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是他。
他没有催促她,只等着。
恍惚中,她能看见他的脸浮现在脑海,看见他张开的嘴,对她说。
别怕。
看着他稳定的大手,她能瞧见他温柔的眼。
不怕。
她几乎像是听见了他的声,可她当然是没听过他的声的,她听不见,但那声回响,如此清楚,在心中回荡。
慌乱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暖暖的,她松开了揪紧喜裙的手。
那只大手至此,方轻轻的拢握住了她的手。
她让他领着下了车,又让他领着进了门,让他示意她在该行礼的时候行礼,让他在交拜后领她入了房。
然后,他终于轻轻握住她持扇的手,往旁挪开,除却了遮住她容颜的扇。
至此,她方才瞧见了他。
大红双烛在桌上燃着,照亮一室,也照亮了眼前的男人。
他垂眼凝望着她,抬手轻抚她的容颜。
他的手好暖,那么暖。
冬冬屏息的仰望着他,看见他开了口。
「你好美。」
莫名的羞,涌上心头,染红双颊。
他把她手中的扇取走,搁到一旁桌上,拎起酒壶,在一对让荷叶相拥抱的白玉杯中倒了酒。
白玉杯雕刻精美,形似洞庭荷花,花瓣片片几能透光,他将酒平均分倒在其中,方将其拿起,递了一只杯给她。
这是合苞酒,白露同她说过了,喝了酒,她与他便是夫妻了。
冬冬脸红心跳的接过了手,才要凑到唇边,他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微讶瞧着他,一时间,还以为他反悔了,岂料他轻拉着她持酒的手,来到了他自个儿唇边,张嘴缓缓轻啜了一口。
冬冬脸更红,他已将自己手中那杯,递到她唇边。
她羞涩的张开了嘴,让他把酒杯微倾,喂她喝酒。
这酒入口即顺,微甜,还带着花香,入了喉却又在腹中热辣了起来,让心跳更快。
「这就是合苞酒?」因为紧张,她开口询问。
他没答,只凝望着她,就着她手中的杯,再喝一口。
她以为他想她再喝,才要张嘴再喝一口,他却在这时将手中的酒杯从她唇边收回,搁到了桌上。冬冬又是一愣,才抬眼,他已垂首俯身,吻住了她的小嘴。
跟着,她只觉一股香甜暖流入了口,那是酒。被他温热的酒,他更羞,却不由自主的咽下了那酒。
他伸舌舔吻着那如露水般悬在她唇上的酒珠子,看着她粉颊红如胭脂,方稍稍退开,抚着她热烫的小脸,告诉她。
「是的,这就是合苞酒。」
冬冬羞怯的垂下眼,又抬起,悄声再问:「所以,我们是夫妻了?」
他黑眸微暗,缓缓说:「还不是。」
「不是?」白露明明说了,喝了合苞酒就是了。她困惑的看着他,问:「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还得洞房。」他嘴角噙着笑,说。
这句,教红霞又上了双颊。
「噢。」冬冬又羞又窘,轻轻应了一声,只道:「我知道,我没忘,我只是以为我们……已经……」
话到后来,她脸红的再说不出口,不由得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他伸出手,抬起她含羞带怯的小脸,问:「你替我解衣,好不好?」
解衣?
