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难得铁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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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仍死瞪着自己,贺兰有些莫名其妙,歪着头又对他笑,没有办法的,谁教所械暮⑼撬凝涡恰?quot;大厅准备了好多食物,大家吃得很高兴哩,你不去,待会儿没得吃了。"

  "谁希罕!"丹心恨恨地吐出字眼,瞧着他阿爹刚娶进门的女人。

  贺兰微怔,被他的语气吓着了,以为他小孩天性,可能为了某件事发脾气,想一想,她语调更柔了,"你在生气吗?告诉我,什么事不痛快了?"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丹心的。

  丹心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警告,"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贺兰轻声安抚,见他静了下来,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不说。"贺兰将脸撇向一边,抓准了孩童的好奇心思。

  丹心凝起俊脸,沉声道:"我叫你说!"

  "如果你加一个'请'字,我就告诉你。"几缕头发散在男孩的肩上,贺兰边要求着,手却捞起他的乱发替他塞至耳后,在丹心尚未反应时,那只微带香气的手已离开他的耳朵。

  在那瞬间,丹心仿佛闻到温暖的气味,狠狠甩头,将那古怪的感觉抛掉,他咬着唇冷哼,"不说拉倒,我才懒得听。还有我再警告你,别随便碰我!"

  这男孩的脾性好倔呵……贺兰暗自思忖,对于丹心的不友善,心中并不觉得沮丧,反倒对他充满兴味,正想再同他说些话,廊前已传来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你在这儿,怕要受责骂的。"说完,她把男孩方才放的"狠话"抛到九霄云外,捉住他的手将他拖上床,匆促之间还不忘把桌上的喜糖全扫到喜帕上,扯开丹心的衣襟塞了进去,"乖乖吃糖,别出声。"她给他一个笑,随即放下两边的床帷,正襟危坐。

  丹心再度愣住了,低头看到襟怀内的红布包,和几颗掉在床上的喜糖。这个蠢女人,她当他是什么?还是个三岁小孩吗?敢用这种把戏哄骗他!简直就是侮辱!他想着她刚刚那个甜笑……可恶!他低声诅咒,莫名地讨厌起自己。丹心跳起来想下床,竟发现这蠢女人正坐在交叠的床帷上,本欲破口大骂,帷外却在此时响起了开门声,不知是谁进来了,他听见她紧紧地抽气。

  以为是先前那几名妇人或是丫环,看见推门进来的人,贺兰不由得心头慌乱,小心地唤了一句,"寨主。"她起身微微一福,又坐了下去。铁无极眯眼瞧着她,那张脸单纯柔美,藏不住心思,他静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踱至床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里头。

  那种怪异的病症又发作了,这回似乎更严重些,头昏昏的,心跳得不受控制。贺兰合着眼垂下头,想平息方才那股悸动,刚喘了几口气,下颚已教他托住,扳起她的脸蛋不让她退缩。然后,那男性的气息拂过脸上。

  "这么不安分?连喜帕也急着掀掉。"

  贺兰蓦地张开眸,对进一双冷漠漂亮的眼瞳,她又紧声地抽气,发现他的脸靠得这般近,唇就要抵上自己的。

  "不是,我……没掀喜帕,我、我……"手不自觉抓紧衣襟,她艰难地想解释。

  "不是你,是谁?"铁无极逗着她,故意沉下神色,"谁跟天借胆,抢了新郎官的专权。"贺兰吓白小脸,为那个孩子担心不已,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哪边不好藏,竟把他推上床。下意识,贺兰更往里头坐去,细小的汗渗出额际。她的心虚和焦急全落入铁无极眼里,无声地扯动唇角,目光怀疑地扫向她身后,"等不及要上我的床吗?咱们合卺酒还未交杯,床帷已急着放下。"他故意说话分散她的注意,突然出击,猛地拉开布帷,一瞧,自个儿也怔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在这干什么?丹心想着同个问题。原先,他是来下马威,给这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可现下全乱了套,他也不知自己在干啥了。

  脑筋翻动答案,他仍找不到合适理由,正想认分地自首,还用不着他开口,贺兰竟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戒备地盯住铁无极。

  "你别恼他,他只是个孩子,他、他……来讨喜糖的?quot;

  两个父子一前一后,挺有默契地用同种眼光看着贺兰,好似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讨喜糖?"铁无极移动角度,目光掠过贺兰的肩对上儿子。

  这蠢女人以为在玩老鹰捉小鸡吗?丹心嗤之以鼻,但爹的神情好奇怪,他读不出他的想法,不知是否怒着他,这一点令他忐忑不安,竟莫名其妙想赖在这怪女人的背后拿她当挡箭牌,又蠢又怪,爹娶她真的太委屈了。

  扫掉很不争气的想法,丹心深吸口气下定决心,猛地把面前的"障碍物"挥到旁边,不慌不忙地下床,对着男人站挺身躯。

  "爹。"声音很清亮。

  爹?!被扫到床尾的贺兰瞪圆了眼,头有些晕眩没错,可是真的听见这男孩喊他--爹?!莫怪,男孩的五官与他有几分雷同,连冷淡也学了七分样。他敌视她,因为她成了人家的后母吗?

