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过去三个月来,这男人没有半点只字片语,不曾打过一通电话,或捎来任何讯息,她还是没有办法将他遗忘。
她早已无可救药的——
爱上了他。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仍有些晕头转向。
她的心跳得好快,和他的一样,她的味道那么香,混合着玫瑰和她的汗水,性感诱人的教人发狂。
教他发狂。
一开始,当他听见她在这里的消息,他只是想来看看她,他需要看看她。
远远的,看一眼也好,一眼就好。
可是舞池里的她是如此艳光四射、神采飞扬,像朵正在燃烧的花。
而那个男人如此俊帅,是他见过最浪荡不羁的福尔摩斯,没有那个角色该有的压抑与矜持。
她在那家伙怀中舞动、欢笑,两人之间配合得那么好,像已经一起跳过了无数次探戈。
他甚至不知道她会跳舞,可她跳得很好,她很享受那支舞蹈,享受那疯狂的旋转、性感的摆动。
那让他气一窒,教他想触碰她,想自己是那个和她在舞池共舞的男人,他脱掉了手套,但理智让他继续站在舞池外,他从经过的侍者托盘上,抓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控制自己。
那是个表演,他告诉自己,她和那男人一定练过这支舞,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她在笑,笑得如此妩媚动人,那么开心畅快。
不觉中他抓紧了酒杯,看着她握着那男人的手,抚着那男人的肩,看着她对那男人轻笑。
她喜欢那个福尔摩斯,她信任那家伙,当那男人将她抛起旋转时,她没有丝毫犹豫与胆怯,她知道那个强壮又高大的男人一定会接住她。
我喜欢强壮的男人。
她说。
福尔摩斯稳稳的接住她,没有颤抖和迟疑,而那家伙甚至比穿着高跟鞋的她还要高上几公分。
她和那男人看来如此登对迷人,似天生一对。
她看起来像是已经把他忘记,彻底的抛在脑后。
这是他早已料到的事,他或许是她第一个男人,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她太美好、太可爱、太性感,当他放手时,就知道绝对会有别的男人,将她接在掌上,拥在怀中。
他以为他能够挺受,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他喉咙发干的紧盯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喝掉了一杯香槟,然后又一杯,再一杯——
他不知自己灌了几杯香槟,然后忽然之间,眼前的一切,教他无法呼吸,再也无法忍受,等他发现时,他已经摘掉头上的高帽,扯掉碍事的披风,走进了舞池,将她拉入了怀中。
然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万分疯狂。
他失控了,他知道。
可他想要她在他怀中,他嫉妒那个该死的福尔摩斯,她本来是和他在一起的,他知道他和她一起会跳得更好,她是属于他的卡门。
他的。
他想要她信任他,比信任那个男人更多;他想要和她一起共舞,进出更闪亮耀眼的火花;他想要证明他是她更好的伴侣,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适合她。
而他想得没错,她和他配合的更好,即便在生他的气,她依然清楚他的反应,知道何时该前进或后退,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将她举起来,什么时候又会将她拥入怀里。
她没有踏错任何一步,没有漏掉任何一拍,即便一开始试图攻击他时也没有。当她开始配合他,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呼吸、心跳、节奏,都在那一瞬间合而为一。
他无法思考,只能带着她舞动,迷恋的看着她性感动人的舞姿与神情。
那一秒,当他看着她,像是回到了那不可思议的七天。
然后她松开了他的手,掉头就走,他没有办法思考,只能匆忙追上,他不能让她就这样走掉。
她在生气,她很火大,而他只想……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他触碰到她时,他没有办法想,他的身体有自己的主意,那一刹,当她在他怀中,当她火冒三丈的亲吻他时,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再次在一起,再次拥有她。
而这一切,当他和她在一起时,一切感觉起来那么的对,如此正确。
她的怀抱,她的味道,她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家。
她怎么可以不是他的?怎么会不属于他?
