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似风见她一脸无奈,很好奇地问道:‘你好像很不喜欢司徒墨?’她居然敢对拥有金钱、权力、力量于一身的天之骄子摆臭脸?
‘我哪有资格喜欢他。’围绕在他身畔的男女都是喊得出名号来的大角色,她算哪根葱,凭什么跟人家凑热闹?
‘既然不喜欢,你可以辞职啊!’
‘我走不了!’她很无奈。
‘走不了?为什么?又不是生活在君王制度下,民主社会有选择工作的自由,你既然不喜欢你的雇主,那就不要待了,辞职不就好了,怎么会走不掉?’司徒家的制度听起来很奇怪。
‘都是我娘亲啦!’她也很呕,从小到大不知道求过娘亲几百次,但就是被打回票。‘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一位这么喜爱当佣人的妈咪。’每次她提出离开的要求,娘亲总是以脱离母女关系来威胁她打消主意,她只好投降。
‘好奇怪哦!’刘似风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疑惑已经跟着她二十年。
‘但是换个角度想,似乎又很有意思……’刘似风的脑筋正在酝酿某个念头。
‘你怎么了?’他在发什么呆?
‘薇光,我们今天不要看电影了,我临时有事要先走,我另外找时间约你。一
他忽然急躁地向她道别。
‘似风……’
‘我先走了,等我电话。’没有解释,他飞奔离去。
‘喂!’怎么回事啊?他就这样脚底抹油跑掉,该不会是被司徒墨给吓坏了吧?‘可恶,我怎么这么倒楣,老是碰上司徒墨?我的约会……泡汤了啦!可恶!”咚!她恨恨地踢了一旁的垃圾桶泄恨。
司徒墨最擅长的诡计便是杀人不用刀的伎俩。他若要陷害一个人,就会让那一个人倒榍到底。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从小到大她就是生活在被他设计的日子中。
目露凶光的朱薇光拿起菜刀,高高举起,狠狠地、用力地往砧板上的鱼砍下去。‘我要砍断你的命根——’
“命根什么?”
呃?咳咳咳……口水噎住,咳咳咳……朱薇光又拍胸口、又喝水的,搞了半天之后才顺过气。
‘娘亲,你差点吓死我。’她一张苦瓜小脸忽青忽红的。
‘薇光,你刚刚说要砍什么命根啊?’朱青岚只追问这句话。
‘我是说……我是说我是你的命根子,你很疼我,会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对不对?’她难得像个小女孩似的,走过去对母亲撒娇。
朱青岚望着女儿诡异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啦?你又跟少爷闹别扭了?’
一猜即中!
那好,她就趁此机会追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
‘娘亲,有件事我一直百思不解,为什么我们非得赖在司徒家不可?’去外头找工作并不难。
‘我说过我想看麻雀变凤凰的故事。’朱青岚拍拍她的小脸蛋,再度给她明确的答案。
昏倒。
‘那种故事是虚构的,怎么可以当真呢?而且就算确有其事,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啦!’她再也忍不住地开始数落司徒墨。‘司徒老大一天到晚扯我后腿,我跟他不对盘,我都快恨死他了,怎么可能跟他共度一生?’
‘少爷是怎么扯你后腿的?’
‘破坏。’想起来就生气,她恨恨地踢了踢桌脚。‘他故意破坏我跟男朋友约会的美丽时光。’
‘男朋友?’朱青岚移驾到客厅坐下,拿出毛线球,细心地钩起围巾来。‘你这次又交了哪一款的虚拟人物来着?’
‘他是活人,才不是什么虚拟人物。’娘亲怎么老用这种奇怪的比喻在讨论她的男朋友?
‘我知道他是活人,可是男朋友这身分却是虚拟的。’她暂停钩针,开始细数女儿曾经宣布过的男朋友类型。‘你曾经把小太保当成男朋友、也交过公子哥儿,还有同班同学……只不过你们的恋情通常都维持不长久,短则十天,长则两个半月。”
‘刘似风是念研究所的学生,品性很不错,我觉得他是好人,我已经跟他交往三个月了。’她献宝似地公布两人交往的时间长度,也为打破时间魔咒而开怀着。‘我跟刘似风维持三个月了哟!’
‘对方姓刘?’朱青岚温柔的声音突然沉下。
‘他叫刘似风。’她开心地介绍。
‘放弃吧,刘先生不是你的归宿。’朱青岚突然强硬地做下注解。收针,重新检查围巾可有漏针。
‘娘亲……’
‘不许爱上刘似风。’她再道。交往三个月时间,够久了,该分手。
‘为什么?’
