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瞧,不就是个不齐事的小子,分明是来骗时的,候雷低声冷嗤。
“你当本王是三岁娃儿往人耍着玩的吗?”相太极啐了声,一双虎眼逗得他不敢再出声。
“王爷,能否告知那船是停在何处?”龚不悔低声问。
相太极看了她一眼,“就在江畔,过来瞧瞧。”
龚不悔跟着他,后头还跟上一票看热闹的百姓。
江畔距离船宫不远,才走了几步便见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以麻绳团定提拉着,才没让船再继续往下沉。
“是舵笼子”龚不悔一见船只便脱口道,说完却愣了下。
自个儿以往肯定很喜欢船,要不怎会一见到船便知道船种。
“喔,你倒是挺有见识的”相太极颇意外地看着她。
“王爷谬赞了,倒是这舵笼子是载货的河船,吃水较深,船底较厚,破底的事倒是少听闻”她沿着江畔走,细数着步伐,随即又回头,“王爷,这船还极新,没道理会破底,会破底也许是载重过重了,这船长约六丈,载重量并不多。”
相太极闻言,连忙跟上她的脚步,态度微变,“那么,你倒是说说这船底到底要怎么修补。”光听刚刚那席话,就认定这人肯定是个高手。
可恨的是,这舵笼子到底是怎么破底的,侯雷到现在都还不能给他一个交代。
“王爷,法子有点麻烦,但肯定有效。”
“说。”
“王爷可以在离岸边约莫十丈开外之处,先挖一个七丈长一丈贫的洞,而后在洞内打进几支桩,引入江水,让船可以驶进这洞内,再将水道堵往,将洞内的水抽出,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让师傅们修补船底了?”她说得简单明了。
相太极却听得错愕不已。这法子听起来简单,可他怎么就是没想到?
“对了,那木桩得要依这舵笼子船底龙骨设置,否则船引入之后,船底立在木桩上要是有所偏针,船可是会倒的。”龚不悔想也没想地说,仿佛这些知识是如此理所当然镂在骨子里的常识。
他虽然把她的话听进耳里,但由于太过惊讶,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没听到回应,她不禁抬眼问。“王爷不信我的说法?”
“不……”
“不?”
“你叫什么名字?”相太极回过神,急问着。
“草民一龚不悔。”
“你可是这攀潮镇人氏?”
“草民是弋风人。”她简单地将出游遇到暴风一事说过一遍。
相太极听完,觉得有些可惜。唉-一他并非观永百姓,不过,就算不是观永的百姓,谁说他就不能替观永效命?“这样吧,十两银子本王马上差人拿给你,但本王的船宫里还有其他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一并详答。”
“要是能帮上王爷的忙,是草民的荣幸。”龚不悔笑眯了眼。
太好了,有这十两银子,她就可以回去暮城了。
然,她这突来的笑靥,无预警地撞进相太极心底,教他心底莫名骚动着,但因心系船宫事项,让他无法细究多想,只想着找个法子将这人留下,能留多久就留多久,至少要把这人的法子全都学起来不可。
等龚不悔回去那破旧房舍时,已过了晌午,俪人早就担心地在门外候着。
“二爷,你上哪去了?”一见她回来,才总算安下心来。
“俪人,你瞧”龚不悔拉着她进屋,将二十两银子交给她。
“二爷怎会有这么多银子?”
“哈哈,还不是因为。”她快速地将出门后的事说过一通。
她在相太极的带领之下,逛了船宫,也毫不藏私地回答他一些该不清的疑问,他大喜之下,多给她十两银子,还和她签下一份合同,拔摧她为从事官,而把侯雷给革职了。
“二爷签下合同了?”俪人颤声问。
“是啊。”
“二爷,有二十两银子,咱们就能回去暮城了,为何还要签下合同?”她急得快掉泪。“可有法子能解合同?”
“俪人,你别急,合同呢也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不碍事的。”其实,本来也不愿再留下,可那船宫里的船样设计实在是糟透了,再加上造船的手法太过于传统,和她脑装里所知道的可是差远了。
所以,她就忍不住好心地想要留下,多教他们一点再说,她们俩,一个伤一个病,也不急着回去。
“二爷,你--”俪人真是欲哭无泪,“二爷行事向来深思熟虑,怎么这回却鲁莽行事?”这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她知道江畔有船宫,可二爷是去镇上抓药,怎会打探起工作,还跑到船宫去?
