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
他困惑的表情,教她顿时有一种更加羞窘的感觉,她刚刚居然羞耻地期待自己的哥哥会吻她。
往后退了几步,她再也待不下去地低吼出声:“哥想要我考好成绩是吗?那好,我自己会读,不用哥教我!”吼完,瞪着他好几秒,下一刻,她抓过桌上的几本书,冲出了书房。
凌寇端坐在椅上,并没有试图追上去挽回她,他很清楚看到刚刚她眼中的期待,但他更清楚一旦他吻了下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忍耐得太久,没有把握能够在尝了她的甜味以后,还能抱着理智放开她。
她只有十六岁,还是一个小孩,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爱情。
他是很想在她还对爱情懵懂无知前将她牢牢抓住,可是,他却更加地期待当有一天她爱上他时,那无与伦比的喜悦。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像以前那样,若有似无的诱惑她,要她眼中放不进其他的男生,或者是男人。
午休时,杨凤儿没有待在教室里被一堆男生包围着,而是拿着书本到图书馆里找了一个较隐蔽的位置,开始为了下星期的法语考试做准备。
可是这有点棘手,因为她太久没有上课,一时之间也是无从入手,只能坐在椅上干瞪着那奇奇怪怪的英文字。
蓦地,她身旁的那张空桌有人坐了下来,她狐疑地看了眼,因为这图书馆是鲜少有人来的。
学校里的那些同学大部分都是有钱人的子女,他们的父母费煞了心思想要替他们铺一条光明大道,好让他们将来一帆风顺,因此他们大部分都有很有名的私人家教老师为他们课后补习,根本就不用来图书馆温习。
就这一眼,她认出了那坐下的人是谁。
校园里,只有一个人会戴那么土的眼镜,虽然身上的校服是烫得整整齐齐,可是一配上那副只会有阿公、阿嬷的年代才会出现的老土眼镜,还有梳那种不像这个世代的人会梳的浏海发型,他怎么看起来都是一副拙毙的模样。
那是莫言。
虽然和他不是同一个班级,但她之所以会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的存在,是因为莫言是校内的资优生,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能进入这所学校,靠的是他的天分以及努力,拿到学校的奖学金才可以进来的。
她看着他心无旁骛地打开法文课本,然后在一本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上,再记下更多他认为有用的句型以及文法。
看着那端正的字,杨凤儿觉得她来这图书馆真的是来对了。
伸出洁白纤细的手指在对方肩头上戳了戳,她对着那转过头来的大男生扬开一抹大大的笑容,“你好,莫同学。”
抬了抬眼镜,莫言透过厚重的浏海,打量着眼前这个妨碍他温习的明朗女生,“有事?”
他的嗓音是低沉的男中音,听起来舒服极了。
“有,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她将原本自己桌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挪到他的桌上,占去原本空了一半的位置。
默默地看着她忙碌着,莫言丝毫帮忙的意愿也没有,因为他有过太多的经验,在这所贵族学校里,他的主动帮忙并不代表会得到人家的一声道谢,甚至可能会引来一阵的指控以及责骂。
将所有东西都摆好后,她翻开让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的法语课本,推至他面前。
莫言看了眼那洁白如新的课本,上头不但没有被人写过任何的字,甚至连用笔划下重点的地方也没有,一整本好像是刚刚新买回来似的。
“事情是这样的,请问你有没有兴趣赚点家教费?”她挂着笑脸问着,好怕会被他拒绝。
“你要一个你完全陌生的人来当你的家教,你就不怕有什么危险吗?”莫言没有立即回答她,反倒是慢慢地扔出一个问题,“你不怕我是贪图你家里有什么,又或者是对你意图不轨吗?”在温室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全都是这么没大脑的吗?
闻言,杨凤儿连一丝丝的不悦都没有,反而唇边的笑容更深,“你能说出这些话来,而不是立即答应我,就已经给了我答案,不是吗?”她不问反答。
莫言看着眼前已经势在必行的少女,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无声地叹息出声,他拿过她手上的书,先替她画了课本的重点,而后徐徐地为她解说那沉闷又繁复的法文句型。
第2章(2)
好不容易解决了研究室的问题,凌寇开着车,回到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过的家,甫走进大门,他马上问着上前替他接过外套的老管家:“凤儿回来了吗?”
