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熹沉默几秒才抱著最后的希望问道:“你真的舍得我消失吗?”
他到今天才知道,受伤的心有多难复原,而他伤了别人的心,是多么罪过。然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要为她尽最大的努力。
范黛安的心头倏地一震,为他没由来的话感到心窒。
他为何老是如此残忍……她怎能承认她舍不得,怎能承认一想到他会从此消失,就跟被他甩掉时一样痛苦?她要让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是需要鼓起莫大勇气去忽视自己的真正感受啊!
“你真的舍得吗?”见她不语,他心中燃起希望再次追问。
“我跟你之间,已经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问题,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冷静下来,她不再咆哮、不再怒吼,声音却充满冷漠。
在心痛与伤心中,她宁可选择平静的生活。
陆柏熹的脸失去神采,像是被重视的人狠狠打了一拳。他的心纠结,像是她将他的心狠心丢在地上踩碎,让他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
原来将要失去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感觉……“你走吧,不要再来做奇怪的事,我很快就会搬家了。”感觉再也无法承受心中快要爆炸的情绪,她咬牙说出自己的决心。
“你要搬去跟那个男人住吗?”他突然问,心又被抽痛。
守在她楼下的日子,他很清楚有个年轻的男人在她家出入。
他从人事部调过她的个人资料,知道她并没有兄弟姐妹,可想而知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并不单纯——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关系不可能会单纯。
他怀疑,他忌护,偏偏就是没有权利对她指控。
就算她跟别的男人同居,他也没有权力过问,只是他还是不愿放弃。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在他之前她并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
就算他们是清白的,她和那个男人同居的事实,也已经几乎让他抓狂和崩溃。
为此,他的烟一晚比一晚抽得耍凶。
“你在说什么,什么男人……”她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搞的一愣,旋即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谁,“你在说安庆吗?”
他每天晚上都守在楼下,一定发现了安庆住在她家的事。
“他叫安庆?你要跟他一起住吗?”他再次问道,一听见她几乎承认的说法,几乎让他的心死去,让他真的要崩溃了。
“我是要跟他一起住,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一样,不过我要跟谁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感情生活也不用你多问。”
听出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她不想解释,索性让他误会到底。
在安庆的父母原谅他让他回家之前,她恐怕是搬到哪里都得带著他这个跟屁虫。
目前安庆需要她这个衣食父母,而她需要安庆这个男生帮她搬家。
所以,她并没有说谎,若他误会了也是他的事。
在她的错愕中,陆柏熹冷不及防将她拉进怀中,像是要用尽生命的力量般,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也再一次吻住她讶异的红唇。
他的吻,带著伤心,带著悲凉。
第8章(1)
创茂兴业里开始流传耳语,公司的大老板成了同性恋。
不知从何时开始,陆柏熹不再传出任何绋闻,爱情生活沉寂得像是一场黑洞,久而久之,连总是想从他身上挖到新闻的狗仔也逐渐不再埋伏。
公司变得好安静,也仿佛少了一点生气,业绩却依旧稳定成长。
种种合理怀疑让爱八卦的女员工认定,老板一定是哪里不对成了同性恋,才有可能从此不沾女色。要她们相信风流成性的大老板会开窍诫色,就好像要她们相信天空会掉下千万黄金,是不可能的事。
无所谓流言,陆柏熹只是更专心在工作上。
他的心像死了,没有任何感觉。
他让范黛安消失了七个多月,从她消失的那一天起就不近女色,不去任何会认识女人的宴会,连贴身秘书都换成了男人。
他宁愿心死了,也不愿想像她对别的男人笑。
不曾在感情上跌得这么重,他却不在乎。
“听说你几个月来清心寡欲,是不是准备去当和尚了?”没敲门就走进他办公室的李慧吟,不客气打扰了正在工作的陆柏熹。
她总觉得陆柏熹欠她些什么,所以态度高傲了些。
“慧吟?”陆柏熹有些诧异她的出现。
说起来,从分手以后,他们就不曾联络,更遑论曾经见面。
“怎么,看到我像看到妖怪一样,难道我变丑了吗?”李慧吟挑高眉头,可不觉得自己有变丑的倾向。
每日有忙不完的工作,她顶多是有些疲惫。
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一点疲惫应该遮不掉她的光采。
“你有什么事吗?”
