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王爷床上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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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悲的是,她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放纵自己对他动了心,傻傻地欺骗自己,误以为他所谓的喜欢,是唯一,是一生一世,以至于沦落到今日,对眼前这一切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变得不是他,是她自己。

  是她贪心,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就是个妾,一个任人随意打卖馈赠的小妾。还是她亲生的爹苗八旺,将她送给了他……

  一个礼物、玩物,居然向主人求一生一世的真心?

  世上还有比她更荒谬大胆、不知死活的小妾吗?

  苗倦倦渐渐笑了起来,笑得不可自抑,笑得无法呼吸,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良久,她在颠簸的菜车晃动中,笑容慢慢消失,心也一点一点变冷了,麻木占据了她五脏六腑,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菜车在离王府别院庄子不远处的市集上停了下来,忠伯习惯性地在那儿挑买一些旱烟草,待付了钱,把那捆子羊皮纸包的烟草塞进褡涟里,慢吞吞再爬上了驴车,轻甩缰绳驱策驴儿前进。

  菜车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行,苗倦倦隐身在热闹的市集一角,怔然地望着菜车远去、消失,苍白脸庞掠过了一抹怅然。

  自此刻起,她便和王府再无瓜葛。

  第11章(2)

  苗倦倦在市集上买了几套便宜的粗布男装,把自己扮成了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瘦弱小伙子,在秀丽的小脸上抹了些灰尘,然后背着包袱走向一队正在卸货的商旅。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知县苗八旺的庶女,更不再是狄亲王玄麇月的后院小妾。

  她要为自己而活,她绝不再把命运交给任何一个人!

  最近狄亲王府笼罩在一片阴云密布、压抑冰冷的可怕氛围中。

  王爷又恢复了夜夜笙歌、左拥右抱,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非但见不到任何一丝失意,依然狂放如故,甚至比往日更加放纵了三分。

  此举赢得了后院美人们欢声雷动,人人额手称庆,也迫不及待再度涂脂抹粉、争娇斗艳了起来。

  新进的妍妍郡主对此几乎咬碎了一口贝齿,恨得不得了。

  还以为抢得了王爷的宠爱,斗走了那个专宠的,没想到反而惹来了后院那堆如狼似虎的,真是大大失策!

  而相较于其他院子的欢腾,静静在王府一隅的小纨院,仿佛已然被世人遗忘了。

  痴心并没有被调到其他院子去当差,因为她私下去求了王大总管,可不可以让她一直留在小纨院等苗倦倦回来。

  王大总管看着面前瘦了一大圈,再没有半点过去活泼灵动影子的小丫鬟,暗暗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吧,王爷不会为难一个小小奴仆。”

  “谢谢大总管。”痴心朝他福个身,又默默地走回小纨院。

  “痴心丫头。”王大总管突然唤住她。

  痴心木然地回头。

  “好好照料着小纨院。”他含蓄地提点道。

  痴心点点头,又呆呆然行尸走肉般地走了。

  王大总管低下头,睑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王府,其实已经变天了……

  而在另一端,玄怀月怀里搂着丰满诱人如桃儿的十一夫人,边喝美酒边搓揉着美人儿丰盈的酥胸。

  “王爷好坏,别嘛……”十一夫人咯咯娇笑,随即诱惑地主动送上小嘴儿,舔弄着他优美好看的唇瓣。

  一阵浓重的牡丹薰香刺鼻得令他几乎窒息,浓眉不由一皱,下意识稍稍推离她。这薰的都是什么见鬼的味儿?杀虫子的吗?

  他的倦倦身上就从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脂粉薰香,而是干干净净的澡豆儿香,还带着一点清暖沁甜的浅浅香气……

  那是她身上独有的女人幽香。

  他目光迷离恍惚了一下,仿佛那一缕余香仍在鼻端,只要一伸手,又可以将那个人儿重揽入怀。

  “王爷?王爷,您在想什么?”十一夫人心下微慌,想起好不容易盼着了王爷来,怎能不好好使尽浑身解数将王爷留在芙蓉帐下?心念一动,已是大胆地探手往他下身方向抚去——

  “做什么?!”他瞬间变脸了,闪电般抓住她的手,声音冰寒如刀。

  “王、王爷,奴家只是想帮您……”十一夫人瑟缩了下,怯怯地道。

  他眸光锐利地盯着她,忽觉眼前浑身浓香艳妆的女子倒足了胃口,尤其是那害怕之余还不忘摆出楚楚动人的奴媚姿态。

  玄怀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松开手,坐起身来道:“跟本王聊聊。”

  “聊……聊聊?”十一夫人呆了呆,“聊什么?”

  “随便聊点什么。”他强抑下胸口没来由的烦躁,哼了声,“不然背个王府家规来听听也行。”

  “呃……家规啊……”十一夫人脑中一片空白,心虚地朝后蹭了蹭。

  她哪会知道那劳什子家规还得背呀,不都是那些服侍的奴婢该提醒她的吗?

