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奸皇女相卷二·喂食妖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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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剧痛,忍不住转身拉他衣袖,“怀璧,你若知我,当知我心中的痛……”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吧?”他侧过脸,那优美的面容上,一双深遭的黑眸幽凉的闪看光,他的嘴角依旧上扬,依旧没有笑意,只是嘲讽,最深刻的嘲讽。“我为了你不惜出生入死,为了你连我自己日后要继承的大业都可以不顾,我为了你可以拉下脸来,求你与我对月盟誓,我为了你……连自己是圣怀璧这件事几乎都忘个干净。

  “我平生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更没有像喜欢你这样谦卑小心又谨慎地喜欢过一个人,你扪心自问,我圣怀璧哪里对不起你吗?结果换得你这样的回报,你还好意思和我说你心中多痛?你已经拿刀先扎死我的心了,我哪里知道你还痛不痛?”

  他如此严厉冷酷的指责,让令狐问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圣怀璧必然会为联姻的事情伤心生气,但绝没想到他会愤怒至此。

  这还是那个喜欢将她抱在怀中逗弄,腻在她身边和她说着绵绵情话,总是将她如珠如宝地捧在掌心,拉着她在异国他乡对月盟誓的男人吗?为何此刻他的表情如此疏离冷漠?仿佛他眼中的她根本是个陌生人。

  她眼中仿佛见到在玉阳的那个月夜,他拉着她的手跪在床前,用魅惑的声音对她说着一一咱们对月盟誓,今生今世绝不负对方。天地为证,我圣怀壁只愿娶令狐问君一人为妻,今后无论生死荣辱,休戚与共,绝不变心。

  仿佛回到海上孤舟,他紧紧地拥着她,在她的耳畔逼问--问君,你的今生许给谁了?

  还有那句截语一般的预言--你若是敢变心,或是再随口将我让给别人,就要记得今日之痛……

  她原本以为那一天的肉体之痛已经到了极点,原来她错得如此离谱……

  她呆呆地看着他,张开了双唇,却似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圣怀璧盯着她,心里的怒火没有平息,他骂她骂得越狠,就越发觉得是在自己的心上狠狠地抽着鞭子。

  这就是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啊,那个躺在他怀中时像月光一样安静美丽,平日又似青竹般柔韧坚强的女子,让他爱逾生命,不惜将自己的皮肉筋骨都像祭品一样一并奉上的女子--

  而今,却是她伤他最深。

  一甩袖子,甩脱她的手,他再没有多说一个字,迈步就走。

  令狐问君靠着长长的桌案,僵硬得似是泥塑木雕一般,忽然间,她的胃部一阵痛苦的翻搅,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咽喉涌上难闻的热液,滚烫厌迫使她大口大口的呕吐,全身虚弱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筋骨,抽干了血液一般,她抓紧桌角不让自己昏倒,但是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结局吗?原来,失去挚爱的感觉不是痛,而是生不如死--

  第十四章 相思磨人(1)

  次日,令狐问君去上朝,因为时辰还没有到,大殿外有不少文武群臣正三三两两地站看闲聊,见到她时,人人都笑看和她问好,她一眼看到被众星拱月的圣怀璧,他的目光却只是在她身上淡淡扫过去,没有停驻,连一丝笑容都没有给她。

  她一低头,率先走进殿去,因为一夜没有睡好,身子虚弱,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在高高的门坎上绊倒。

  工部侍郎方宏正好在旁边,忙将她一把扶住,关心地问道。“丞相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她笑看摇摇头,“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

  其实何止是一夜没有睡好,她的胃难受了一夜,在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之后,她躺在床上连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瞪着眼睛熬到天亮。

  与圣怀璧的往事一点一点在眼前回旋移动,连屋顶仿佛都跟着旋转。她曾以为他会回来,但是她空等了。

  他从未这样和她生气过,以前就算是吵架,过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和好如初,而且总是他来赔罪哄她,于是她开始反省自己,一直以来,她总是劝圣怀璧做人不要太自信过头,但其实那个过分自信的人是她自己。她内心依仗着圣怀璧平日对她的那份疼宠,自以为能处理好这次事件,却没想到触到了他的底线,让他伤心失望了,甚至连道歉解释的机会都吝于给她了……是她自掘坟墓才落得如此下场。

  站在朝堂上,她一阵阵的恍惚,心神不宁的偶尔看一眼站在对面的圣怀璧,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真的成了陌生人。

  忽然她听到圣皇叫她的名字,“问君,沿河县的贩灾钱粮是否都已下拨了?”

