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爱情,独角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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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齐……”

  “嗯?”

  “那个……你送我项链,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晚,他在她睡着以后,将随身戴的那个怀表,挂在她身上。

  早上慌慌张张离开他房间时没有发现,后来忙完客人入住的事,要再回头问他时,他已经离开了,她想了好久,一直不懂他这是意味着什么。

  那个怀表,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上,每回亲密时,拥抱着,心贴着心,也能感受怀表冰凉的金属温度,随着他们的激情,染上热度……

  这怀表的价值,不是以市场价值来估量,而是对他的意义,她多少猜得出,是杨爷爷留给他的很有纪念价值的物品。

  打开怀表时,看见里头嵌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结婚照,应该是他的爷爷奶奶吧。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留给她?

  他低哼。“那是我奶奶送爷爷的定情物。我奶奶是千金小姐,怀表在那个年代是很值钱的,爷爷说他年轻时太帅了,千金小姐都愿意跟他走。

  “大约是十岁那年吧,爷爷把我抱到腿上,戴上这只怀表,他说,所有的孙子里我最像他,要留给我,将来让我给孙媳妇订亲用,他好去替我下聘,一整个很老派对不对?”

  老派归老派,他还是照做了。留下怀表,虽然那个要为他下聘说亲事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惜我不是千金小姐。”

  “没关系,我也不是爷爷当年那个穷小子。”他们,会有自己的故事。

  “你还是很想念爷爷吗?”

  “想啊。”他低浅道。“但想念的方式有很多种,完成爷爷交代我的每一件事,也是表达对他想念的一种方式。”

  就像,用爷爷的怀表,订下他的孙媳妇。

  或许在很多年以后,他也可以将他的孩子抱到膝上,为他戴上那只怀表,告诉孩子,他有一个多了不起的祖爷爷。

  “嗯。”听他这样说,她知道他已经走出最初狂乱伤痛、失去理性的阶段,回到原来那个沈稳、优秀的杨家第三代。

  说着、聊着,他应答声愈来愈轻,到最后剩下无意识的哼应。

  “仲齐?”另一头只剩几近梦呓的哼吟,她放轻了音量。“晚安,祝你有个好梦。还有!”

  极尽温柔地,对着电话另一头深爱的男子低声道:“我好想你。”

  &&&

  再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

  那时,她正在后院晒萝卜干,头戴斗笠、身穿防晒袖套,被婆婆叫到前头时,还以为要帮忙什么,冷不防见到站在大厅的他,当场傻住,呆呆望他。

  那男人先是一愣,而后大笑。“怎么——愈来愈像村姑。”

  “啊!”她回神,掩着脸羞愧奔逃。

  这还不都是为了他啊!之前讲电话,他不经意说到,自己比较喜欢皮肤白皙些的女孩,害她防晒做得超彻底。

  “龚小容,你给我站住!”他几个大步上前,逮住她。“一见面就跑,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啦,你要来干么不先讲?”害她好丢脸。

  有人站在前厅,一整个就是潇洒俊逸、风采逼人,不用开口就一堆爱慕眼光投射而来,她咧?居然成村姑!

  “回家还得报备吗?”见招拆招。

  “……你让我先进去换个衣服啦!”

  “不必费事了,多此一举。”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很暧昧?

  她羞了羞。

  “婆婆,你孙女借我。”直接往她腰上一搂,往房间方向拐带,超霸气。他边走,倾近嗅了嗔。“一身萝卜味。”

  “……就叫你让我先洗澡了啊,你是有这么饿吗?”她的原意本来很单纯,一出口就觉得好像怪怪的。

  “是很饿。”他低语。

  “……”

  后头,频送秋波未果的客人,好奇地转向婆婆打探。“老板,那个人是谁呀?”

  “他呀?”婆婆笑了笑。“我孙女婿。”

  “喔。”好失望地应声,低头,继续用餐。

  他很失控。

  一进房就做得激狂热烈,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衣服便让他给剥光,一上床便缠得难分难舍。

  他们一共做了三次。

  过后,他拥着她,很快进入深眠中。

  她轻悄地坐起身,细细审视他沉睡的脸容,指尖轻轻抚过每一寸轮廓起伏,贪婪目光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回过神来,已是晚餐时间,发现自己居然与他在房里厮混了一下午,羞臊着脸赶紧下床冲澡,快速打理好自己出去帮忙。

  婆婆见她出来,随意一瞥,状似自言般碎念:“还睡不着,出去走走咧!洗得一身香喷喷,是走到哪里去了?”

