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她轻柔问着。
“没事……我还口渴呢”他泛开笑容道。
她忍不往轻咳了一声说。“旭引,我要喂战来喝水,你确定还要待在这里?”
房旭引先是一愣,而后意会,才又羞又窘,咬牙切齿地走出去,就怕再亲历现场一回,他会失手杀了她的所爱,那可就糟了。
待他一走,她替娄战来斟上一杯茶,发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很渴?”
“我到底是昏睡了多久,怎么觉得你和他相处得好融洽?”
龚不悔微扬起眉,这才明白他是在吃味,才故意假装口渴要她支开房旭引。“你昏睡了五天,而这五天里呢,旭引跟我说了你以往是怎么欺负我的。”
娄战来闻言,不禁微讶。要是房旭引告诉她,她在质子府的那九年生活,那岂不是代表她已经知道所有的事?那她还会选他吗?
“他说了哪些?”他试探着。
“好比说……下了雨,你会故意抱着我,又好比说别人都在习武练剑,你就喜欢站在旁边取笑我,又好比说……”
“就这些?”没提及弋照霆?
“还不够多?”她徉怒地微眯起眼“娄皇子,你可真会欺负人吶。”
“好说,不过雕虫小技。”
龚不悔笑抬起手,轻轻地往他胸前一踫,泪水扑簌蔽不断地滑落。
“不悔。”他诧异轻喊。
“给我听好,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丢下我。”五天这五天她受尽煎熬,就怕他真的一睡不醒,就怕她来不及好好地爱他。
尽管祝大夫说得笃定、尽管其他待卫已经苏醒,可是不亲眼见他醒来,她就是放心不了,一夜像是一年,仿佛这等待没有尽头。
那种滋味,她绝对不要再尝了!
“遵旨。”娄战来笑道。
“我告诉你,你以往那样欺负我,你下半辈子就要拿来忏悔!因为我会加倍地跟你讨回。”
“真是太教人期待了。”下半辈子两人也要在一起啊。他内心涨满喜悦。
“你还笑?你把我弄哭了,你还笑?”
娄战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嘘,不哭了。”
“你在哄娃儿啊?”她嗔他一眼。
“没哄过,盼你教导,让我多学习几回,保证下次很上手。”
“你还想把我弄哭几回?”
“你不多哭个几回,我哪有机会哄你?”他笑得坏心。
龚不悔怒瞪着他,最终干脆爬上床,窝进他的怀里,“敢再我把弄哭,整个龚阀会与你为敌。”
“听起来挺吓人的。”环抱住她,却突地发现她像是瘦了一圈,再仔细看她,才发现她连颊都瘦了。
不舍她的消瘦,却又欣喜她为自己消瘦。
若非在意,又岂会挂在心头上,为他茶饭不思?
“对,旭引说龚阀有十几万的兵马,只要你敢对不起我,就要踏平你娄月的皇宫。”她喃着,倦意爬上她的眼皮,沉重得教她快要张不开眼。
“嗯,就那么办。”他哑声喃着,示吻着她的发。
“你自己说的。”睡意让她几次张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喃喃地抛下一句。
半晌没声音,娄战来垂眼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不禁爱怜地轻抚着她的颊,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得到她,从没想过她会爱着自己……“不悔,就算赔上整个娄月,我也会保住你。”只要她愿意爱他,他真的愿用一切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板再次被推开,然后又被迅速地关上。
“五爷,你怎么又把门关上了?”相太极不解问着。
“那那那那那个……我饿了,咱们先去用膳吧。”房旭引一向伶牙俐齿,作梦也没想过自己会结巴得如此严重
“那也找二爷一道吧,他近来吃得很少,要是不找他一道,到时候他可又忘了吃。”相太极说着要开门,但房旭引二话不说地扣往他的手。
“她她她她待会再吃,我现在实实实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走吧。”话落,他不由分说地拖着人走。
“可是……”
“没有可是!”他宝贝妹子被那家伙搂着入睡,这画面岂能让其他人窥见?
他得叫巩家两兄弟赶紧去守门才成!
第十一章 弋风宫变(1)
龚阀二爷……龚阀女王,如今在娄战来跟前,俨然像是他娄家的小婢,让龚阀人望之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谁教他是伤员?谁教龚不悔不愿假手他人?
“不悔。”
“来了!”