对于不请自来的李慧吟,他有些防备。毕竟她不是沈世杰,不自请来可以随便就打发走。
不能怪他紧张,当初他们分手并不能说是和平收场。
虽然当时是她误会了,他也不想再解释。
“你这是什么冷漠的态度?旧情人见面就不能给一点情面吗?”
李慧吟不满地白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创茂这一次的新产品是找我代言吗?”
瞧他防备的神情,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企图似的,还真伤人哩。
拜托,她现在可是名花有主,沉浸在热恋中,他想复合她还不肯呢。要不是听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传出任何大小的花边新闻,她也不会在对旧情人的好奇心下,跑来看他是不是哪里变了。
“是吗?”他还真的不知道。
“要是不信我的话,你把你们行销部的陈经理叫上来问,看我有没有骗你这种无聊的事。”李慧吟好气又好笑地娇瞠。
“不用了,我相信你。”
“你该不会以为我来找你,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望著陆柏熹仍有防备的脸,李慧吟终于被打败道:“拜托,我是来跟你们陈经理谈合作方式,念在旧日情份一场,顺便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下个月要订婚了。”
她满脸幸福秀出纤白手指上的订婚戒指,迫不极待想和人分享她将要订婚的快乐,却又碍于身份被经纪人警告不能太早公开,所以她才会找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他一吐为快。
因为现在很幸福,她可以不计较他那一脸无知的痤样。
“喔,恭喜你了……”
“后悔了吧,谁叫你当初不好好把握我这个大美女,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李慧吟快乐地笑,顺便调侃他一下。
若不是跟他分手,她又怎能遇到她的皇叩天子,拥有现在的幸福,所以现在的她对他不但没有怨恨,反而是充满感激。
是感激,所以她才会接下创茂的代言工作,还能跟他谈笑风生。
“是啊,我真的有点后悔。”许久没笑过的他淡淡一笑。
看见以前的女友获得他无法给的幸福,让他觉得仿佛少对不起一个人,充满了真心的祝福,也真的感到高兴。
“算你还懂得说几句好听的话。”李慧吟朝他满意地娇笑,随即以非常宽大的口气道:“好吧,为了庆祝我在甩掉你之后,竟然遇见了我的Mr.right下个月也要订婚了,就让你请我吃一顿饭吧。”
今天没有别的工作.跟他叙叙旧也是不错。
反正她心情好。
“小姐,你的逻辑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感染了她的快乐,陆柏熹却失笑。
为什么他被她甩了,要为她庆祝她找到Mrright还为她订婚请她吃饭?虽然他一点都不伤心,她的话听起来总是歪口常理。
“反正这是你欠我的。”
李慧吟颇有意含朝他做了个鬼脸。
当他欠她好好分手的那一顿饭哕!
“是,大小姐。”
无法拒绝的陆柏熹叹气。
或许,他是欠她一顿饭吧,毕竟当初跟她分手的时候,他不但不觉得难过,还松了一口气。
抱歉不曾真心爱过她,他也无可奈何。
难得上街的范黛安,漫无目地在橱窗前逛著。
安庆跟父母和好所以回家了,现在的她一个人住在十坪的套房里,过著非常简单却也还算宁静的生活。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逛街,一点都不想和别人进一步接触,很习惯一个人做每件事。
失业了七个多月,她连找工作的念头都没有。
她让自己沉淀,也算为过去工作七年换来喘息的空间。卖命工作七年换来接近千万的储蓄,只要她不挥霍,不工作几年日子也是可以过得还不错。
只是最近,她开始闷得慌才会出门逛街。
走累了,她坐在露天咖啡座的椅子上随处张望,有一搭没一搭啜饮著杯中的果汁。
不远处,突然有辆她熟悉的跑车,在一家知名的餐厅前停下。
她屏住呼吸,整个人都不动了。
跑车的门开启,驾驶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另一抹她也熟悉的身影,娇俏地扶著他的手下车,对他展露盈盈笑意。那俩人出众的身影,一出现就引起许多路人的注意,餐厅里也有西装笔挺的人立即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