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奸皇女相卷二·喂食妖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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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黑的时候,令狐问君才得以摆脱圣怀璧。

  尽管筋疲力尽,浑身都是他弄出的吻痕让她羞窘得不知怎么见人,但她还是说服了圣怀璧,让她先回丞相府。

  户部那边今天是没工夫去了,只能明天再去处理。

  她回到丞相有时,有中已经堆积了不少公文,除了平日里必须处理的那些,还有因为圣皇今天向众臣明示户部暂时交由她管理之后,从户部转过来的公文。

  然而这些堆积如山的档放在一起,她却没有心思去看一眼,她走到书案一旁的墙壁前,按动藏在书架一侧的机关,环堵墙开始无声无息地裂开,从中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她将那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金银财宝,只有一方小小的金印,也就是丞相的官印。

  这方金印,是她拜相时圣皇亲自交到她手上的,但是这个藏印的暗格,却是她父亲令狐怀生前留下的,这个地方,是圣皇在将金印交给她时悄悄告诉她的。

  父亲与圣皇有看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她无意探究,因为随看这方金印的归还,父亲和圣皇的故事也就算是在她的生命中结束了。

  而属于她和圣怀璧的故事呢,也能随之落幕吗?

  她将金印轻轻擦了一遍。心头怅然,想想自己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工作没有完成,要交还金印应该还需要几天,现在拿出来是早了点,还是先放回去吧。

  捧着匣子转身,她蓦地愣住了,因为在她刚刚拿取金印的暗格中,突地出现了她从没见过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哪儿来的?她全身毛骨惊然,迅速向周围看了一圈,然而门窗紧闭,自然不会有人进来。

  她用手摸了摸暗格的四皇,才发现在暗格的下方也有一圈不容易被察觉的裂痕,显然在这暗格之中还有一层暗格。有可能是她刚才拿起匣子的同时,这道机关被触动,而这封信是早就被藏在下面那层暗格中的,因此就暴露出来了。

  她低垂着眼,看向这封平空出现的信。

  信封上面竟是她父亲令狐怀的笔迹,而且赫然清晰地写着--

  吾儿问君亲启

  第十章 毒杀(1)

  吾儿问君如晤。

  此信乃为父亲手隐匿暗格之中,料你若非大事决断,不会二度开放暗格,此乃机关之关键所在。丞相大任,世袭令狐一天,皆因我族智计多变,忠君之心不移。父委你以重任,乃承天意,一如四殿下终将即位,皆为天意不可逆转。

  你与圣天之缘,甚于与令狐之情,亦为天意,勿要自疑自怯。

  一朝三国,大变在即,四国子民将陷于水火之中。问君问君,四海之内,孰能独善其身?

  送儿远赴异国,知儿遍尝人阅苦楚,此磨练心性之所为。试问敌犊情深,天伦之乐,孰不愿儿承欢膝下?然成大事者,切莫忘《孟子》所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今父断情绝爱。亦为“大任”之道。

  丞相之任,非你莫属,伴君左右,用诚用心。吾儿聪慧,必能体察为父苦心,不负父之深望。

  父手书

  一封父亲生前留下的亲笔信平铺在她面前,近日来所遭遇的种种似乎都不如这一封信更来得震撼。

  父亲在信中说得明白,她的入朝,圣怀璧的即位,都是天意,让她不得违背。甚至一朝三国即将遭逢的变量,也在父亲的算计之内。

  她忽然想起那个关于圣朝传奇丞相令狐笑的传闻--说他能够预知未来。可是她一直以为这门绝技早已失传,难道父亲也可以做到吗?

  父亲借看这封信,说出了他生前从没有过的坦诚心声,父亲信中的歉意让她动容,父亲的谆谆教导更让她本已坚定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父亲早已算准她会因为不堪重任而请辞,这封信所藏匿的机关,也是在她第二次搬动丞相金印的时候才会被触动。

  而这个暗格原本是圣皇告诉她的,那么圣皇是否知道有这样一封信的存在呢?若圣皇知道,又岂会在今天这么容易的就答应她辞官除非圣皇原本也不赞成她做丞相,就像流言蜚语所猜测的那样,圣皇是因为心中最爱她父亲令狐怀,才会答允这个荒唐的临终请求。

  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令狐一族和圣族的渊源交情,一朝三国即将到来的动荡风波,还有她和圣怀璧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随看她将金印交还,是会变得更加混乱,还是真的能如她所愿的就此与她了无牵扯?

