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茨克清俊的脸更红。
看来非但没有被踢出来,反倒更热情的样子……
“那个女人怎么说?”她好心地放好友一马,不追问细节。
“她没说什么。她就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哭著跑掉了。”不安再度回到盖茨克眼底。“蕗琪,你觉得……会不会有问题?”
“这段感情受影响最大的是你们两个,只要你们不在意被人发现,关其他人什么事?”她耸耸肩道。
盖茨克登时心里一松,点了点头。
“你在想什么?每次提到那个男人,你好像就笑得特别开心?”亚历在她耳畔酸酸地道。
她赶快回过神,送他一个甜甜的蜜笑。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扑到她身上,痛痛快快地狂揉狂吻一顿。
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微微撑起身子,望著她温柔美好的娇颜。
他终于明白父亲在母亲离开之后的心情,他就完全无法想像有一天她不再这样温存地看著他,抱著他脖子像猫咪一样撒娇。
原来爱一个人是爱到心都会疼的。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蕗琪,你带著婆婆和家人先到邻镇住一段时间好吗?”他突然开口。
她一怔,推开他慢慢坐起来。
“为什么?”
“以防万一而己。”他安抚道。
“你觉得镇民会上来对我们不利?”她皱起眉头。
“也不是,只是……”他心烦地抓了抓头发。“或许有一点吧!我不确定那些谣言何时被控制住。我有种感觉案情并不是那么单纯,却苦于找不到证据。你和婆婆住的地方离侯爵宅邸有一段距离,如果村民失去理智,冲上去找你们麻烦,我即使立刻带人从宅邸出发,也不见得可以及时赶到。”
她站起来,走到壁炉前,望著炉火的红光。
“我们不会逃的。这几个小镇声息相通,发生在华洛镇的事迟早会传到其他小镇去,我们要躲到哪里才够远?”
“蕗琪……”
“你知道为什么我父母离开半年去和我会合吗?”她转身看著他。
他走到她身前,摇了摇头。
“因为盖茨克的家乡正在兴建水播,非常需要木工,给的薪资很优渥。”她的神色在火光中近乎庄严。
“我托人把消息带回来,我的父母就是去那里工作。他们平时省吃俭用,终于存了一笔钱,再加上水栅的工资,目前只缺一点点就够买一小块地。等钱存够了,我父亲想向侯爵提议买下我们家现在住的地,让我们盖更坚定的房子,真正的安定下来。”
“去邻镇住只是一时的。”
她依然摇头。“亚历,你没有飘泊过,不晓得飘泊的人对安定的渴望。我们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家,真正完全属于我们的家,不会被人驱赶,不必担心有一天被人收回去。”
“今天我们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逃走,以后就任何人都可以让我们逃走,我父亲不会让他的家人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要我们走的话,就不会有‘只是暂时避开’的事。当我们离开,我们就不会再回来,我们会跟著盖茨克回到他的家乡定居,这是你要的吗?”
“不!”他的蓝眸放出凶猛的神彩。
她叹了口气。“好,那我们就不要在谈这件事。外头的人对我们吉普赛人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敌视的偏见我们都遇过,我不想逃。”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不战而降的人。
亚历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我会查出是谁在制造这些争端。”
如果她不愿意离开,这是他唯一能让她安全的方式。
第9章(1)
华洛镇出现第四个风寒症后死亡的例子。
“这次死掉的人是镇尾的赖赫里先生!”报风贩子站在广场中央宣布。
“他之前在罗勒医生那里看过病。”
原本只有三五个人站在台前等著听最新的马路消息,他的头条报导一出来,更多的人便开始靠过来。
“你是要说罗勒医生的医术有问题吗?罗勒医生比之前那个老家伙厉害多了,俺的脚气病就是给他治好的。”一个扛著斧头的樵夫呸地往上吐一口烟草汁。
“对呀!”、“对呀!”人群中响起附和的声音。
“并不是罗勒医生。”报风贩子悬疑地压低嗓音。
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不约而同放下手边的工作。
确定自己得到所有人的注意之后,报风畈子戏剧化地双手一挥,大声宣布--
“赖赫里付不起医药费,后来没有再去看罗勒医生,在他的家里找出一些草药袋子。”
“哗”地一声,人群议论纷纷。
“森林里”、“婆婆”、“孙女”、“草药”……一些字眼开始飞舞。
“你说的是真的吗?”一阵清亮的嗓音在人群后方响了起来。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如搪瓷般精致的贵族淑女昂然走向前台,眉眼隐隐带著怒意。
“她是侯爵的客人,爱尔公爵的女儿。”人群中有人认出她来。
“我尊敬的小姐。”报风小贩连忙向她行礼。
桑玛不耐烦地一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些死者的家里都搜出那个吉普赛女巫的草药袋?”