  “你不会连王府家规也背不出?”他脸色更难看了。

  “咳,奴家平常忙着制香、酿胭脂汁子,一时疏于……”十一夫人身子越缩越小。

  为什么那个没脸没皮、散慢懒极的小女人随口就能背来一大堆,她却偏偏不行?蠢到这种地步,还好意思说是他玄怀月的“夫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狄亲王府家规当回事儿?

  “行了!”他长身而起,气呼呼地甩袖而去。

  “王爷……”十一夫人吓傻了。

  玄怀月怒气冲冲地来到另外一处植满翠柳的院落。

  “王爷,请坐。”身为礼部尚书千金的六夫人赵诗诗一见他来,清雅眸儿一亮,随即抑下满心欢悦,欠身为礼。“可愿妾身烹茶,品茗一杯否?”

  “嗯,有劳诗诗了。”他吁了一口气,总算露出了一丝笑。

  竹风而过,细细沙沙,但见红泥小火炉,素手烹清茶,端的是一幅说不出的风雅,说不出的如画动人。

  “王爷,请。”赵诗诗纤纤玉手恭敬呈上薄胎玉脂杯,笑得好不娴柔。“茶是顶尖尖儿的老君眉,此水用的乃是去冬梅花上的雪,妾身收集了一坛子埋在树下,好容易今儿才开了,王爷喝喝看,旧年的雨水绝无这般的清、醇、余韵无穷……”

  他接过了清香沁鼻的茶,心情舒畅了许多,正要喝,听见她叨叨絮絮地诉说着梅上的雪好在哪里?旧年的雨水又坏在哪里?漱玉泉水又胜在哪里?天山碧水又高在哪里……

  玄怀月只觉得耳际嗡嗡嗡嗡,好似有只蚊子不断在耳边绕来绕去绕来绕去,光是一个茶、一个水,就能翻来覆去念上数十回,简直比唐僧的紧箍咒还令人头疼。

  他一口喝尽了茶,香是够香,可太小杯了,压根解不得渴,偏偏下一杯还在她手上的茶壶里。

  不知怎的,他蓦地冲口而出:“爱姬,跟本王胡诌瞎扯些什么吧!”

  赵诗诗玉脸惊吓地望着他,呐呐道:“王爷?”

  “咳,爱姬大可不必同本王如此拘礼,自然也不需要学某些老爱东拉西扯不知所谓的人那般行事说话,”他有一丝不自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总之,爱姬可以放轻松些,跟本王话话家常。”

  赵诗诗眼儿又是一亮。“既然王爷如此说了……”

  “嗯?”他兴致浓厚地倾身向前,做出洗耳倾听状。

  “诗诗近日恰好得了一方好端砚,还有上好松烟墨,久闻王爷写得一笔铮铮傲骨的好字,不知诗诗有否此荣幸可得见?”她迫不及待捧来了文房四宝。

  “……”

  玄怀月明明浑身上下像被十万只虱子爬咬那般不舒服、不对劲,但还是强忍着,骄傲地端着王爷的高高架子,扬臂抬腕地写下了一整张龙飞凤舞的墨宝。

  在赵诗诗赞叹不已的崇拜眼光中,他却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本王走了。”

  眼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一抹隐约的颓然离去,赵诗诗手捧那张王爷真迹,激动欢喜的小脸渐渐被茫然取代——王爷不开心吗?

  什么叫“点灯无意思,试酒没心情”,这滋味,他总算尝到了。

  玄怀月心不在焉地手握波斯美酒,那红艳艳的葡萄酒在夜光杯中轻晃着,香甜酒气扑鼻而来,他却毫无所觉,无动于衷。

  那个狠心可恶的女人,已经逃家半个月,整整十五天了!

  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他,强迫他对她低头,可笑地为了她放下高高在上的王爷尊严,放弃了后院中的如云美人吗?

  他最气恨的就是,那些美人对她而言根本一点威胁性也没有,她们只是王府后院里不可缺少、点缀的鲜艳花草,只是男人身边少不了的左拥右抱、红袖添香。

  难不成她还真是妒妇当上瘾了,就算是他的王妃,也管不了他要到哪个院子过夜。她所求所要的,根本于祖宗家法不合,更与世情礼制大相违背!

  若让天下人知晓他狄亲王玄怀月身边只有一个小妾,那岂不笑掉了世人大牙?

  “哼!半分也不懂得顾及男人的颜面,连一点儿贤良淑德也无,又不是什么艳冠群芳倾国倾城的,更别提什么知情识趣体贴入微了。”他咬牙切齿,越提起越是恨不能掐断些什么——要是她在眼前,肯定捏的就是她的小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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