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难得铁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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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再爬树,我就把那群小鬼送走。"

  他又恐吓她了,不过贺兰这回没那么好骗,她学会评估他话中的真实性。

  美眸温柔似水,她举起小手发誓,乖顺地承诺,"我答应你,再也不爬树。"

  铁无极双眉忽地拢紧,瞥见她手腕内侧的擦伤,像树枝刮过的痕迹,很轻微的伤口,在雪白肌肤上却十分醒目。

  "还有,我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受伤,伤口留在身上教人倒尽胃口,丑死了。"

  "我、我尽量不受伤便是……"望着擦伤,仅丁点破皮罢了,没多大痛感……她让他倒胃口吗?贺兰怔怔思索着,不知为何他又板起脸孔。想不出答案,贺兰决定由它迷糊,但是,才刚刚回过神还未及说话,却再度愣住了。眼前,铁无极竟脱去上衣,精劲的胸膛展露无遗,发髻松开,黑丝散在肩上,浑身的狂放不羁,他踢掉靴子,双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腰绑。

  "无极,你……你做什么?!"贺兰瞪大眼,双颊迅速燥热起来。

  这天真的问题惹得铁无极发笑,手一松,裤衫利落地滑下,他赤裸裸在她眼前,贺兰惊呼一声,本能地闭上眼睛,唇瓣已让他获住。轻推着她,两人顺势倒在床上,那男性躯体密合地贴紧,挤压着她柔软的胸脯,刺麻感觉穿梭全身,贺兰受不住轻轻发颤,男子粗嘎的低喘在耳畔响起。

  "没有你,我做不了什么的……"他坏坏低笑,手指恶狼般探索着她的娇软,"我们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总是这样……我们好好说些话,不好吗……"

  "好。"他的攻势更猛,淹没了理智,只有原始,"一会儿我听你说。"

  "无极……"软软呻吟,已分不清楚真实空幻,她瞧见他眼中的情欲,复杂的眼瞳深处映出两个自己,放荡而激狂,她爱他,已无法自拔。男子朝她俯下,翻覆着亘古以来的旋律,她不再矜持,愿为一人放纵美丽。许久,当纷飞的激情归于宁静,思绪却加倍清晰。

  贺兰累了,偏偏难以成眠,静静体会着他在身边的感受。这时刻,她仔细端详男子的面容,柔荑春风般抚过刚峻的线条,他的五官是利落的刀刻,严酷粗犷,眉心虽缓,皱纹已难磨灭。

  "无极……"她无声地唤着,将吻印在他的眉心,幽幽叹了口气。

  情一动,万事皆苦。

  他怎么看待她?可有丁点儿在乎她?去猜想,苦;不去想,更苦。

  然后是梦。铁无极沉醉其中。

  白皓皓的天地,梅花似雪,那女子一身白衣,背影娉婷若袅,独自驻足在梅树下,风落梅瓣,隐约的梅树清香……他身在何处……

  "无极,你怎么了?"

  是谁唤他?铁无极不愿理会那个声音,只想跑到梦中女子的身边,她是软绵绵的一摊,他脚步虚浮,如何也近不了她的身。

  那女子终于回身,明眸依旧动人,朝他嫣然一笑,风陡地强势了起来,满天的梅瓣遮住视线,转眼间,佳人难寻……

  "雪梅!"暴喝而出,铁无极猛然弹坐起身。

  气息无比紊乱,他感觉身旁有人,一抬头,直直撞入贺兰清灵的眸中,神魂又是震撼,竟分辨不出梦中的脸孔,真是雪梅?抑或是眼前之人?

  沉重气氛包里而来,贺兰默默瞧了他一会儿,忽然微微笑开,"做恶梦吗?瞧你流了一额的冷汗。"

  捉住那为他拭汗的小手,铁无极心魂未定,他竟在害怕,却不知灵魂深处在惧怕什么,觉得某些重要的东西就要从此失去。

  张开双臂,他用力抱住贺兰,狂烈地寻找她的唇,仿佛这么做天地也为他所控,他不会失去,不再失去。

  "别走!永远别想从我身边跑开。"

  "好。"她合上眼,轻缓应声,泪水却戳破强装的潇洒,凭藉本能回应热情,心在抽痛,她故意忽略。"我不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到那时,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他低吼,已扬起炽热的情潮。

  ???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临窗而立的梅树刚发新芽,点点嫩绿点缀在枝桠上,盛开一季的白梅如今悄然飘零。

  将手中书本盖上,贺兰盈盈起身步出外头,惆怅毫无预警袭击而来,心底一阵酸苦,她下意识朝梅树走去,直踏上满地的落梅花,虽已凋零,依旧纯白如雪,气息微动间,还留清香一抹。

  他心中女子似这落地的花瓣,芳影无踪,佳人已逝,那容颜却萦回于心,永难磨灭。这一时间,贺兰心绪万分复杂,同情铁无极,也同情雪梅。

  失去一心所爱的人,那苦必定无法测量,他用情太重便伤得更深,贺兰模糊思索着,想着若有日心中最重要的人不在身边了,自已又该如何?

