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碧玉苦思,眉心拧得更紧。
“想知道正确的答案,何不直接问我?”
一个冷淡的男性嗓音蓦地响起,让专注谈话的两人吓了一跳,双双回头看向发声处。
“文大夫!”回头一看见站在亭子外的男人,乔月琦立刻一跃而起,兴奋地冲向他,“你来找我!”好惊喜喔!
文羿宇朝她点点头,目光瞟向脸色惊慌变白的婢女碧玉,没有作声。
“文、文大夫,小婢先下去了。”碧玉弯身,颤着声道。惨了!在背后谈论主子的闲话,会不会让她丢了工作啊?
“嗯。”
文羿宇轻应了一声,彷佛解除碧玉身上才被加上的枷锁,如蒙大赦的她匆匆行过礼后,便转身逃了。
“咦,她做什么用跑的?好好走路不成吗?”乔月琦不解看着背影已迅速变成一个小点的碧玉。
“不跑,还等着被丢出山庄去吗?”文羿宇似笑非笑道。
“被丢出山庄?”乔月琦更加疑惑,“怎会?她做了什么错事?”
“在背后谈论主子的隐私。”文羿宇好整以暇回道。
“嗄!”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乔月琦立刻涨红了小脸,羞愧的大眼看向他,“呃,文大夫,其实……这是我的错,是我追着她问你的事的,你千瓦不要误杀,将碧玉赶出山庄。”她努力解释,担心自己“打听”的行为,会连累碧玉代她受罪。
“不误杀,就应该将探人隐私的你丢出山庄了。”文羿宇淡声道。
“啊!”乔月琦惊吓地张开小嘴,“这……不要啦!文大夫,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罪、罪名没那么大吧?”
“就算打探我的隐私没那么大罪名,那你说服采筠师嫂,让容师兄上我那儿当说客的事,罪名可不能说‘小’了吧!”文羿宇慢慢宣布她的“罪状”。
“咦?说服筠姐姐?当说客?”乔月琦一脸狐疑,“没有啊!我哪有请容副庄主上你那儿当——”啊!早上筠姐姐说容副庄主有事要做,该不会就是去找文大夫问他有关她……
见她突然发怔,文羿宇冷哼,“承认了?”
乔月琦回过神,立刻否认,“没有。我才不会这么做呢!更何况我又怎么请得动容副庄主替我当说客!”这可冤枉了!她只告诉筠姐姐,说她不想放弃让文大夫喜欢她的努力,其他的,她一句也没说啊!
“那如果请得动,你就会这么做了?”文羿宇带讽道。
“不会,不会!”乔月琦猛摇头,“月琦虽不是很聪明,可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要让文大夫喜欢月琦,靠别人是不行的,得靠自己努力才行。”
有些意外她说出的话,文羿宇沉默一下,“你真这么想?”
“嗯嗯!”乔月琦认真点头。
文羿宇面无表情,深沉的眸子凝定在她的小脸上许久,不发一语。
每回看她挂着坚定表情的美丽脸庞,以及脸庞上那双布满认真情意的明亮大眼睛,他的心中何止升起浮躁情绪,还有一股无以名之的火气也跟随而来,就彷佛她的存在和她的一言一行,都能撩起他心底那从不轻易被惹起的火焰,让他倍感困惑。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她种种缠着他的行径,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了。
“过两日,我打算出庄一趟。”文羿宇慢慢开口,“到巴彦山一带采药。”
“采药!”乔月琦登时眼睛一亮,“文大夫,让我跟你一起去,当帮手好不好?”她想帮忙他做事,同时也争取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我是去采药,可不是如往常去义诊,你认为自己跟得上我的脚程?”文羿宇淡声问。
听出他似乎有意让她跟随,乔月琦立刻眉开眼笑,猛拍胸脯保证,“放心吧!虽不敢说武功比文大夫你强啦,可我一直有努力练功喔!当然跟得上你的脚步。”
好友计晓姵从小随着兄长一起练功,两人认识后,姵姐姐便在私底下教她,而她也一直很努力地练功,从未松懈。
“巴彦山一带地势险峻,气候怡变化莫测,若你应付不来,我可不会理会你。”文羿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那你是答应让我跟去了?”忍住心中直直蹿升的兴奋,乔月琦一双大眼眨巴眨巴地盯住他,满脸哀求表情。
文羿宇眸光闪动,低声一应,自是应允了。
她那么想跟着他吗?那他倒要看看这一趟采药之行后,她是不是还那么“执着”于他!
