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像还有事要忙吧?那我这个小配角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是让你们快去跟大家发布喜讯吧!”
任薇媛笑着抛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原本她还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但每走一步。心中的酸意就不断涌出,随着跟何曜廷、唐俞凡的距离越来越远,自己也渐渐被酸意蔓延全身,她再也没办法假装微笑。
她脚步越来越快,直朝会场门口而去,刚走出会场,她的手就被拉住,回头一看,是袁桀才担忧紧张的脸。
“任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袁桀才焦急的问。
他刻意在远处观察任薇媛跟何曜廷的谈话,谁知唐俞凡走到他们身边不久后,似乎很快就不欢而散,他赶紧迫在任薇暖后面。
“我还有事,袁律师,你不用管我了。”
任薇媛轻轻甩开袁桀才的手,此刻的她不想面对任何人。
“……拜托,不要跟过来!”她用小跑步离开会场门口。
袁桀才还在犹豫要不要跑上前去追她,可是又不敢违背她的话。
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对他跟任薇媛都不太好过。
望着饭店华丽雕饰的玻璃窗外滂沱而下的倾盆人雨,好像从宴会刚开始就下到现在,而且雨势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看来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司机准备好车,也跟着离开会场。
看着袁桀才追在任薇媛身后出去,何耀廷又拿过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Jason,记得也发一张喜帖给我,不然我连自己什么时候要结婚都不晓得昵!”唐俞凡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
何曜廷放下自己揽在她腰问的手,吐了一口长气。
唐俞凡看着他,笑了出来,“哈哈,何曜廷,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像你刚才这个样子耶!你什么时候口才变这么灵活?跟任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精采啊!”
何曜廷皱眉看她,很不以为然,“你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唐俞凡耸耸肩,没打算否认,她从刚刚就刻意在离何曜廷、任薇媛不远处闲晃,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不亦乐乎,要不是宝生公司的王董来搅局,打坏她的好兴致,不然她对接下来的发展兴趣盎然得很。
“何曜廷,你当初甩掉我的时候,嘴巴也没这么厉害。要是我以前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真会不敢相信你那时候竟然没对我恶言祸向呢!”
何曜廷只是苦笑。
“可以不要说‘甩’吗?干嘛把我说得这么难听。”
“没办法,一朝甩掉我,你就要有心理准备,十年内都得忍受我的调侃。我就是要你对甩掉我唐俞凡愧疚一辈子!”唐俞凡眨眨眼,用优雅的微笑缓缓地说出威胁的字句。
第7章(2)
她跟何曜廷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因为两个人都是从台湾过去,很快就熟稔起来,唐俞凡本来也早就认定他们会成为一对。
过了两年,何曜廷对她提出交往的要求时,她也觉得很理所当然。但交往的过程中,何曜廷却让她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爱意,她开始怀疑何曜廷跟她交往的真正理由,虽然几个月后他们就分手了,但唐俞凡还是不死心,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对何曜廷无法奏效。
随着时间过去,证明了何曜廷就是没办法对她动心,唐俞凡虽然放弃了他,但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就算没办法拜倒在自己裙下,也不能错过他,她决定跟何曜廷当最好的朋友。
大学毕业后,两人一同进入何爸爸美国友人的公司工作。不知情的众人还以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其实唐俞凡只是常利用何曜廷甩了她的把柄,对他尽情使唤。
她对何曜廷也逐渐失去做恋人的执着,深具魅力的她接连换了好几个男朋友,在美国过锝如鱼得水。当何曜廷回国继承公司,邀嬉当自己的助理时,她还觉得不太愿意,但为了弥补一下这几年折磨何曜廷的亏欠,才答应回国。
在回国的这段期间,她才渐渐看到她所不知道的何曜廷的另一面。
她印象中的何曜廷,总是冷冷的沉默不语,要不是与生俱来的霸气凌人,唐俞凡会以为他有自闭症或忧郁症什么的。
跟任薇媛你一句我一句剑拔弩张的画面,实在太令人不敢置信了,难道那女孩就是何曜廷跟她分手的真正原因?
“何曜廷,看来那个女孩对你而言真的很特别啊!竟然还拿我当挡箭牌,你自己都不觉得好笑吗?”
