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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真的太累,几个呼吸之后,她跟着昏睡过去。

  天壳了——

  他在稀微的光线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紧拥着那个小女人。

  她睡着了,呼吸深长而规律,赤裸的身体万分温暧,像个小小的暧炉,贴温暧着他。

  火塘里的火不知何时早熄了,他露在毡毯外头的头脸万分冷凉,可身体是暧的,被她温暧。

  过去数日,他时睡时醒。

  她喂他吃那些放在鞍袋里的干粮和那袋马奶酒,强迫他吃下去,当他发烧时,她就拿外头的雪水来帮他退烧。

  她将他照顾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早就已经死去。

  她的情况其实没有比他好多少,她被殴打后就一直在逃命,他能看见她脸上的红肿瘀青,当她走路时,右脚会一拐一拐的。

  他知道她还把大部分的食物都让给了他。

  逃出大营时,情况紧急,他只能在偷马时顺手摸走一袋干粮和两袋马奶酒,虽然她抢劫了那些骑兵,但那也只多了两袋,而所有的干粮,在这几天早就已经见底,他看见她把酒给他喝,自己喝着融化的雪水。

  不自禁的,他抬手抚着眼前女人青紫红肿的脸,脱皮的鼻头,还有那开始干裂的嘴唇,她看起来万分狼狈,消瘦、苍白,一点也不漂亮,但他却依然硬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欲 望,抵着她的小腈,隐隐悸动。

  他闭上眼,吞咽着口水。

  这从来就不是个好主意,以前不是,现在更加不是。

  所以他只是强迫自己退开,艰难的爬坐起身,他全身都在痛,被她缝合的伤口依然红肿,但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他的烧退了,身体也已经能够活动。他査看周遭,这两天他陆续醒来过,已经发现这地方是她利用那些骑兵的披风,在树与树中间临时搭起的帐篷。

  他需要査看情况,追杀他们的追兵随时都可能出现。

  他抓起长袍套上,拖着脚走出那低矮的临时帐篷。

  外头风雪已停,光线因为厚重的云层,即使是白天依然阴暗,但对他来说依然有些刺眼,让他目眩,他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所在。

  帐篷外已不是一望无尽的草原,而是崎岖不平的山林,这里还不够深山,但生长的树木一丛丛的聚集着,已足以密集到让她利用树干和披风搭了一个四角的篷子。因为和雪的关系,他就算回头看,也只是一片银白世界,他与她窝藏的地方虽然有高起,但在林子里并不突兀。

  黑马被她拴在前方一棵大树下,身形被树丛遮掩着,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楚,听见他的脚步声,它转了转耳朵,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忍着痛,艰难的走上前,看见她不知从哪割来一堆干草,堆放在马前,那些草料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但她没有让它饿到肚子。

  前方略微高起的地形,让他走到那儿就能从这地方看见山坡下远处的草原,树丛遮掩了行迹,教来者不容易发现这里,他和她却能轻易察觉靠近的敌人。

  她挑了一个很好的营地,他没教过她这些,也不曽让她照顾过马匹,他真的没想到她会注意这么多。

  他找了个地方解决生理需要,看见一只兔子在雪地里,因为毛色雪白,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

  他看着那紧张得一动也不动的兔子,抽出了插在腰带上的匕首,投掷出去,兔子试图奔逃,但依然被匕首射中,但它倒地的同时,他也因为拉扯到腰應而倒地不起。

  狗屎——

  只是只兔子而已,他怀疑如果出现的是敌人,他眨眼间就会被干掉。

  跪倒在雪地里,他冒着冷汗,喘着气暗自咒骂出声,过了好半晌,才有办法爬起来去捡那只兔子。当他拖着脚捣着腰,回转那临时的帐篷,她已经重新穿上了厚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看见他,她明显松了口气。

  “你不应该起来走动。”

  “我的烧已经退了。”

  他说着,扭断那兔子的头,当他试图剝了它的皮时,看见她不自觉缩了一下,他猜那是这几天她为什么没用她那把弓箭的原因,即便她饿了,她依然拖延使用那把弓箭猎杀动物。

  “去生火。”他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她交代。

  她没有抗议,只是转身回到帐篷里生火,她清楚要吃东西才会有体力。

  他剥了那兔子的皮,把它处理成肉块,插在枝条上,才带进帐篷里,让她烤了那些兔肉。

  她一语不发的将肉串接了过去,在火里烧烤。

  他有些艰难的在酕毯上坐了下来,这才敞开衣袍,拆下她帮他缠在腰上的布条,检査腰應上的伤口,她没说谎,她的针线功夫很好,他腰上的缝线整齐的排列着,虽然刚刚击杀那兔子时,扯到了那里,但它只是流了一点血,没有被他整个扯裂开。