娄战来日日好转,眼前说起话来越是中气十足,而龚不悔就像颗陀螺般地转个不停,一下子端搭,一下子端茶,更气人的是--
“快点,我饿极了。”
“好嘛,来了。”她赶紧舀起一匙粥,吹凉后才搁到他嘴边。
巩家两兄弟犹如一对门神,双手环胸地瞪着他,想象着喂进他嘴里的是他们惯用的长剑。
“不悔,我吃腻了。”他皱起眉,一脸嫌弃。
“再忍着点,大夫说了明儿个就能吃点不一样的。”
娄战来休养快三十日了,虽说伤势尚在,但和之前相比已好上太多,他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偶尔还是喜欢赖在床上,要她喂膳食。
巩家两兄弟闭上眼,早在脑中盖了娄战来布袋,千刀万剐后丢进无定河喂鱼。
“不悔,你可以要那两个家伙走开吗?额头冒着青筋,偏偏又在笑……很恶心。”严重影响他的食欲。
龚不悔抬眼,两兄弟立刻恢复正常,脸上波澜不兴地看着她。
“金语、玉音,你们两个先出去。”
“二爷,五爷说了要咱们紧跟着二爷。”巩玉音沉声道。
“你们是我的人,还是五爷的人?”龚不悔没好气地问。“在这隽王爷府里,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最大的岔子就是那家伙啊……巩玉音目露凶光地晚着娄战来。
他微扬起眉,突地皱眉,低吟了声。
“怎么了?”龚不悔忙问,查看着他。
“背有点疼。”
“是刚抹的药太多,所以疼得厉害?”大夫给的玉白膏实在好用,然而刚敷上时总痛得教他咬牙忍时,不过抹了几日,表面长痂之后,也不曾听他再喊疼。
“不打紧,就让我这样歇会儿。”娄战来说着,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见状,巩金语已不自觉地握住佩剑,而巩玉音更是不自觉地冲到主子面前。
“你干么?”她抬眼问道。
“呢……小的想,不过就是这么点小事,何不让小的来?”他脑袋转得极快,拍拍有力的大腿。“小的大腿比较有肉,怎么压也不疼。”
“太硬。”不等龚不悔开口,娄战来嫌弄地驳回。
巩玉音眼角抽颤着,“娄皇子不躺躺看怎么知道?”
“太丑,会伤本皇子的眼。”他似笑非笑地说。
巩玉音面貌极刚硬,性子急操又沉不住气,而他的兄长巩金语则和他相反,慢郎中又是个淡定性子。据他所知,这两人统领龚阀不少兵马,在龚阀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狠角色。
但再狠又如何?他手中有王牌。
“说什么太丑,真是太失礼了,玉音只是长得有些凶恶。”龚不悔低声道。
巩玉音闻言,险些滑下两泡泪。长得凶恶和长得丑……有什么差别?
正无奈哀怨之际,外头响起细微脚步声,他像阵风般地开了门,就见房旭引和相太极领了个人走来。
那人眉宇之间和房里那个妖孽有些相似……
“玉音,通报娄皇子,娄月二皇子来探视他。”房旭引时巩玉音说着。
他嘴角抽搐着。果真和那妖孽有关系。
“娄皇子,娄月二皇子探视。”他走回房,有气无力道。
娄战来闻言,不禁微起身。他都忘了之前要落夜先回娄月告知他要带不悔回去的事,如今都过了一个月,也亏矛飞能找来。
不一会,房旭引带着娄月二皇子进房。
“什么嘛……气色看起来明明就很好,龚阀五爷还把你说得像快死了一样。”娄予飞扬笑,邪气说笑之间,和兄长有几分相似。
“就差一口气,你是不是很失望?”娄战来似笑非笑地说。
“也还好。”他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兄长身旁男子装束的龚不悔。“大哥,这位是……”
“不悔,舍弟愚昧,还请海涵。”娄战来一脸无奈地介绍。
她微扬眉,这才意会这没良心的对话,是他们兄弟间惯常的相处方式。明白之后,她才忍住了气。说什么快死了……他如果不是战来的弟弟,她肯定得要打得他走不出这扇门。
娄予飞上下打量着她,轻柔漾笑。“龚阀二爷,家兄驽钝还请见谅。”那如出一辙的挖苦口吻,教龚不悔忍不住低笑出声,再仔细看他面貌,尤以那眉眼还有那身潇洒不羁的气质最相似。
“不悔,去端壶茶来。”
娄战来话一出口,立即听到拔剑的!!拉声,房旭引和娄予飞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巩家两兄弟神色像要噬人。
“金语、玉音,陪我去端壶茶来。”龚不悔立即起身。
她知道,他有些话要和自家兄弟谈,她不便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