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心双掌一挥,磅礴劲气要时腾逸在林树 间,激荡地在林木周身来回扫掠,沙扬滚滚,落叶飞 枝风云乱舞。
"不!"他再嚷。鬼魅般的风呜呼啸破空,传遍整座天际。 良久、良久过后,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住了手,但奇乱的思维并未就此消灭。 他该如何自处?该怎么去面对仇人的女儿?他曾放言,任九天若是未到,会拿她代祭,会…… 此时横亘在心的已是一种无法分析的矛盾,无序 的章法已乱得他无法静心思考、甚而决定。 为什么会莫名出现这样一个女子来拨乱他的决定, 为什么?
"任薰衣--"一声出自混乱的狂吼,直达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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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的身子陡地起了阵瑟缩,令她不禁拉高身上 的斗篷御寒。这处湿气甚重的牢笼里,一股一股全是 从地底下沁透出的冰寒,很伤人的。 铁牢的锁突然铿锵地传来打开的声响,一会儿一 个面白死灰的黑衣人,手上端着一盘香味四溢的食物, 走进绝牢内。
"晚膳."位属冰焰门最低下的狱卒放下手上食物。
"谢谢."他端来的晚膳里有鱼、有肉,还搭配几样小菜.看来冰焰门对待待宰羔羊的囚犯并不吝啬, 且对俘虏的态度也没有外头传说的那般冷血凶残,对这个以杀人为业的派门,似乎有重新估量的必要。
"饮不饮酒?" 任薰衣倏然抬首,送饭的黑衣狱卒还杵在原地未走,死灰的面孔居然还咧出一抹笑容来。
"不必了。"她摇头,举箸用起她的晚膳。 他还是站着不动,没离开的意思。 "你还有事”她放下筷子,抬头望着他,这人浑身上下均透露出一股奇怪讯息。
他跨前几步,兀然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开口说道: "你很美,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姑娘。"
"这又如何?"他想做什么? 喽哕的瞳孔绽放着诡异的气息,一字一句全是违背身份的怪语:"你知不知晓这座地牢向来是禁锢冰焰 门叛徒的场所?被关在这里的人,惟一的下场,只有死亡一条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神态又开始邪狞得令人心惊了。 "我若晚来一步,也许你已经跟他逃之夭夭了。 展斜阳步步侵近,威制着她。若她没有展露风情,这 种小喽哕哪来包天胆子对她上下其手,甚至还愿带她逃出绝牢?
"没有这种事。"'
"我听到、也瞧见了。"一只大掌递出,扣住她绝 美的下巴,冷凝的气息伴着炽猛的气焰,骇人地在她 面孔上拂着。
"竟然还敢睁眼否认,你简直和人尽可夫 的妓女没两样--"
"住口!"她嚷,声颤道:"你怎么可以……"
"我怎样?"他邪气地笑了起来。
"也许我该领教领 教你究竟有何勾魂魔力,居然可以诱得冰焰门人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甚至不惜性命。"话一落,灼烫的唇 即狂掠地印上她的唇,炽猛轻佻地狂吮着,展斜阳残酷地蹂躏着她精致的唇瓣。
"你不要这样。"好痛,他是有意欺侮及存心想凌 辱她的尊严:她小手紧握成拳死命捶,想逼他停止, 但再怎么努力的挣扎与捶打,依然阻止不了他的侵夺。 血丝从她的唇瓣渗出,咸味也吞进他的口里,但受创的唇伤并未消除他的愤怒与粗暴,不断捶打反倒 叫他给钳锁住,高大的身躯紧紧贴住她的,逼迫得她无法动弹,在全然的劣势下,御寒的银丝斗篷被他褪去,上衣的襟口又被他的大手给撕开,雪白肩膀若隐 若现。 莹白如雪,却已然蒙尘,这里,方才曾被那个喽 哕抚触过…… 一想及此,他厉光一现,俯下首去忿然地强行吸 吮着她的香肩。 她的身子、她的肌肤,都只能留有他一人的印记, 其他男人谁都不准逾越。任蕉衣是他的俘虏、是属于他的禁脔,任何人都休想靠近一步,哪怕只是抚触, 也只有他可为。他竟有这种霸道的念道。
好疼,任薰衣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啃噬的痛楚, 青紫瘀红不断浮上她的颈项、她的肩胛,甚至是她双臂,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放开我,好痛。"她嘤咛哀痛出声,娇躯软软瘫 倒下去。
铁臂在她滑下的一刻蓦然锁紧住她栽倒的身子,展斜阳总算是恢复冷静了--虽然他抵死也不会承认刚才的愤怒是出于妒恨。
"又做戏。"他轻蔑地道。
任薰衣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他怀里,空洞茫然的双眸引人爱怜。
"何必装蒜,你任薰衣可清高不到哪儿去。"
"你--"她痛彻心扉地呢喃着。 "我知道你恨透任家人,所以你想杀我,我也绝无怨言,可你不该无 故冤枉我,我从来就没有对不住你,连想都没想过 ……"她哽咽着.