  该如何?她毫无头绪。然后脑海中浮现铁无极的面容,恐惧猛地翻涌而起,她不要失去他,纵使终此生他不会爱她,她仍要在他身旁等待。

  想通这一层,贺兰内心踏实许多,拭净双腮的湿意,不明白为何要掉泪,她想,若教无极瞧见这模样,他肯定又是一脸的烦躁和无奈了。

  尝试摆脱沉重,贺兰的唇角上扬,那抹笑美好而坚决。

  她漫步在回廊上,眼角却瞥见一个身影鬼祟的穿过拱门,自然的放轻步伐,她慢慢接近,忽而困惑出声:"你跟人玩躲猫猫吗?"

  "啊!"幸好丹心胆子够大,反应迅捷,他猛然转身瞪住贺兰,一只手已自动捂紧嘴巴。放下手,他压低声音,"你吓人啊!"

  "你又玩得满头大汗了,被风一吹会得伤风的。"

  "谁在玩啊?"闻到手绢上的香气,丹心没动,反而抬高脸庞,让她擦着额上的汗,"我有急事……我要走了。"说着,他连忙要跑。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鬼鬼祟祟又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不准走?quot;难得,她拿出"后母"的本色,一把揪住丹心的臂膀,声量加大。

  "嘘……别声张!"丹心小脸全皱在一起,"放开我啦!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你不告诉我,我就……就放声大喊,让大家全听见。"她竟然学会威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都得拜铁无极教导有方。

  接着,贺兰真张开嘴作势要叫,丹心好紧张,伸手捂住她的嘴,妥协地说:"你别叫,我说了便是。"末了,他还啐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你骂人。"她指控着,又作势要叫。

  "没有啦!你别再嚷嚷了行不?"丹心无力到了极点,见四下无人,他咬咬唇,头一甩,将计划全盘托出,"今早武四叔捎来消息,山坳外的林地发生大火,那地方离阎王寨好近,若火势延烧过山坳外围的河流,寨子就危险了。爹知道后便带着人马前去支援,他不让我去,可是我要去。"

  "你怎么去?"担忧瞬间锁住秀眉,大火燎原的可怕她自是清楚,那火势不烧光所有的东西,绝不停止。

  咽下口水,丹心慢吞吞地说:"厨房准备食物和水要送去,我从酒窖里偷了爹的'十里香',把那个负责驾车的人灌醉,他八成到明天正午才会醒吧……"

  "你怎么可以偷酒把人灌醉?!"贺兰睁大眼睛,跺了跺脚,担忧显而易见,"还有,你别想单独送东西过去?quot;

  "你待怎样?我做都做了。别张扬!我可没时间同你耗,放开啦!"他边说边要甩开她的手。

  贺兰握得更紧,明眸一溜,心中已有计较,"我不想怎样--你去,我也要跟。"

  ???

  丹心熟练地驾马,车上载满食物和清水,速度平稳的朝目的地前进,几乎所有事全按着计划进行,只除了坐在身边的女子,他鼓着脸蛋,满不是滋味。

  "你凑什么热闹?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

  "要我在寨里等着,我放不下心。"捉紧车沿,贺兰挨着男孩,"张罗吃的,送送茶水,这些我还做得来,不成问题……怕就怕你爹生气,又要凶人。"

  "要凶也是凶我,你排第二。"

  "瞧你说得轻松。"

  "既然怕,又何必来?"

  "我宁愿挨你爹骂,也不能让你独自一个人来。"

  丹心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像是掩饰什么,突然"驾"地一声,用力扬动缰绳,马车加快速度奔走起来,约莫两刻时间,通过地形奇异的山坳,前路变得平坦宽敞,隐约听见河流声响。

  另一边,男人们已将火势控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截住火源,铁无极满身灰黑与其他人立在河岸不远处,目光专注在那片火焰上,他们早在火的周围做处理防止它扩张,火烧不过来,待圈内的东西烧尽,火势便易于扑灭。

  "大哥,事有蹊跷。"四当家武尘走近铁无极,亦是满身满脸的脏污,他炯炯地注视火光,双眼眯了起来,"刚入春,林火就烧得如此炽旺,而且火源并不集中,这现象以往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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