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想逛市集,可是这几日天候不佳,还是改日吧。”
“如果本宫非要出去不可呢?”她试着端出架子。
“那笑的只好派人请示王爷。”
窦月芽气得牙痒痒的,只能铩羽而归。
然后,玉昙偷偷地跟她说,她的院落外头,多了两个看门的护院。为此,她懊恼不已,气自己不该打草惊蛇,如今把后路都给堵死了,是注定插翅也难飞。
因而她烦闷不已。
更烦闷的是,今天那家伙回来了,而且派人通知要她一道用膳。
“不去。”她想也没想地道。
“王妃。”玉昙柔声劝着。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她说的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玉昙见状,知道多劝无益,便推门离去。
窦月芽躺在床上背过身,闭眼发呆,做做白日梦,哄自己开心。
但安静没一会,门有被人开启,她不禁没好气地道:“我不是说了不去?”
唉,她现在是个禁脔,没有行动自由,给点想象的自由可不可以?
“所以本王来了。”
那冷冷的低嗓,教她猛地起身,横眼瞪去。“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该进我的房!你应先派人通知我!”就好比别人要见他这位黄胄贵勋要先告知,他应该比照办理才成。
“你在跟谁话说?”他敛笑,眸色冷沉地望着她。
那眸色戾气十足,教她张嘴却孬得定不了嘴,只能悻悻然地道:“我身体不舒服,吃不下。”说完,干脆躺下装死。
华与刹徐步走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她原要挣扎,却见他把指按在她的脉搏上。
不会吧,他真的懂医?不由得想起华与则说过的话,想起自身的处境,身为棋子被终身监禁在此,她不禁火大地抽回手。
“你有完没完?”
她真的不太稀罕当公主,她宁可随便当个村姑,至少还拥有自由,要是真的情非得已非嫁不过,她也宁可挑个忠厚老实的庄稼汉,也强过他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妄王爷!
华与刹微扬起眉,径自道:“赐三,哪个丫鬟负责王妃的起居,又是哪个打理王妃的膳食,还有哪个是照料王妃的身子?”
守在门外的武赐三立刻道:“回王爷的话,负责起居的是桃白,打理膳食的是桃红,照料王妃的自然是贴身丫鬟玉昙。”
“叫祝嬷嬷把人带进来。”
“是。”
窦月芽一头雾水,没一会便见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将三名丫鬟带进房。
“祝嬷嬷,三个丫鬟,各掌嘴二十。”他慵懒地在窗边的锦榻坐下,拿起茶轻啜着,那口气平常得像是在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窦月芽皱着眉,就见祝嬷嬷从怀里取出一只像乒乓球拍的东西,毫不客气地往桃白的脸上打下,响亮的声响教她抽了口气。
“住手!”她急声吼着。
祝嬷嬷却置若罔闻,一下打得比一下还重,桃白白嫩的颊面已渗出点点瘀血。
窦月芽见状,转而瞪向华与刹。“你……为什么要罚桃白?你先让祝嬷嬷住手!”
华与刹睨了她一眼不语,慢条斯理地品着茗。
“你到底想怎样?!”窦月芽气得眼眶泛红,干脆下床阻止祝嬷嬷,一把抢过皮制掌嘴,恨恨地丢在地上。再打下去是会打死人的!
华与刹冷冷抬眼。“注意你的态度。”
“我去你的!”她这辈子还没这么生气过,感觉血往脑门冲,眼泪莫名滑落。
华与刹哼笑了声,道:“继续掌嘴。”
她蓦地倒抽口气。
第六章 屈服(1)
眼见祝嬷嬷捡起皮制掌嘴又要朝桃白脸上招呼过去,她正要开口,便听他喊道:“等等。”
她心头一松,以为他良心尚未彻底泯灭,要饶了桃白,岂料他却说:“掌嘴太慢,赐三,把她丢进后院圈子,本王养的几匹狼正饿着。”
窦月芽错愕地望着他,只见他掀唇笑得愉悦,却像极了恶鬼魔物,让她彻底明白,一旦惹火他……谁都没好下场。
“……王爷,我饿了。”她哽咽道,泪水顺颊而落。“好饿。”
他就要他臣服,不是吗?很简单的,不需要为难其他人。
华与刹好整以暇地品茗,摆手示意,要武赐三打住动作,他懒懒地望向她。
“本王说过,本王向来喜欢驯马,以鞭抽其背,以锥刺其肋……再不听话,本王就会断其腿,你说,还能有多烈?”
睇着她因愤怒而落泪的脸庞,他脸上带笑,心底却极为不快。
他就是要她的屈服,但当她真的屈服时,那神情却像是锥子刺进他的胸口……
这是怎么了?