“唐俞凡,不要以为我不说话,你就可以随便这样消遣我。”
何曜廷瞪了唐俞凡一眼,后者故作害怕的闭上嘴,但没过两秒,还是忍不住窃笑起来。
“好啦,说真的。”唐俞凡收起不客气的窃笑,“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就喜欢人家很久了吧?真搞不懂你干嘛这么矜持?自从我们回国后,我才发现原来你可以有这么多情绪变化,要不是那个女孩的话,你应该还是冷得像冰块吧!”
忽视何曜廷脸上写着“闭嘴”的表情,唐俞凡继续说:“难道你真的要等到人家被别的男人追走,你才来后悔吗?到时候,我可不会把肩膀借给你哭喔!”
何曜廷对唐俞凡的话沉思了一会儿,才沙哑着低声说:“要是她有喜欢的对象,我也没资格阻止她,只要对方能好好对待她就够了。”
唐俞凡惊讶的看着何曜廷,他的表情虽然很灰暗,但似乎是很认真的说出这些话,她在心里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明明就没办法忍受别人跟任薇媛在一起嘛,还嘴硬什么啊?
何曜廷跟任薇媛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现在连心平气和的相处都做不到啊?唉,看来只有他们本人才会知道了。
豆大的雨珠不停落在任薇媛身上,典雅可爱的金色小礼服被大雨全淋湿了,她奔跑在雨中不晓得有多久,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只想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想把心里的郁闷藉着狂奔与大雨宣泄个干净。
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任薇媛脑中有个声音不停在重复这句话,她觉得好痛好痛。
脚下一个踉跄,她膝盖着地的跌倒在地上,湿泥把小礼服弄得脏兮兮的,她感受不到膝盖传来的疼痛感,只是愣愣的看着身上的礼服,捧起上头的蕾丝薄纱,一幕幕回忆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那是个稚幼娇弱的小女孩,看着自己身上被泥水溅湿的崭新粉红色碎花小洋装,小女孩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她的身边,有个小男孩不耐烦的站在一旁,他抿着嘴角像是在憋笑,可是没有笑出来,他拉过小女孩的手,哄着她回家。
然后,过了几分钟,那是他们第一个吻。
任薇媛抬头看看周遭,不熟悉的街道一片灰暗,只有雨声不停地奏着无情的立晨付。
她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跟何曜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从牙牙学语开始,就知道跟对方斗嘴,何曜廷会把湿黏的小青蛙丢到她身上,然后她会大哭着跟何妈妈告状,他就会受到一顿斥责。可是何曜廷明知道会被惩罚,却从来没学乖过,还是不停找机会捉弄她。
十五岁的自己,一心想逃离有何曜廷出现的生活,她战战兢兢的躲在柱子后、楼梯间,只因不远处何曜廷的身影。她以为自己讨厌他讨厌得要死,可是当听到别人对何曜廷负面的批评,她却为他不平,好似全世界只有她最了解何曜廷,别人都察觉不到何曜廷好的那一面。
她忘了自己有多讨厌他,也不顾自己会被拳头波及,一心想阻止何曜廷的疯狂行为。而看到他手上的血,她惊慌的想快点替他疗伤,不顾众人的眼光,强势的拉着他去保健室。
她是他的谁?任薇媛也不知道,她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何曜廷却不放过她,倾身吻住毫无防备的她。
她迷惑了,她究竟是何曜廷的谁?
随着时光流逝,任薇媛渐渐的不讨厌这个坏小孩了,她为他打架担心,为他包扎伤口,她连自己跟何耀廷说大道理时,他那总是毫不在乎的笑脸都喜欢。
她曾一心想逃离何曜廷,现在却想尽办法只为见他一面。
十八岁那年,在何曜廷温柔的亲吻中,她明白了,自己有多么喜欢眼前这个男孩,她想要牵着他的手,细数他身上的伤痕,两个人嘻笑斗嘴直到永远。
可是她等待了十年的那个男孩,现在却要跟别人结婚了。
他揽在唐俞凡腰间的手,是那么自然而亲昵,他们是那么的相衬,自己就像个局外人,难堪的站在那里,她只想从那里逃开,所以她越走越快,跑到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只为抛开那对人人钦羡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