  她的头很疼,眼角却很酸,不知几时起,早有泪珠挂在腮边,她捧着父亲的这封绝笔信靠在墙上,将那信紧贴在胸扣,仿佛父亲有力的拥抱,仿佛父亲的双臂还有余温。

  父亲,父亲,你为何要为我出一个这样天大的难题,让我无从选择?你既然知道我会选择放弃,又为何要逼看我继续坚持下去?你知道女人半生苦楚,又为何一定要让女儿的后半生也为这圣朝将一颗心都操碎?难道你这为相的一生,还不觉辛苦吗?她无声泣问看。

  最终,她将这封信连同金印一起放回了暗格。墙壁阖拢,暗格消失,父亲的信和她的眼泪一起消失在眼前。

  回过身,她疲惫地随手翻动着桌上的公文,一卷卷,一份份,有急有缓,都待她解决。

  不管怎样,现在的她还是圣朝承相,这些都是她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不容推卸。

  她打起精神开始阅览公文,然后将其按事态轻重缓急分出次序,做好签子,分门别类地整理之后再做批示。

  忽然间,在众多公文中她发现奇怪的一份。

  这份公文是从兵部送过来的,是一份请调书。上面提到因为员外郎邱朕东前些日子遇害,他的职务因而空缺,请调一位可以接替其工作的人尽快到任。

  关于邱朕东之死,本是一个悬案,他是指使杀手砍伤了她,更有杀害圣怀璧嫌疑的人,但绝非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这条线索随着邱朕东的死而暂时中断,后来她和圣怀璧又因为去了玉阳和黑羽,因此将此事暂时搁置一旁。

  原本递补邱朕东空缺这种事不见得非要来找丞相批覆,可由兵部自行提拔一名官员即可。但是肖怡然却选择从翰林院调派一名翰林张诺接替其空职,涉及横跨一部一院,就必须由她点头了。

  她手中握着笔,在张诺的名字上停留,并未画下。心中忽然一阵奇怪。

  张诺此人在翰林院是个极为不起眼的修撰,她因为曾在二皇子的身边见过几次才留有印象,记得此人不仅其貌不扬,而且不擅言谈,向来不问不答,像块木头,怎么就被肖怡然选中了?这个人能不能胜任兵部员外郎的职位?邱朕东的位置也不算很低,一个翰林院的修撰若是调动过去,便是升了职,由从六品一下子跳到了从五品,这升迁是不是也过快过易了?

  她将这份折子放到一旁,没有立刻批覆。

  此时窗权忽然被人敲响,长短各三下,是约定好的暗号。

  她扬声道。“徐捕头,请进吧。”

  徐谦,圣都第一名捕,专门侦缉各种悬疑案件,之前邱朕东与刺客有关之事,便是他查出之后告诉她的。因为她离开圣都太久,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讨论案情,追查后续进展。

  他今日秘密求见,一定是有了重大进展。

  她起身迎接这位三十岁出头的得力干将,低声问。“徐捕头是有什么新消息要告知本相吗?”

  徐谦点点头,拱手道。“回禀丞相,属下一路追查邱朕东之死,发现其死因蹊跷,乃是中了一种奇毒之后被人砍死。那毒药名为‘樱桃醉’,无色无味,所以一开始旁人只会以为他死于刀伤,其实在他被人用刀砍死之前便已经中毒,那刀伤不过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而做的假像罢了。”

  令狐问君吃惊地问。“死前便已中毒?那他死之前去了哪里?”

  “他的家人说他曾外出访友,至于去了谁家却不知道,而且他似是有意隐藏行踪,自己步行,并没有乘坐马车。属下暗中查访,问了沿途的路人和摆摊商贩,推断出他的路线,最后确定他是去了翰林院修撰张诺家里。”

  “张诺?”令狐问君的太阳穴像被火烧灼起来似的,突突跳看,隐隐发疼。事情怎么会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张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被屡次牵扯其中?

  突然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落到她的胸口。难道……那幕后黑手真的另有其人?

  她紧咬下唇,思付着没有继续追问,烛台上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着她的眼波一闪一跳,她的沉默让徐谦也静默下来。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令狐问君才缓缓地询问。“徐捕头,这张诺你还未曾惊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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