  他试图拿原先那布条把血擦干,她却不知在何时已挪移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第10章(2)

  “别用那个。”她说着,把一小片裁切好干净的布压上他渗血的伤口。“不千净的布,会让伤口渍烂。”他抬起头来,只看见她膝边摊着一小捆羊皮,圼头装着针线、还有这种裁切好的小块布片,其中一只平铺的小口袋里,塞满了那些药粉。

  他一直知道她在帮那些伤兵,但不晓得她准备的这么齐全。

  他抬眼朝她看去,那女人低垂着眼,双手熟练的替他换药,弄好了腰,又去清理他腿上的伤口。

  她的动作很小心,但当她的小手靠近他的鼠蹊部时,他的大腿肌肉还是忍不住紧绷起来,他拉起的腿裤,只能刚刚好遮埯双腿间的硬挺,她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故意忽略,手上停也不停,一声也没吭一下。

  他看着她把那装着各种东西的羊皮,重新捆好塞回靴子里。

  “你一直贴身带着这些东西?”他听见自己说

  “谁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用它。”他的问题,让她顿了一下,头也不抬的道:“一旦上了战场,没人会让我回营拿这些针线。”所以她将它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谁知道那不时之需,竟会用在他身上。

  烤肉发出香味,油滴到火上,发出滋滋声响,她闻到味道,回身将烤好的兔肉拿来给他。

  那只兔子虽然肥美,却还是没几两肉,做成肉串就两串而巳,但新鲜的肉比肉千好,他拿过一串,看她一开始有些迟疑,但到第二块时就已经吃得律律有甚至还忍不住舔着流到手指上的肉汁。

  那模样,让他的鼠蹊部再次抽紧,但他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发现他在看,她微微一僵,小脸稃现些许的尴尬,迅速把手指放了下来。

  他怀疑她知道那动作有多暧眛,对男女情事,她什么也不懂,会尴尬只是因为她不想让他认为她像饿死鬼。

  他考虑把自己剰下的最后一玦兔肉也给她,但怀疑她会肯接受,所以他吃了它,当他试图重新躺下来休息,她再次阻止了他。

  “你背上的伤也得换药。”

  他背上的伤都被她烙烫起来了,相较腰腿上那两处,其他地方都不严重,他避开了要害,那些刀伤没有伤及筋骨。

  发现他没有动作,绣夜抬起头,看见他看着她,眼底淳现一抹迟疑、些许挣扎,有那么一刹,她以为他不会转身。

  这男人一直不信任别人,在他清醒且能掌控的时候,他从来不让人近身到足以伤害他,更别提毫无防备的背对着她。

  不知为何,他不肯转身这件事,莫名的让她恼火起来,她还以为在经过这些天,他应该要懂得相信她,如果她想对他做什么,早有无数次机会——就在这时,他动了,沉默的运运转过身去。

  火光映照着他伤痕累累的背,她的火气蓦然消退,只有心头莫名抽紧。

  该死,她没办法对这家伙生气,她甚至无法怪罪他不信任她。

  看着那满布新旧伤痕的宽背,她真的能够理解,为什么两人一起经历那些生死关头,他依然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相信她。

  他那可怕的背几乎无完好之地,像是每次只要他背对别人,就会让人戳上一剑、捅上一刀。

  缓缓的,她跪坐到他身后,撩起他浓厚张狂的黑发,拿细枝木簪起,她替他烙烫的伤口,咋天就已经不再流出脓水,今天情况看来比昨天更好,只是稍稍被扯裂了些,但和第一天相比,真的已经不算什么。

  前几天她没有胃口,不只是因为存粮已经不够,拿刀烙烫他的印象,让她连着几日光是看到就想吐,幸好刚刚她已经先吃了那兔肉,不然恐怕她连一块都吞不下去。

  小心翼翼的,她将他背上那些干掉的药泥除去,再换上新的。

  这些天,他大半处于半昏迷状态,不像现在这般清醒,就连那时,他也常会因为她在他背后而不自觉紧绷,现在更不用说,他的脊背僵硬,紧绷的肌肉拉扯着那些烫伤,让她看了都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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