二爷可是“龚阀”的一流引水人,不但对河水流向、气候变化一清二楚,就连龚阀的船宫都是由二爷一手主导,如今留在这儿,恐怕时间一久会后人疑窦。
况且遇上的还是观永的隽王爷……虽说二爷和隽王爷以前不曾见过,可隽王爷是知道龚阀的,五当家也提过,观永的隽王爷飒爽不羁,与龚阀交好也是想习得船只制造的枝术,多年来龚阀一直推托,谁知道搞在二爷失忆后遇上。
“这算鲁莽吗?”龚不悔挠着脸,“那我接着要说的事,你恐怕会更生气。”
俪人闻言,颤巍巍地抬眼,“二爷该不会还答应隽王爷其他事吧?”
“呢一也不算答应他什么,只是他人太好,直说要替我找个安身之所,我实在是推拒不了,所以就答应要住进他在镇上的别院”
她听完,无力地闭上眼。完蛋!二爷就算失忆,但对于船只的想法概念依旧清楚,隽王爷一听就知晓,直想网罗二爷这人才可,这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龚阀的产业分号遇布这片大陆,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还拥有自己的兵马,每个皇朝的帝王莫不想要拉拢,但龚阀二爷竟在失忆之后沦为隽王爷的船宫从事……这事传出去象话吗?
“俪人,你别气,我也是担心你的身子,心想要是往进别院里,你就有人可以照料啊”龚不悔轻拉着她的手。
“奴婢只是个奴婢,哪里需要有人照料?”她已经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可我跟王爷说,你是我的妻子。”
“……”她彻底无言。
“我在外扮男装,带个贴身丫鬟多怪,干脆就说是妻子,岂不是一劳水逸?”
“一劳水逸”俪人蓦地抬眼,“二爷,咱们现在就离开这儿吧。”
对,趁现在赶紧离开,隽王爷也追不上她们。
“可是隽王爷派了人送我回来,人在外头等着接咱们去别院。”
俪人的表情像是被雷打中,“二爷有没想过大小姐在府中等待咱们的心情?”
“对了,王爷说他可以帮咱们捎消息,你就把咱们在去暮城的宅号告诉王爷,这不就好了?”
听主子说完,俪人闭上眼不想说话。
能说吗?她能说吗?一说出龚阀的名号,隽王爷还会让二爷走吗?而就算现在不说,二爷也已经报上了龚姓,就怕久待之后,隽王爷那般聪颖之人会起疑。
可这件事已经是板上打仃,由不得她说不,就算她说不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只好带些简单物品,两人辞别了房舍主人,便跟着隽王爷的随待到别院。
第二章 船宫献计(2)
“你总算来了,不悔”
“王爷。”一进别院,还来不及欣赏这别院的恢弘富丽,就见相太极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她只好拉着俪人走去行礼。
俪人始终垂着眼,忖着隽王爷不知道会过问什么事,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这位就是尊夫人吧。”相太极瞥了她一眼,便将注意力摆在龚不悔身上。
“正是。”龚不悔拉着她介绍着,“俪人,这位就是隽王爷。”
“见过隽王爷。”她欠了欠身。
相太极扬起眉,打量着这对壁人。“郎才女貌,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引起他兴趣的是,这两人并没有进入大宅院的胆怯畏缩,仿佛在这种地方行走是家常便饭似的。
这个龚不悔到底是何来历?虽然他说他在去暮城经商,适巧懂一点船只制造,但看他一身粗布衣裳,姿态却是非常优雅,模样年轻,却已有种浑然天成的霸主气势,可偏偏人又好相处极了,那率直性子很讨他喜欢。
“好了,先带尊夫人下去歇惠吧,毕竟她身子不适。”
“多谢王爷。”
“待会你再陪本王到船宫,本王想听你再多说一点舱璧该注意的事。”
“是”由随从带着进入偏院,待人退开后,龚不悔要俪人先躺着,轻声道。“我去请人帮你熬帖药,你在这儿歇着。”
俪人忙不迭拉住主子,“二爷,你是怎么跟隽王爷提你的来历?”她一直以为隽王爷应该会追问,岂料却没有。
“放心吧,该怎么做我脑袋很清楚”她没了记忆,只好随口乱编应付了事。
“可二爷不是要我说宅号,那……”不就等于她坦承失忆忘了宅号?
“我跟王爷说,我长年在外记不住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