人群里一阵明显的倒抽气声,有些人在胸口画十字,不知是出于敬畏或恐惧。
“可是森林婆婆人很好……”一个细细的小女生声音响了起来,马上被大人的嘘声吞没。
“尊敬的小姐,这是我打听到第一手的消息无误。”报风贩子向她保证。
桑玛神色森寒,转向众人高傲地宣布:“我的哥哥一个月前摔断腿,当时因为罗勒医生忙于诊治风寒,于是转而向那两个吉普赛女巫求助。他的腿差点烂掉!如果不是罗勒医生改开另一种药救了他,只怕他的腿巳经被切掉。”
哗--人群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该有人出来管管那些吉普赛巫医。”终于有人出声,旁边围著的人拚命点头。
“那些吉普赛人会黑魔法!”一个尖锐的厉喊捶出。
众人回头一看,是市集里卖猪肉的朱洛家寡妇。
朱洛太太大步杀进来,粗糙的脸庞涨红,双眼闪著愤怒的光芒。
自从撞破大杰克和那个吉普赛男人的肮脏事,她的心就滚著一团怒火。她试过找大杰克间清楚,但大杰克只是开始避著她。
她从小就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栽缝匠家里,一天只能吃两餐,早餐只有一碗稀粥。
好不容易长大嫁给镇上的猪肉贩子,她以为终于能脱离贫穷的生活,天天有肉可吃,没想到她的死鬼老公是个吝啬又爱打人的败类,所有卖猪肉赚来的钱全部被他拿去花在赌博、喝酒和妓女身上。她若敢多说一声,就被他打个半死。
终于,那个死鬼走了,她一个人带著小孩,辛辛苦苦经营那个猪肉摊。命运终于待她不薄,让她和大杰克勾上线。
大杰克是个强壮的男人,有强壮男人的需要。她的体格粗壮,任何他想做的事她都可以配合。他们的关系己经进行了半年多,本来她以为再过一阵子大杰克会向她求婚,她就可以带著儿子脱离那个臭烘烘的猪肉摊,从此以后变成酒馆的女主人。
没有想到,大杰克竟然和一个吉普赛男人发生那种羞耻之事!
不可能!如果不是受到吉普赛巫术的控制,大杰克绝对不会跟男人做这种事!那些肮脏的吉普赛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我亲眼看到一个吉普赛人对我们可敬的镇民下咒,让他做出违背本性的事!如果他们可以对一个人下咒,就可以对整个镇的人下咒。”朱洛太太激动地挥舞双臂。
“对对对。”本来就对吉普赛人不满的人开始出声。
“这些吉普赛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工作机会,在街头唱一些淫秽的歌污染我们的女孩。”
“难道侯爵都不知道这些事吗?”终于有人叫出来。
所有人立刻转向台上的桑玛。
桑玛森然地举起一只手。“侯爵是个公正的人,他不会在保安局调查结束之前做出仓卒的决定。”
有个抱著小孩的妇女看看她左右的镇民们,不太确定地开口:“既然如此,我们等候爵公布真相再说吧。”
人群中开始出现“说得对”、“也是”的附和声。
报风贩子发现自己不再是主角,这样就没有赏钱了,赶快站出来抢风头:“各位,亚历山大公子据说也参与了这次的调查,或许他会给我们一个答案。”听见亚历的名字,桑玛心中又酸又怨又怒。
出于一种自己也说不出的心情,她冲口而出:“亚历和那个年轻女巫是朋友,他不会做出对她们不利的决定。”
哗--人群顿时哗然。
朱洛太太冲向台前,转头对所有的人喊:“华洛镇的病人被吉普赛女巫摧残,华洛镇的好人被吉普赛男巫蛊惑,接下来呢?难道要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吗?”
“应该要有人阻止他们!”一个农夫往地上吐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