  "看什么看?再看我对你不客气!"小男孩生气了,讨厌贺兰的探究。瞧他现在成什么德行,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七八糟,还在爹面前这么失态,他讨厌死她了啦!鼓起勇气瞥了爹一眼,发现他好似在笑,丹心沮丧到了极点,这个笨蛋女人,他不只讨厌她,还要恨她。

  喜帕和糖引起铁无极的注意,微微讶异目前的状况。看样子,他的新妇已和继子交过手,一个无辜的跌在床尾,一个则怒冲冲地口出恶言,很显然这场"战事",他刚娶过门的媳妇儿是略胜一筹的。

  "爹,喜帕是孩儿掀掉的,您罚丹心吧。"他要当好汉,敢作敢当,但这笔帐他会算在她头上。

  "是我做的,它、它罩着我好热,我一把扯掉,不干他的事。"想到铁无极刚才的凶神恶煞样,仿佛她头上少了那块帕子是多么严重的事,若他发起怒来,孩子不被他踢飞了才怪,她个儿较高,应该撑得住。接着,贺兰朝丹心再次出手,抓着他的腕想把他藏在背后,还紧张地交代,"小孩不可说谎!"

  "我绝不说谎。再有,我铁丹心已十二岁了,不是小孩!"

  丹心没发觉他现在的模样极像小孩,耍倔耍脾气的。贺兰的掌心软软腻腻,迟疑了一下,他咬牙甩开了温暖的掌握。

  "你叫'担'心?难怪我一直替你担心,这名字不好啊……"情况突然出轨。

  "你这个蠢女人!"他让她逼疯了,也不管铁无极在场,小男孩苦撑的淡漠表相碎得灰飞烟灭,他红着脸大吼:"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懂不懂啊?笨蛋!"

  "丹心,你基本的礼节到哪里去了?"铁无极这时才出口,脸色十分难看。

  最糟的一面是显露出来了,丹心干脆卯起性子,想说的话全倾巢而出,受伤地喊:"爹,您不爱娘了吗?为什么答应娶她?她说不定是昏君和那个威远侯派来的奸细,有一天会出卖阎王寨的?quot;

  陡地,铁无极面容肃冷,额际青筋明显可见,"别把你娘亲扯进来。"

  丹心不服,还要开口,铁无极手一挥,沉声怒喝,"出去!"

  爹竟为了一个外人对他发脾气!心很受伤,但他铁丹心是绝不掉泪的。

  咽下喉间的紧涩,整张脸涨得通红,丹心狠狠瞪着那个罪魁祸首,毫不考虑地,他抓出怀中喜帕掷在她身上,糖散了一地。"我讨厌你!讨厌你!"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房里好静,然后是女子怜惜的低叹,疼痛钻入心坎,不为自己,而是那个看似坚强、其实孤单的男孩。"你怎能如此待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哼,你倒菩萨心肠。"铁无极冷笑,方才的怒容已掩入面具之下。"堂堂侯爷之女,无可奈何嫁给一名草野莽夫,没有荣耀富贵,也无显赫排场,突然间当了人家的继母,有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的夫君又非什么奉公守法的良民,杀人越货、奸淫掳掠--"他顿了顿,一只大掌锁住贺兰秀美的咽喉,虽未施力,他两眼中诡谲的火光,已教人起颤。"你不害怕哭泣,还想顾着别人?"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贺兰整个人融在里头,近近地望住那刚毅的脸庞,想试着了解他灵魂深处的沧桑,不知不觉地,她抬起小手,抚着他下颚过于刚硬的线条,那触感有些扎手,是细细的胡髭,与她手心的柔软截然不同。

  "你……是吗?"

  "什么?"铁无极失了神,任她的柔荑在脸上游移。

  贺兰微启朱唇,吐气如兰,"你真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坏事做尽的人吗?"

  "当然……不是。"咽咽口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实话实说。

  "瞧,你既然不是坏人,我何需害怕哭泣。"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了一朵笑,轻柔细语,"这段婚事容不得我作主,而你亦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才娶我为妻,原是陌路的两人,却会牵扯在一起,或者这便是姻缘,是上天安排的玄机,你可能不重视,但对我而言,一生就这么一回了……我既已嫁你,生死都是铁家的媳妇儿,那孩子仇视我,我会尽所能与他和平相处,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我是他的娘亲也是你的妻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浪迹天涯也好,要上天下地也行,我默然跟随,你的荣辱便是我的荣辱,我全意的信任你,想要这段姻缘长长久久,做一世的夫妻?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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