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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月牙(1)

  “上府衙再说!”

  “等等,我身上有带银两,我没必要偷啊!”

  她急得赶忙拉起荷包,就盼一袋通宝银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岂料那人却将她的荷包抢去。“这通宝银,像你这等出身怎么可能拥有?分明是偷来的如此一来正好可当呈堂证供!”

  嗄?不会吧,栽赃人的本事这么高?

  正当她被扯着往外走时,就见华与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

  “王爷……”她好可怜地唤着。既已东窗事发,她就干脆大方地求救了,因为事情已经演变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地步了。

  岂料,华与刹冷哼了声,竟转身就走。

  “王爷!”不要吧,见死不救非英雄啊!玩蛋了,他真的生气了。可要是连他都不罩她的话,她真会被栽赃莫须有的罪名呀。

  “哼,哪来的王爷?瞧那身打扮……敢情是同伙?”拎着她的掌柜喃着,突道:“来人,把那个穿黑衫的男子拦下。”

  窦月芽看他指去的方向,狠抽口气。惨了,要出人命了!这不长眼的人竟把王爷错当窃贼同伙,而且还是被她连累的……

  就见有人要出手拉住华与刹,可华与刹像是背上长眼睛,来者尚未近身,她已经侧身闪过,让那人整个人往前膜拜大地。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别闹了,他真的是王爷!”窦月芽不住劝说,可掌柜却压根不当一回事。

  只见有人朝华与刹扑去,华与刹毫不客气地抬起长腿就踹,瞬间哀号声四起,惹来四方关注。

  见华与刹冷鸷面容微露杀气,窦月芽更加心慌。完了,她该怎么阻止他?况且她还被抓着……全都是她的错,早知道就乖乖地待在一品楼就好。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突地听见有人怒喝,“这是在做什么?”

  衙役开路,后头走来的正是新任知府陶渊伯。

  本来逮着她的店掌柜,立刻屈身向前。“大人,你来的正好,小的这儿抓到两名窃贼同伙,正好让大人押回府衙。”

  “在哪?”

  “那个和这个。”掌柜的指向华与刹再指向窦月芽。

  当下,窦月芽真不知道要松口气还是替掌柜的捏一把冷汗。

  陶渊伯神色愀变,大骂,“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视王爷为窃贼!”

  “嗄?他真是王爷?!”掌柜的倒抽口气,脸色瞬间惨白,颤巍巍地指向窦月芽。“那这位是……”

  “她是即将过门的睿王妃!”掌柜的二话不说,双膝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王妃恕罪!”说完,磕着头磕得砰砰响,接着双手呈上抢过手的荷包。

  窦月芽吓得接过荷包,忙拉着他。“没事没事,误会而已,没关系的!”

  但掌柜的却是不住的磕着,任她如何推拉都不动。没辙的情况下,她只能再次求助华与刹,然而一对上他的眼,她的头皮隐隐发麻着。

  “王爷……”她用最谄媚的声音,裹着笑意甜甜地唤着。“其实真的是误会一场,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对不。”

  华与刹哼笑了声,神色慵懒地望着躺在地上还动不了的铺子伙计。“对本王行凶,要不是本王有所防备……你可知道兹事体大?”

  她当然知道,可是眼前要是不劝阻,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她快步走到他身旁,小小声地道:“王爷要是能够小事化无,未来近泽百姓对王爷必定推崇有加。”

  “本王何必她们推崇?”

  窦月芽笑得脸都快僵了,只能很可怜地偷偷扯他袍角。“王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偷溜到这铺子,也不会惹出这些风波,拜托你原来掌柜的,老人家年纪不小了,再磕下去头都快破了。”这可是青石板地,真这么磕下去,不出人命才怪。

  “本王要是没防备,如今见血的就是本王。”他冷眼看着掌柜的不住地磕头。

  “王爷懂武,哪可能这么简单就见血?拜托啦,王爷原谅他吧,回府你要怎么罚我都好。”掌柜不要命的磕头声吓得她心惊胆跳。“求求你了,拜托……”

  华与刹冷睨着,好半响才沉声启口,“磕得那般沉,把头磕破了,这命是要记在谁身上?”

  掌柜的磕得头昏,哪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反倒是听出意思的陶渊伯差衙役赶紧将掌柜的架起。

  “还不赶紧谢过王爷的不杀之恩。”陶渊伯声音洪亮,像是怕附近的人听不见他这马屁拍得有多响亮。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掌柜的虚弱地喊着。

  见掌柜的额上已渗着血,教窦月芽痛眯了眼。“赶紧找大夫来诊治吧。”

  “死不了。”华与刹哼了声。“陶知府!”