她眨了眨眼,领悟过来。
「噢……好……」
这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事,冬冬被他一提醒,忙面红耳赤的上前伸手替他宽衣解带,可一双小手却因为紧张而虚软,腰带因为宽大,结也简单,她试了几次才解开,但衣内的衣带却细而长,她解了好久,才解开一个,等她替他褪下外衣,手心已紧张的微微出汗。
因为已入冬,他这新郎官的喜衣也比较一般厚重,外衣一脱,她便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包围着她。
要解衣带,她必须站得更近,近得连他身上的味都钻鼻入心,冬冬低头垂眼,害羞的继续替他宽衣,只感觉到自己心跳跳得飞快。
当她解开他里衣的第一个结,她感觉到他抬手拆下了她发上的一支簪。当她解开他里衣第二个结,他又悄悄摘下她发上另一个簪。
这下,教她更加不敢抬首,只感觉到长发缓缓倾泄,感觉到他热烫的鼻息,拂过她的额,她的发,她的耳,落在她无所遮掩赤裸的颈项上。
她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然后,她解开了最后一条衣带子,松开了他的衣,抬起微颤的手,将他的里衣敞开,褪下那厚实的肩头。
上回,灯是熄的,没点上烛火,她什么也没瞧清,可这一次,双喜红烛放着光明,将一切照的清楚明白。
他颈上的喉结,强壮的胸膛,结实的腹肌都一览无遗,她甚至能瞧见他皮肤的纹理,和在小腹上往裤头里延伸的些许黑色毛发,更能看见他胸膛上已然挺立的乳头。
一时间,冬冬真不知该把一双眼往哪儿放,她羞窘的挪开了视线,可没一会儿,却又忍不住挪了回来。
每当他吸气,它们仿佛就更靠近她,似要碰触到她,甚至像是在请求她的抚摸,让她不禁握紧了手,怕自己真的不知羞耻的贴上了手心。
这念头不知打哪儿来,教她羞红了耳,莫名感到口干舌燥。
她应该要继续替他解开裤头,可一双手,才碰到他,就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熨烫着她的指背,她尽力维持着镇定,不让指背碰着他,可那好难,每一回指节不小心轻刷而过,她都忍不住一颤,不禁觉得手软。
然后,忽然间,她发现,这件事,不止影响了她,也影响了身边的男人。
每一回当她轻触到他,被她触碰的皮肤就会微微绷紧收缩,拂过她颈上的灼热气息就会稍止,直到她离开,那热风才又再起。
他屏住了气息,就如她一般。
冬冬微愣,不自觉被吸引,她仍不敢抬首,却忍不住试探性的已指背轻触,拂过。
他停止了呼吸,轻握着她长发的手,紧握成拳头。
他垂眼在瞧,她知道,他在瞧她的手,她能感觉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
所以,这就是他那天已指背摸她脸的感受?
无法控制的,冬冬让指节缓缓来回,感觉他再吸气,微颤。
发现自己能控制他的反应,让人没来由的着迷,等她发觉,她已不由自主的伸长了手指,改已指腹,轻触他热烫的皮肤。
他坚实的小腹摸起来像豆干,却更温暖,更坚韧,迷惑又好奇的,她往上轻抚,感觉到指下的黝黑的肤微颤。
那回之前,她从来也不知,他衣下的身体如此强壮,黝黑,她晓得他有时会直接在坊里帮忙,可怎会晒得这么黑呢?黑得像日日下田的农人,像在盛夏洞庭船上打渔的渔夫。
不知为了什么,他的肤上,起了点点的鸡皮,她将眼帘抬高一点点,瞧见他胸前那两点凸起更加挺立,好像在召唤她吮吻一般。
她记得上一回,他如何含住吸吮逗弄着她。
唾液在口中分泌,教她不禁轻咬着唇,迅速又垂下了眼,怕他发现自己紧盯着他那儿,发现她羞人的心思。
第9章(2)
可是,垂了眼,才发现小手不知何时,早整个贴平上去,贴在他紧绷的腹上,眷恋似的抚着他那儿的凹凸。
她吃了一惊,羞得想抽手,却不知怎的,小手不听使唤,怎么样也不愿意离开他温暖结实又好摸的身体。
在他脐下那些许的毛发微微地卷,越往下越浓密,消失在裤头里,仿若被迷了心窍,她瞧着它们,感觉到手心发痒,莫名想知道那摸起来是什么感受,想知道那衣裤之下,是什么模样。
她当然见过野孩子在夏天时,光溜溜的在湖里戏水玩耍,可她知男人的不一样,上回她没瞧清,而她真的好奇。
差不多在那个时候,她手指有了自己的意志,缓缓、缓缓的拉开了他半松的裤头。
因为紧张,她一时没握好,他身上仅剩的一件衣裤,从她手中坠落。
他双腿强壮如铁,肌肉一束束的在皮肤下偾张,可最吓人的,是他腿间勃发昂扬的欲望,没了衣物的掩饰,加上明亮的灯光,那儿不再只是隐约的暗影,看起来真的很吓人,教她轻喘了口气,慌忙羞窘的挪开了视线。
可他伸手将她的脸抬起,她仍不敢抬眼,可他等着,等到她自个儿先耐不住,终抬起了羞怯微颤的眼帘。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小手,拉着她握住自己。
冬冬轻抽口气,想挪开眼,却无法挪开,他黑眸里的情绪如此赤裸而真实,教她无法逃避,只感觉到掌心里的东西光滑且坚硬,热烫无比。
「这是我。」易远看着身前万分羞怯的小女人,哑声开口告诉她:「只是我,没什么好怕。」
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脉动,就在她手心里。
「这一回……」他暗哑温柔的看着她说:「不会那么疼了。」
这话,教她脸又红,却还是禁不住开口确认:「真的?」
「真的。」他瞅着她,说:「你要还疼,出个声喊停,我就停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