"最好是如此:"他冷冽地说。"最好记住!如今我 才是你的主宰,你的一切只有我能操纵,刚才的折磨 只是一记警告,下一回,不会再这么轻易地饶恕你。
他撇下她,走出绝牢,傲然的身形没有半分的疼惜。 任薰衣背抵靠着墙,虚脱地缓缓滑落,倚在墙角 边。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动摇了……望着身上凌乱不 堪的衣裳,想着他刚才的绝情侮辱,也许她是太高估 自己了,以为凭己身的能力,或许可以释放出他温情、 热血的一面。 但是……正被抬出去的尸身却又打击着她的自信,冰冷阴沉的展斜阳仍是半分未变的。
她身子蜷曲着,眼帘缓缓闭合上,到底她该怎么做. 由于全心的专注,以致未能发现,曾有一对邪媚的双眼满心不甘的一闪而逝。 离开绝牢,展斜阳大步迈着,匆匆往无心居而去。 此刻的他必须静心一探,仔仔细细思索一番,他为何总心醉于一张面容上?又为何老是该死地陷入那一圈 柔美的气息中。向来的冷硬与残酷只要在她面前就全 然不复见,他该是无心的。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以为个女子轻易动容? 怎么可以? ·
"我料对了,你根本就不想杀她。"随着不满一块 出现的是道桃红色的身影,婀娜的身段播曳地走近他, 朱唇勾着不以为然。
"燕双妃。"他剑眉一蹙。 "日巳落下。"她指了指冉冉升起的银月。
"多事。"无心懒得与她争锋,这是他的事,与她无干。况且他一进绝牢,就发现到那不堪的一幕,猛 然爆发出来的愤怒,强烈到令他压根儿忘了任九天、 忘了先前曾经信誓旦旦地要以任薰衣抵过的坚决,不 过这些心绪上的转折,没必要向她解释。
"任九天可没来禹弄亭受死呢!"燕双妃才不管无心是多么的不耐,再怎么样也要提醒他所"遗漏"掉 的事。"单凭这条理由,你就应该立刻动手杀死她,再将她的尸身吊在定远城门上告慰展家一族在天之灵, 也让百姓们知道,你已手刃仇敌……"
"说完了没有?"
"谁要你舍不得杀她。"燕双妃字字逼迫。 "无心, 你可别忘了伤身练武所求的目的,更别忘了任九天与 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冤仇,这么一道血淋淋的深恨, 你和任薰衣又哪来的交集机会,别再心软了。"她兴致 勃勃地建议道。"要不这样,你怜香惜玉不忍伤她,就 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不出十天,定然替你问出任九 天的下落,也顺道斩了这个孽种。"
无心应都不应,转身就走。
燕双妃拦住他。"这也不成?"
"我说过,我的私事不劳你来费心。"
"借口,全是些狗屁倒灶的掩饰之词。我看真正的 原因,是你喜欢上了人家,这才万分不舍得,对不对?"
"别逼我伤人。"他抓住她的手腕,十指的抓痕红现.
"恼羞式怒啦!"柳眉高高一挑,不仅不怕剧痛, 被抓住的手臂还一抬,潋滟红唇吻了吻他的掌背,万种风情地娇嗔道:"为什么?我真比不上她吗?"
无心冷眼睇视,在冰焰门十年,燕双妃对他的情意,早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你真是傻呀,竟会维护个搪瓷娃娃,而忘了我的好。"她的唇贴向他的耳际,薰香气息在他鼻下拂着。 "我想,任薰衣大概只是空有一张姣好面容罢了,若论服侍你的工夫……与我根本没得比。"她放肆地媚笑。
没错,燕双妃一向只是他泄欲的工具,但她似乎混乱了自身角色,不单想祈求他的垂怜,更想操纵他的作为,这女子,自负得可笑。 她的手悄悄爬上他冷情的五官,沿着俊挺的线条向下滑,摩掌抚弄、尽其挑逗之事。这还不够,灼热 的唇又覆上他的唇,极尽缠绵,她正企图将他收归在 怀抱里,誓言将他变为手中的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