  这绝对是调侃!

  之前几次半夜溜去仲齐房里,天未亮时回来被婆婆看到,她总是用“睡不着、出去走走”之类的烂借口,婆婆表面上没戳破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她做什么去了,身上沐浴过后的味道骗不了人。

  “怎不见仲齐?”婆婆问。

  “还在睡,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就不吵他了,让他休息。”

  她忙完后,再回到房里,他仍在沉睡中。

  她悄悄钻进被窝里,挨靠着他,重温久违的共眠滋味。

  他一直睡到半夜才醒来,睡了近十个钟头。

  他一有动静,她很快便跟着醒,揉着眼问他饿不饿。

  “有一点。”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刚来时还做了“大量运动”,要不饿也难。

  他看着她起身,用了只鲨鱼夹将长发随意盘起,明明一脸爱困,还是很甘愿地起身替他煮食。

  只是一把白面,丢些青江菜和配料,再打颗蛋,再简单不过的一碗面,他吃着不特别美味的清淡料理,却觉得,很好吃。

  原来,这就是老婆做的事,倦累归来之后,醒来身边有人伴着,夜半心甘情愿为他煮食。

  暖暖地,熨着他的心。

  他匆匆到来,又在三日后离去。

  虽然他嘴里不说,但龚悦容知道,要挤出这三日假期,已经是用尽他的极限了。

  他们成了假日夫妻。

  刚开始,他才接手公司大权,一切还未上轨道,要忙的事情很多,尤其他太年轻,以前有爷爷坐镇,没人会不服,但现在,爷爷将一切都交到他手上,他必须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堵众人的嘴。

  改朝换代,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第一年,他总是隔了数月才来一回。每回来,都一副很累的样子,第一天睡眠时间会特别长。

  然后,陪着她,好好度过剩余的假期。

  她知道,这是他要的,来到这里时,他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好好放松自己。于是,她安于等待,从不做多余要求,静静的。

  然后,在他需要时,将他想要的,给他。

  知道自己还是有能力给予他小小的快乐,她便觉幸福。

  这是她的爱情,用他想要的方式,不造成压力与负担的,爱他。

  第6场:一个人的爱情,太寂寞(1)

  到了第二年,他来的频率稍微多些,大概一、两个月一次。

  每回,能停留个三到五天不等。

  他从来不会主动说外头的事,但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了不起。以前,有爷爷坐镇护航,总能堵了那些好事之口;而现在,爷爷走了,他必须单打独斗,虽有叔父与堂兄弟等自家人撑持,但仍不够。

  那些股东们,有些是跟他爷爷一起走过创业路的老伙伴,人们总爱倚老卖老,拿年纪来说嘴,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

  但是去年,全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年营业额成长了一倍,他用他的能力与魄力,证明了自己不是徒具外貌与家世的富三代。

  这张成绩单,足够让那些说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的老家伙们,把嘴巴闭好。

  从财经到一些三流的八卦杂志,都有他的报导,对他是一面倒的大力赞扬,有能力、有家世、有外貌,多少名媛淑女倾心、商界大老视他为佳婿人选,身价炙手可热。

  这些,她也都知道,他条件太好,选择多不胜数,但,她也从来没问过。

  年初,他着手在南部筹备新馆,又变得很忙,每回来的时候,都觉得他又瘦了几分。

  她努力帮他进补,在有限的时间里替他调理身体,让疲惫的他能好好休息。

  有一回他来时,看到她用攀在屋顶上的方式迎接他,吓得说:“老婆,我知道太久没回来是我的错,你快点下来——”

  忙了两个月,一来就见老婆用当空中飞人的方式表达抗议,这惊吓有点大。

  “你在说什么啊!”她失笑道。“前两天下雨,屋顶有点漏水。”

  “我来,拜托你下来。”

  那天晚上,他们缠绵了大半夜。

  每回他来的第一天,总是会特别没节制。曾经有一回,她不小心问了句:“你在外面有别人吗?”

  被他咬了一口,没好气道:“你在鼓励我婚外情吗?”

  她想,不用任何直接的答覆,从他的回应及表现,应该可以确定,这个有严重身体洁癖的男人,除了她真的没有别人。

  欢爱后昏昏欲睡之际,感觉指间套入一抹冰凉,她撑开眼皮,困惑地看着手中那枚光芒晶灿的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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