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珂承认自己一直都很想对她的夫君风骚放荡一下,好替死去的妹子争一点风光,可是连面都见不着,哪来的机会呢?
她的夫君真的是太过分了!
水珂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她的夫君不肯把她接回雍和宫也就罢了,竟连她的面也不肯见?更别谈什么洞房花烛夜了!是的,她悲哀地什么都得不到,一人独守在狮子园里唉声叹气。
“豆公公,四爷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来狮子园?”水珂走在景色如诗如画的曲桥上,伸出白玉般的藕臂,把卷在葱白玉指里的九节鞭胡乱挥舞着。
粼粼波光的湖面,经鞭子一打,拓展成一圈圈不规则的涟漪,将映入湖面的光影点缀得更加炫丽耀眼。
不知为何,水珂觉得过瘾极了,日子久了,便习惯拿着九节鞭到处玩耍,她说那是消磨时光用的,殊不知这样的她替自己增添了几分洒脱不羁的野韵。
“回福晋的话,盛暑之时,四爷自然就来了。”小豆子见水珂又问起千篇一律的问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却仍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话。
“已过五个盛暑了,为何四爷仍然迟迟不来?”夕阳余晖映着柔和的光晕,一如凝露花儿般映在水珂白皙珠润的双颊上,染出了两朵淡淡的红晕。
“明年铁定会来的。”
“明年?”又来这一套,哼!分明是骗鬼!水珂真是受够了小豆子的大谎言。
再说,现下时序才值初春,离盛暑之日还有一大段时日呢!更何况明年?
水珂沮丧地扁了扁红嫩小嘴,“那我几时才可以搬去雍和宫?”
“那得等四爷欢了心。”小豆子又叹了一口气。
“刷!”地一声,握在水珂手里的九节鞭出其不意地对着小豆子挥了洗爱去,“该死的奴才!我连面都不得见,如何讨四爷欢心?”
小豆子没有闪躲,鞭子在他手臂上狠狠点了一下又抽了回去,小豆子感到肌肤一阵火热刺痛,眉头却不皱一下。“小豆子恳请福晋体恤四爷,四爷为了咱们大清皇朝,日以继夜地奔波,正努力向皇上推行新政。”
“好了,好了,别跟我谈政治,烦死了,我不听!”天真、不善权弄的水珂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谈论政治了,她总是弄不明白男人的心思,那么野心勃勃究竟是为了什么?
水珂一双纤纤玉手撩起了翡翠裙摆,气呼呼地甩着九节鞭离开湖边。
建落在湖上那坚硬的雕石扶手随着曲桥缓缓弯曲,直涌向另一个出口,水珂的纤指从冰凉的雕石上抚过。
它始终是那样的冰冷生硬,让水珂心中的怨气不由得激动得沸腾。
“福晋,等等我啊!”小豆子匆匆跟上。
“讨厌!你别老是跟着我啊!”水珂情绪失控地尖叫起来。
“可是,格格……”
“住嘴!你喊我什么?格格?你竟敢喊我格格?”水珂忽然停下脚步,迅速把身一旋,清亮有神的眼儿喷出两簇小火焰,吓坏了小豆子。
“我明明就是皇帝拣给四爷的女人,你还敢喊我格格?是因为我尚未爬上四爷卧炕的原因使然吗?不,恐怕连你也瞒不住我,亲王的低阶妾有时也会被叫作格格。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四皇爷心中,地位卑微到就连庶福晋都不如啊!”
住在天上的妹妹要是知道了,心里恐怕会很不好受吧?或者她若还活着,是不是也要和她受一样的苦呢?
如今妹妹倒是解脱了,由她这个姊姊来代她受这个活罪!害她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
因为这里实在太闷了!她好像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想要飞也飞不出去,简直快要把她给气死了!
“不是的,福晋,我……”小豆子连打自己好几个耳光,“小豆子该死,小豆子话语不慎,惹福晋伤心了……”
“你打得太小力了啦!”水珂的心情简直坏透了,挽起金带袖,撩起裙摆,不顾一切地提起玉腿,一手摘下足足有三寸高的花盆小鞋,使劲往小豆子的脸上砸去。
花盆小鞋咻咻咻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呈半圆形的抛物线后,不偏不倚地正中小豆子的脸,把他好不无辜的鼻头砸出一块小黑点。
“哼!你再跟着来,我就把你的小黑拿去送给别人。”知道小豆子最心疼他养的那只小黑狗,水珂威胁地道,最后索性连鞋子也不要了,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小豆子的视线。
“福晋你的鞋啊!”小豆子怕得不敢追,只敢捧着水珂的一只小鞋,对着她的背影苦命哀呼。
他就知道自个儿今天一定要倒霉的,因为今儿个一起床,他眼皮就跳得凶,胸口仿佛被一股发不出的闷气压着了,现下可好,竟应验了他的坏预兆。
唉……倒霉!