  她回过神来,振作精神答道。“灾钱粮都已备齐,但是因为前不久的那场水患,使得当地匪徒出没严重,臣担心贩银和粮食会被劫走,所以想请兵部派一支人马帮忙护送。”

  “那你和太子商议就好了,这件事尽快办成,绝不能再拖延。”

  圣皇的命令,将她又推向圣怀璧面前,本想两人先冷静几日,但为了公事她还是要硬看头皮去和圣怀璧说话。

  散了朝,她主动去找他,客气的说。“殿下一会儿要先回哪里?关于护送账灾粮款之事,还要请殿下帮忙……”

  圣怀璧冷冷道。“这件事承相大人和肖尚书谈就行了。我诸事繁忙,这种小事便不过问了。”

  他竟然公然给了她一个硬钉子碰。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人人都好奇又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这奇怪的态度和对话,令狐问君在心中苦笑,知道他余怒未消,只得说。“好,那我一会儿去找肖尚书,就不劳烦殿下了。”

  令狐问君接看和肖怡然一起回了兵部,商议了半天,终于定出章程。

  肖怡然好奇地问。“今天太子殿下怎么怪怪的?刚才看他和丞相说话都和以往不同了,板着一张脸,该不会是吏部出了什么差错,害殿下被陛下责斥了吧?”

  她遮掩地说。“应该不会吧,您知道他还年轻,说到底就是个孩子脾气,一阵风一阵雨的,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从兵部离开时,她也没有见到圣怀璧,想来他也许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她就直接回了丞相府二下午接到礼部送过来的信函,知道了金城倩将于十天后动身,于是她立刻去和礼部核实迎接金城倩的各项仪式等细节,最后才进了宫,和圣皇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他问她,“怀璧知道这件事了吗?”

  “他……已经知道了。”

  圣皇看她一眼,“哦?那怀璧说什么了?他没有大闹吧?!”

  令狐问君咬咬唇,“若是他还没有到陛下面前吵闹,应该就是没事了。太子殿下是个有分寸的人,当然知道要以国家利益为重,更何况金城公主貌美贤淑,与殿下实为良配,我想殿下也不会太不满意,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多少有些生气……”

  “他这个孩子脾气啊,都是被朕宠坏的。”圣皇听了不禁笑笑,将这事一句带过。“行了,那后面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两人了。”

  从皇宫回到丞相府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她浑身疲惫地坐在马车上,千头万绪都堆积在胸口,一件件去想,一件件去理,可是哪一件都离不开圣怀璧,因此当马车停下时她没有下车,敲了敲车厢上的门板,对车夫说。“再去一趟雀灵苑。”

  这么晚了,再入宫已经不便,她知道圣怀璧不会在雀灵苑,他现在夜夜都留宿在玉宁宫,但雀灵苑毕竟是两人经常说悄悄话的地方,她现在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待在雀灵苑感觉就好像离他近了一些似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哄她,他付出,她为他做的事情的确少之又少,她想了一夜,都觉得自己的确配不起圣怀璧的深情,也难怪他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如果她给他写一封信解释一下,不知道他肯不肯听?

  坐看车来到雀灵苑,雀灵苑的大门已经关了,敲开门后,守门人对于她的突然造访也万分惊诧,“丞相大人怎么这时候来了?太子殿下现在不在这里。”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办,你们不必管我,我去一趟他的书房就好。”她来到雀灵苑,就像圣怀璧去丞相府一样,可以随时进出,四处走动,没有人会阻拦或询问,都早已习以为常了。

  令狐问君迁自走进他书房,这里似是久已没人来过,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从书架上找到一迭雪浪涛,这是最好的纸,然后又自己亲自弄了点水来磨墨。

  笔、纸、墨,都已准备妥当,她提起笔--却落不下一个字。

  要从何说起呢?她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若只是道歉其实原本无须这样大费周折,但是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该怎样告诉他,说她不愿意看着他另娶他人,不愿意委屈自己做他的侧妃……她以为自己是个可以为了国家大义舍弃小我的人,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个小女人罢了,其实她也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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