即使只是一声冷冷淡淡的轻哼,可听在乔月琦耳中,登时让她的小脸散发出强烈的喜悦光芒,也让她美丽的五官更加容光焕发,形成一股强烈诱人的娇媚,引人心神荡漾,也炫惑了沉定的黑眸。
太好了!这是文大夫第一次没有拒绝她的接近,也愿意让她帮他!乔月琦喜孜孜地暗忖,总算她的努力还是有点成效。
一种无法理解的悸动,在看到她那双闪着笑意的熠熠大眼时由胸口泛起,文羿宇硬是撇开眼,不再与她的眼对视,冷声开口。
“准备好,我们两日后起程。”说完,他不再多逗留,转身走人。
第3章(1)
骑在马背上,乔月琦一双大眼,已经不知第几回偷偷觑向另一匹马上的文羿宇。
打从两人离开天河山庄,半个多月了,他们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以着不疾不徐的速度朝北方而行。
沿途,文羿宇对她的态度还算可以,每逢停下来休息、用膳,他都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只是态度那般“平和”、“友善”,并不符合她心底的期待。
毕竟,她想要的是他能喜欢她,对她能多些亲昵,而不是态度一径不温不火,平淡到了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喂,文羿宇,前面应该就是燕城了,午膳我们就在那儿用,好吧?”她对着目不斜视的男人喊了过去。
自离开天河山庄,他就不许她再以“大夫”称呼他,又不准她喊他“羿宇哥”、“文大哥”,所以,她索性连名带姓喊他,也幸好他亦不再反对。
闻声,文羿宇侧过头瞥她一眼,淡声道:“好。”随即又回过头继续看着前方。
乔月琦吐吐小舌,大眼眨了眨,盯着他没有表情的侧脸。
就是这样,这一路上,他总是这般态度对她,不冷不热,彷佛两人只是最最普通的朋友,让她感觉好没力。而她是这么希望多了解他一些,可惜他怎么也不肯合作,让人好生失望。
她暗暗叹了口气。
“文羿宇,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你问。”文羿宇没有回头。
“我看你自上次义诊完毕回天河山庄之后,便一直待在庄内,不曾外出,待我到山庄‘送礼’,你又说要出庄采药,你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回自己家探望双亲啊?”她对着他的侧脸问着。
文羿宇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侧过头看她一眼,回道:“我是个被人抛弃的弃儿,你不知道吗?”
她不是一直向别人打听他的事吗?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
“嗄?!”乔月琦一下子傻住了,讶呼,“你是孤儿?怎么没人跟我说?”
她是曾听童郁人说起,山庄里众多的师兄弟姊妹中,有很多是被师傅天河老人带回来的“病患”,其中多人更是孤儿身份,没想到文羿宇竟是其中之一……呃,她是不是问错话了?
“我以为你早已知道。童师弟没告诉你吗?”文羿宇淡瞥去一眼。
每回她跑到他办义诊的地方,总是看到她和郁人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不停,而他一直知道,她是在跟郁人问有关他的事。但,如此频繁的“打听”,她竟然还不知道孤儿身份的他,亲人全在山庄里,哪来的“双亲”。
乔月琦傻笑一下,“没、没有耶!”
这么久以来,她只忙着想多了解他的生活习性、兴趣、个性,哪会记得问他的家世为何?今天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问起他的双亲。
“郁人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你的吗?连我义诊的地点,也不忘送消息去通知你。”文羿宇轻哼道。
乔月琦心中一惊,“你、你都知道啦?”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
童郁人总是“可怜”她一直在文羿宇面前碰壁,所以好心帮她一把。
而她一直以为自己和童郁人互通消息,是瞒着他的秘密行径,现下看来,文羿宇根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知道你和童师弟背着我通消息,谈我的是非,讨论我的各种事?”文羿宇侧头睨向她,“没错,我都知道。”
“你……很不高兴?”她更加小心翼翼问。
“我该不高兴吗?”他反问。
“不。”巧遇呀立刻摇头,“你可千万别生气,我跟童郁人并不是在谈论你的是非,我只是跟他问些你的事而已。”
她边解释边看向他,观察他的表情。
从两人离开天河山庄那日开始,她再没有见过他摆出以往总是挂在脸上的温和表情,而现在看她一脸冷漠模样,她实在无法确定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