第2章(1)
水珂天天备好热情奢求夫君相对的响应,然而,夫君却用无情将他的妻子阻隔在天的另一边,锁上真心。
是因怨,还是恨?是因得不到,还是不甘心?水珂只知道,她非常地憎恨她的夫君。
水珂气呼呼地摘下另一只鞋,随手丢进湖里,卟咚一声,弄皱了一池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弄弄柔软的裙子儿,在纤指间摩擦着,由泛着涟漪的湖水中看到自个儿生气的表情。
生气的模样确实不怎么好看,但或许她没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多讨人喜欢,要不然她的夫君为何连见都不愿见她?还把她摆进庭院深深里,害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怨妇呢?
这事一直都让她很烦,每一忆起她被从未谋面的冷血夫君冷落在这见鬼的狮子园里,不禁生气地咬着衫袖口儿。
五年就可以积出一个女人的怨气,这实在太可怕,也实在太教她不甘心了!
水珂两片丰盈红润的小唇儿,竟把袖口儿咬得嘶驳、嘶驳地响,纤细窈窕的娇小身子绕着曲折如迷宫的曲桥来到了衔接大门的前庭。
悬在朱门上方那块题着“狮子园”字样的匾额,字体苍劲有力、别树一格,充满雍容大度,水珂却越看越觉得讨厌和碍眼,抓起九节鞭,想要把匾额打下来,却连构都构不到。
她总觉得被扔在狮子园和被打入冷宫压根没什么差别。
这五年来,不可讳言地,她日子过得挺逍遥自在的,但是,她一点都不开心嘛!
她相信今儿个换成是一般女子,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子选手守活寡的空闺寂寞,然而,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她有绝对自信的美丽容颜。
然而,这张如芙蓉般的美颜却白摆着无人欣赏!
算了,她才不稀罕,无人欣赏,难道她就不会自个儿欣赏吗?
水珂闷得慌,无聊地甩着鞭子离开前庭。
她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下意识地经由快捷方式走去中庭。
“踢!”蓦然天外飞来一声令下,打破天地间的静谧。
水珂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她四下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也难怪,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似乎离她还有一大段距离。
不过这也未免太奇怪了?狮子园平常可宁静的很!
水珂竖耳仔细聆听,错不了,真的有人声,而且好像不只一个人。
控制不了旺盛的好奇心,水珂决定循着声音来源去寻找人迹。
很快的,耳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闻,却莫名其妙地牵动着她的心弦。
“混帐!搞什么名堂?!”男了显得粗暴无礼的嘶吼越清楚响亮,宛如雨后闷雷,在天地间刚烈有力地回响,久久不去。
水珂撩高裙摆,不自觉地加快步蹍儿,地上的砂砾被她踩得劈得劈啪响。
其实,她必须沿着石板小道穿过一道拱门,才可以到达中庭,不过她实在没耐性绕远路,是以她选择直接攀上陡峭的墙,企图翻墙而过……
“哎唷!”碍手碍脚的裙摆绊到她光溜溜的小脚丫,水珂的小脑袋儿正好朝下,一时没抓牢,娇小的身子整个由高墙上摔在碧草如茵的下坡路上,俏臀险些儿跌成两半。
墙下的地面整个是倾斜的,翠绿的草浪沿着下坡阔展至平坦宽阔的草坪,她小小的身子摔下来时,手上的九节鞭不幸又缠住了她的小脚丫,害她不由自主地滚下草坡,最后撞上一棵千年老松才停下来。
“呼!真是好险啊!”春风不时吹落在水珂身上,水珂却感受不到凉意,一颗心还处在惊魂当中,瘫在树下直喘着气,拼命想要驱散心中的恐惧。
没察觉有抹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直到一双看起来厚实粗糙在大掌伸到她面前。
“伤着了吗?”耳边同时响起一串浑厚低沉到近乎迷人的男性嗓音。
“没有……我想应该是没有。”水珂没想那么多,急忙抓住那只大手。
当他粗糙的大手圈住她的小手,将她自地上拽起时,水珂的身子竟莫名泛起一阵要命的悸动。
她很快地抬起头,心惊胆战地爷望眼前这位身穿黑袍,浑身散发一股王者威仪气势的陌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