谎。

  而她,不想听他说谎。

  所以,她只是轻轻抚着他背上的老疤,凝望着他。

  他是那么紧张,像是怕她开口,怕她询问更多,关于这个疤、关于昨夜的行踪、关于他真实的身分……

  就是这份紧张,和他眼中的那抹忧郁,以及昨夜那份刻意转移她注意力,无端透出他内心情绪的激情,让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这个男人在乎她,只是还无法信任她。

  她不急,她可以等。

  等他愿意信任她,愿意自己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

  于是,她把手缓缓往上移,她才动,他的眼就变深了,且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她轻轻的将手滑过他的背、他的肩,溜上他的后颈,慢慢穿过他调度乱翘的黑发,抚上了他略略紧绷的脸庞与眼角,微笑悄声开口。

  「早安。」

  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从他深黑的眼中闪过,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回以她微笑,只是用那双忧郁的眼凝望着她,然后抬起手,抚摸她的脸。

  他的抚触无比轻柔,好似怕她一碰就化了、碎了,消失无踪。

  她当然不会,她不是玻璃做的,但她也没有阻止他,她让他轻抚她的脸,她的唇,然后在他缓缓将她揽进怀中亲吻时,伸出双手拥抱他。

  天亮了,天又黑了。

  一天又过去。

  她与他窝在彼此的怀抱中聊天,闲聊两人各自去过的地方,她和他聊着几个国家的风土景色,和曾经看过最让人惊讶的风景。

  「你知道海豚和鲸鱼的差别在哪吗?」当他提到有次他去阿拉斯加时,曾听过鲸鱼的叫声时,屠欢忍不住热切的问。

  他闻言不确定的笑答:「鲸鱼比较大?」

  「当当当当,没错,你答对了。」她伸出食指,笑着道:「四公尺以下的叫海豚,四公尺以上的就叫鲸鱼喔。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和叔叔带我出海,结果竟然遇到一头蓝鲸耶,它的眼睛超大的,有这么大喔。」

  她从他怀里坐直,像个孩子般兴奋的用两手比画着:「我一开始吓死了,它比我们整艘渔船都还要大,我发誓连我爸都愣住了,你要知道,他身高超过两百公分,除了去动物园之外,他很少看见比他还要巨大的生物。」

  她对父亲的比喻让他笑了出来。

  「我爸和我叔叔们都是业余的渔夫,有空的时候才会出海,在这之前根本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鲸鱼,而且还靠得这么近,那只鲸鱼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船边浮出来,还用其中一只超大的眼睛盯着我们看,我们船上的每个人都僵住了,然后我记得耿叔用好小的声音说——」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板起了脸,学着她的叔叔,一脸严肃认真的道:「喂!你找了同类来吗?」

  话一完,她自己就先哈哈大笑出来,道:「我爸没好气的瞪着他,说这一点都不好笑,他声音也压得好低,但莫森叔叔忍不住笑了出来,害我也跟着喷笑出声。后来是双胞胎先清醒过来,他们兴奋的飞奔到船舷边,把莫森叔叔吓了一跳,然后阿光认出那是蓝鲸,还说它只会吃很小很小的虾子,再大的食物了不起就是乌贼和一些小鱼,它嘴巴虽然很大,好像可以把我们吞下,但喉咙很小,大概只有足球那么宽而已,所以就算我们不小心掉进它嘴里,也不可能会被吞下去的……」

  她边说边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可说到最后,她的笑声缓缓淡去,脸上浮现一丝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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