财叔脸上闪过一抹的为难,忐忑着该不该告诉眼前的青年。
“财叔?”凌寇敏锐地观察到老管家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是凤儿有什么事吗?”
“呃,不是,小姐现在在书房里。”
“书房?”难得杨凤儿居然会自动自觉的待在书房里,凌寇有点讶异,“我上去看看。”
“呃,少爷,请等等。”不料,财叔竟然挡在凌寇的前方,阻止了他走上楼的步代,“小姐在温习。”
老管家从不会阻止凌寇去看杨凤儿的,但这一回,老管家却一再地阻止,明显就是有事瞒着他。
“财叔?”他挑眉。
清楚自己是瞒不下去了,深吸口气,财叔决定一次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小姐跟学校里的一个男同学在书房里温习,并吩咐过我们不能上去打扰他们。”语毕,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凌寇的脸,观察着凌寇脸上的表情。
凌寇的脸色没有改变,只是淡淡地轻问:“男同学?”
“对,好像是学长,书读得很好,是拿奖学金的,不过样子很土,虽然个子是挺高的,不过小姐应该不会喜欢他……哎!”叨叨念着的财叔,慢了半拍才发现自己越讲越误导,多说多错。
凌寇没有理会他的话,径自地越过他,抬步走上二楼的书房,走到书房门前,抬起的手还没有敲下去,书房内倒是先响起杨凤儿如铃的笑声,穿透过厚重的门板,传进他的耳中。
凌寇的手,紧握成拳。
杨凤儿从未对着家人以外的人,笑得如此毫无芥蒂,书房内的那个男生,居然可以让她笑得这么高兴。
怦怦跳动的心,忽地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还是以那种要将他的心捏碎的可怕力道。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抬起的手再也无法敲下去,甚至没有办法站在原地听着她越来越大声的笑声,脚跟一旋,他转身离开书房门前,离开二楼,离开了大宅。
没有察觉门外的事,书房内的杨凤儿拿着刚刚逼着莫言画出来的画,笑个不停。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莫言眼中根本就只有书,没有其他,他不像其他男生一样,不是垂涎着她的脸,也不是想借着她得到任何的好处,基于这些理由,杨凤儿便二话不说的决定要交这个朋友。
“啧啧啧,莫言,你真觉得你这是画?”她还没有见过一个比他更不会画画的人了,一幅简单得连幼儿园娃娃都可以画出来的小屋加一棵树,他都可以画得那么惨不忍睹。
好好的一栋房子,他可以画成危楼,一棵树更是画得好像被人家拦腰砍断似的,教她笑得停不下来。
面对如此猖獗的嘲笑声,莫言的反应只是默默地抬了抬眼镜。
“真是的,你到底有没有其他的表情,这样你要怎么去找女朋友?你呀,真该向我哥好好学习学习,女生最喜欢温柔的男生了。”叉着腰,她像个大姐头一样训着无知的“小弟”。
“你喜欢你哥?”这个问题他已经想问很久了,因为每一次的对话之中,他总能从她的口中听到她哥哥的事迹,说真的,听多了还真是腻,活脱脱的是一个兄控。
杨凤儿笑脸一僵,“你说那什么话,你会讨厌你妹吗?你会不喜欢你爸妈吗?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问这种没脑袋的白目问题?”
莫言发现,只要是恼羞成怒,杨凤儿便会用一连串的反问或攻击来掩饰自己,现在也不例外。
“你不姓凌。”
“我不姓凌是因为我跟妈妈姓好吗?我妈妈是姓杨的。”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了不下千次了,所以她完全没好气。
她是姓杨没错,但是杨汝然的那个“杨”,又或者是其他人的“杨”姓,她并没有清楚地说明,何况从莫言看来,她根本就没有一个地方是跟凌家夫妇相似的。
除了她那张脸称得上过得去以外,凌家夫妇的温文尔雅她哪里有了?凌寇高人一等的智商她又哪里有了?不说出去,还会以为杨凤儿是外头捡回来养的孩子。
又或者,其实是有这个可能性?
打量着那个越来越不自在的少女,莫言深思着。
“算了算了,今天我也没有心情上课了。”因为听财叔说凌寇今天会回家,整整一个星期没见着他,其实她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