他吻着她抖颤的红唇,呼吸着她的呼吸,感觉她如丝萝般紧紧的攀着他,像是她不曾将他忘记,好似她也如他一般,需要他才能呼吸,才感觉到生存的意义。
她咬了他一口,又一口。
他可以尝到血的味道,也能尝到她脸上滚烫的热泪。
胸中紧绷的心,狠狠抽痛着。
「我很抱歉……」他抚着她泪湿的脸,悄声说。
「不……」她含泪嗤笑:「你一点也不抱歉……我叫你……」
他喉头一紧,只见她抵着他的额,喘着气,紧揪着他的衣襟,恼怒的哽咽低斥:「我叫你打电话给我,但你连个简讯都懒得传!」
她是那么气愤、如此伤心,他痛恨自己这样伤害她,痛恨他不能将过去全盘翻转,像刷油漆般将一切涂白。
他抬手拭去她的泪,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沉默,教她更加恼火:「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他很抱歉?说他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说他只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会改变主意?还是说他想要她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他凭什么?
她有一群关心她的朋友与家人,而他不过是个罪犯,是个幽灵,一个连真正的身分都没有的人?
所以再一次的,他闭上了嘴。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里透着难以置信的伤痛,她闭上眼,成串的泪水再次滑落。
他反射性的再抬手,试图拭去她的泪,但她撇开了脸,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心,如火烧一般的痛。
没有想,他嗄哑的张嘴脱口:「我每天……都想打那通电话……」
「你没有。」她闭着眼,恼火的说。
他捧着她的脸,吻着她抖颤的唇,低语坚持:「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但你没有。」她睁开眼,冷声说。
「是的,我没有。」他看着她,喑哑的承认:「但我很想……」
「你可以打给我。」她又气又恼。
他捧着她的脸,苦涩的凝望着她,道:「我不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甚至不应该靠近你……」
眼前男人的痛苦如此明显,她看不清他的脸,瞧不清他的眼,但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察觉到他由内而外辐射出的苦痛。
「为什么?」她颤声问:「告诉我,为什么?」
他想告诉她,真的想。
他想和她在一起,那很自私,可他想和她在一起。
她感觉得到他的挣扎,小手搁在他狂奔的心上,悄声鼓励道:「告诉我。」
他深深吸了口气,那些字句就在喉中,几乎就要冒出口。
第8章(2)
蓦地,她背上厚实的木门,被轻敲了两下。
「丫头,你在里面吗?」
两人双双浑身一震。
老天,她完全把那家伙忘了。
屠欢暗骂一声,既惊又慌,她不能让外面那男人看见她这个样子,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说教和更多的混乱。
她匆忙将他推开,压到门边,悄声道:「在这里别动。」
他想开口,她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衣裙拉好,一边惊慌失措低声警告他:「不要说话,别乱动,懂吗?」
她看起来那般慌张,他不得不顺从的微一颔首。
见状,屠欢这才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扔到远处沙发旁,再匆匆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呼吸了两次,然后转身将门拉开。
门外灯火通明,福尔摩斯看着她,挑眉问:「你还好吗?」
屠欢将垂落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还好,只是新鞋磨得我脚痛,刚刚跳舞又转到我头晕,所以找个地方歇一下。」
福尔摩斯眉微挑,但没多说什么,只问:「亚森罗苹和你在一起吗?」
她心头微惊,可仍镇定的道:「为什么问?」
「雇用我们调查意外的委托人半小时前挂了,被人拿他房里的火钳敲破了脑袋,有仆人看见亚森罗苹之前才从那间主卧出来。」
她一愣,整个人僵住了。
「你说什么?」
「委托人死了,他房里的保险箱被人洗劫一空。」福尔摩斯瞅着她死白的脸,说:「现在最大的嫌疑犯就是那名怪盗。」
她没有办法思考,脑袋里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有办法挤出一抹轻笑,「不会吧?那家伙若真的杀了人,怎么还敢光明正大的跑到舞池来和我跳舞?」
「如果他胆子够大就敢。」福尔摩斯笑着一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道:「不过我猜我们马上就会知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她反射性的伸出手,边好奇的问:「做什么?」
他从口袋中掏出另一支工具,对着她的手背喷了点东西,道:「他刚刚和你跳舞时没戴手套,你手背上应该还有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