  “下官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本王封了这家铺子,斩去掌柜的右手,押下方才对本王行凶的伙计。”

  窦月芽闻言,脸皮一颤。陶渊伯却毫不迟疑应了声,掌柜的还在叩谢,彷佛这般处置已是天大的恩情。

  “等等,不能封!”她拉住他。

  “盛兰,你太放肆了!”微眯眼的怒容显示他已不耐至极。“本王已经轻放,你休再得寸进尺。”当着陶渊伯的面拂逆他的决定,等于当众打了他一耳光,让他王爷微信尽失。

  这是哪门子的得寸进尺?“我……可是王爷,这铺子里有好多我想看却还没看的古玩,再者我看中的古玩,是打算买回府和王爷一道玩的,你这样……不要这样啦,你要罚,罚我便是,斩掌柜的手………何必呢?”

  虽说她对这朝代的律例不甚了解,但敢对王公贵族出手,她想这八成是死罪,可律例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解套的法子。

  “她不该抓你。”而她竟傻得任人宰割,不懂得端出身分压人!

  “嗄?”

  “斩他一只手,本王给足你面子了。”

  “那王爷再多给我一点面子吧,都别斩,好不?要不……王爷再和我赌一把吧。”说着,窦月芽拉着他到陈列架边,取下一只翠玉打造的小巧玉盅,里头还有四颗玉骰子。“王爷,会不会玩?”

  “骰子?”

  “对呀,玩通宝银,一翻两瞪眼,那多无趣。”她将玉骰子丢进玉盅里。“这个呢,可以比大小,先找一个对子,其他两个骰子算点数,要是四颗骰子都同点,则是以六点最大,要是连一个对子都没有,那就是最小……王爷,敢不敢赌?”

  华与刹睨她一眼,脸色稍霁。“你先摇。”

  “好。”她晃了几下,玉骰子在玉盅里头敲击出清脆声响,掀盅盖一瞧,是一个对子加上十一点。“王爷,我这点数可大了,你可要小心了。”

  华与刹哼了声,接过玉盅,稍晃两下,一掀盖,里头竟是四颗一点。“豆芽菜,这要怎么算?”

  窦月芽死死地瞪着玉骰子,恼自己的手气怎会背成这样?不过……骰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有脑袋的就知道怎么变通。

  “王爷,太可惜了,你是赢了没错,可咱们没说赌什么啊。”她双手一摊,一脸爱莫能助,却又掺了点得志小人的嘴脸。

  凑上前看热闹的陶渊伯心头一凛,偷觑华与刹一眼,瞧他不怒反笑,暗暗记下睿王妃对王爷相当有手段,就算公然耍赖,王爷也放纵她。

  “那……要正式赌一把了?”华与刹笑问着。

  “赌嘛。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赌,就像这个……”她回头又从陈列架上取出一直白玉打造的棋盘。“王爷,你看这玉盘做得多精致,还有这黑白棋,这都是玉打造的,白玉清透薄亮,墨玉漆黑晶莹……咱们来下盘棋吧。”

  对于碰运气的东西,她实在不太有把握,因为她向来不受幸运之神眷顾,可是围棋就不一样了,这种需要动脑筋的玩意儿,就可以一搏。

  华与刹见状,笑意从唇角徐徐蔓延,笑柔了那双方才还噙着杀意的魅眸。

  “王爷,封了这里多可惜,这里有好多宝贝呢,随便挑个几样都可以让咱们玩上一阵子。”

  “你当本王那般闲?”

  “是我闲啊,我买几样玩意儿派遣时间……不为过吧?!”她轻扯着他的袍角。

  “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王爷也许不稀罕好名声,可是要是我走在路上都能听见百姓说王爷种种的好,我也觉得非常与有荣焉。”

  “豆芽菜,本王不知你有谈判的好本事。”是他的性子被她摸透,还是对她分外通融?这事说来最该罚的是她!竟敢无视他的警告,挑战他的容忍极限,可偏偏对上她就是有种没辙的无力感,再大的怒火对上她那张讨好的笑脸都瞬间消弭。

  “哪是?毕竟这事真的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太喜欢这些古玩,也不会偷溜,闹出这么大的时,你要我怎么忍受因为我而累得王爷名声受损?”

  “得了,愈说愈像回事。”华与刹啐了声,长指微勾,陶渊伯立刻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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