“……受教。”
“笑。”他托着颊命令。
窦月芽望着他,用力地扯起笑,泪水却是彻底决堤。
华与刹眉头一拧。不,不是这种笑……也不是以往盛兰对着他露出的那种笑脸,他想看的是,她央求与剀时,那佯装可怜的撒娇笑意。
哼笑了声,华与刹不耐道:“全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备膳?!”
“是。”
几个奴婢赶忙应声,玉昙立刻和桃红架着快昏厥的桃白离开,祝嬷嬷福了福身也赶紧退下。
房内瞬间静默,窦月芽赤着脚站在他面前,殷红杏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华与刹突觉闷透了。“坐下。”
“是。”她像是听话的人偶,乖乖地在圆桌前坐下,长发披散,只着一身洁白中衣,衬得她像朵清雅小白花,看似易折,实则坚韧。
华与刹定定地注视着,审视着她。面容不变,依旧是惹他厌烦的盛兰,然而那隐藏在娇弱底下的倔脾气,他算是领教了。
一会午膳端上桌,六菜一汤,口味皆清淡,蒸白鱼馏红虾,芙蓉坎蛋等等,其中味道最浓的只有粉签羹。
玉昙利落地布着菜,见华与刹扬了扬手,她立即停手,略微不安地看了窦月芽一眼,快步离去。
“不是饿了?”看着未动筷的她,华与刹语气不善地开口。
“王爷没有吩咐,贱妾不敢动。”泪已干,斑斑泪痕在小脸上横陈着,更显楚楚可怜,可那语气却是倔进骨子里。
“……贱妾?”他低低笑着,自顾自地动了筷。“别再踩本王的底限。”
“不敢。”
他冷冷抬眼,命令道:“吃。”
她动了筷,像个被操控的木偶,听着指令行动,然才吃了几口,她突觉喉口像是被什么束紧,教她猛地瞪大眼。
这是一种前兆,再熟悉不过的前兆……不要吧,她才在庆幸这身体青春无敌,让她不用戴眼镜也可以看得很远,可没想到这身体竟和她原本的身体有相同的毛病!
扩张剂,给她扩张剂!她四处张望却只见古色古香的摆设。
完了、完了,忘了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哪来的气管扩张剂……那束紧的感觉扩散,胸口开始发闷,气息开始紊乱,吸不到空气让她不住地咳着。
手中的筷子掉了,她连要撑住自己不倒都难,眼看就要坠下椅子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撑得四平八稳,抬眼望去,不知他何时来到身后,已经着手替她把脉。
把脉有用吗?她苦涩笑着。也罢……反正待在这里也孩子是被这家伙整治,不如死了算了,她至少拥有自由……
“卓凡,回本王院落拿祛恶丸,派人将城东的顾大夫请来。”华与刹脸色微变,把脉的指往她的手腕一压。
“痛……”她虚弱喊着。这人是怎样?不是知道她病了吗?好歹看在她是个病人的分上,送她一路好走,别再给她苦难行不行?!
“痛才好。”他一手按着,腾出另一只手将她打横抱起来到床边。“来人,准备一盆热水和一壶热茶。”
守在门外的玉昙闻言,立刻拉着桃红前往厨房。
“靠在本王身上。“他坐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己坐躺着。
“不要……“她挣扎着。天晓得她是什么居心?她刚吃过苦头,才不会轻易再相信他。
“你要真出了事,本王就让玉昙陪葬。”
闻言,她委屈的红了眼眶,无力地往他怀里躺。
这人真的是恶霸得紧,就非得这么欺负她,就连死也不成全她……她忍着喘不过气的不适感,听着他在耳边喃道。
“慢慢地吸气。”
她脑袋发胀发昏,很疑惑他是否真知道她的病状。她也知道该慢慢地吸气,可是却很难做到……气息一慢,胸腔就窒闷得她不住地咳,让她更加地喘。
蓦地,轻柔的力道拍着她的胸口,缓解着她的喘和咳。
“慢慢来,没事。”他说着,一手拍着,一手按压着她腕间的穴道。
窦月芽更疑惑了。那么温柔的嗓音真的是出自他的嘴吗?一刻前不是还冷酷无情地责罚桃白胁迫她吗?为什么又突然帮起她?这般温柔……太温柔会让发病中的她变得更脆弱,泪腺更松弛。
“王爷。”卓凡在外头轻唤着,不敢进房一步。
“交给丫鬟。”
适巧玉昙和桃红端来一盆热水和一壶热菜,便一道接了药瓶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