‘你只能嫁给姓司徒的男子。’平淡的语气下有着十分强硬的坚持。
‘娘亲比我疯狂耶!’她忍不住咕哝起来。她一直觉得娘亲掉进童话故事里,还抽身不得。‘你为了让女儿飞上枝头当凤凰,故意赖在司徒家不走,但娘亲可有想过这会不会只是你自己在一头热,对方……也就是司徒墨,他愿意委屈自己娶我吗?’
‘薇光,会有结论的。’朱青岚的表情依然坚毅无比。
没辙了。朱薇光翻了翻白眼,但为了母女之间的和谐,她暂时不跟娘亲直接杠上,反正主角是她,她若私下唱反调,娘亲也没有办法。
‘娘亲钩围巾给谁?’她转移话题,再说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娘亲设计的围巾式样与颜色很适合男士,可是娘亲并没有认识什么男人呀!
‘我没要送人。’她把围巾折好,收进袋子里。
‘不送人?那钩来做什么?’看着娘亲小心翼翼地收好,隐约中总觉得母亲好像有着秘密似的。不过,因为娘亲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她这做女儿的也找不到线索可以追问,也因此她总当是自己太多心。
‘我钩来打发时间。’朱青岚轻描淡写地道。
‘反正不是送给我那个无缘的老爹啦!’她出生未久,父亲就病故,她对父亲的印象只来自几张照片,虽然很模糊,但对他的感觉还不错。
‘是啊,你爸跟我们母女俩没缘分。’对于他……她只有感谢。‘好啦,好日子不谈伤感事。’
“今天才不是好日子呢!’她对司徒墨的余恨仍未消褪哩。‘娘亲,你晓不晓得司徒墨的弱点?’娘亲可是从小看司徒墨长大的,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他的秘密。
‘知道。’
她大喜。
‘他有什么弱点?你快告诉我,快一点。’娘亲真好,总算愿意泄漏司徒墨的秘密喽!嘿嘿,一旦掌握住他的弱点,她就要好好地攻击他,以报这二十年来的老鼠冤。‘他的弱点是什么?快说。’
‘你。’朱青岚天外飞来一句。
‘啥?我?’她傻住。
‘少爷的弱点就是你,你若想恶整他,就先拿自己开刀。’
什么意思啊?她一头雾水。
‘不懂吗?’这孩子的行为举止不仅像个男孩子,连心思也跟着变得粗线条。
‘不懂我也没办法,这种事情要你自个儿去领会,娘亲帮不上忙。’她起身,拿着围巾走进卧房。‘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她怔怔地发着呆,很认真地思索着娘亲的建议……但直到天明,依然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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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墨的弱点是她?要恶整他得先拿自己开刀?
哇,谁来为她解谜,谁来告诉她要怎么拿自己来开刀?
朱薇光走在宽敞的庭园里,一脸的沮丧。正想出门找人诉苦去,但走过白石道上时,闻到了芬芳的花草树叶味,忍不住又想对司徒家聘请的园艺师傅致上最敬礼。他们把广阔的庭园整理得干干净净,而且树木花草也都栽植得错落有致,让司徒豪邸显得更加的缤纷与舒服,好厉害的。
她满肚子的沮丧与怒气在经过曲径后,竟然消减了些。她真该去向总管家报告,让司徒老大为这几位园艺师傅加薪。就因为他们的缘故,司徒墨有了逃过一劫的运气。
朱薇光才想着,忽然听见钢琴的旋律声。
她顿时停住。
清脆的钢琴曲宛若急湍般地穿进她的耳膜,回绕之后又直捣她脑间,让她的心魂强烈地波动起来!
好……好熟悉的钢琴曲!久违的曲调,她好久好久不曾听见过了,怎么……
她急急往琴室方向走去。
旋律忽然来了个大转变,曲调变得幽幽渺渺,那黏稠的旋律宛如丝般地一缕缕漫放出去,缠人魂魄。果然,她的脚步被缠结在琴室门口。
朱薇光静静望着坐在钢琴前的司徒墨,看着他修长十指在黑白键上飞舞着。窗口投入金黄色的日光,罩在他的身上,将他圈成金色剪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尊贵且不可侵犯。
好多年不曾见过司徒墨弹钢琴,但他的琴技依然精湛且吸引人。
她也像以往一样,总被吸引而至,并且听痴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带给她预料之外的‘惊喜’,她明明是来找他算帐的,但在此时此刻,在她熟悉的气氛之下,她终于忘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