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狂枭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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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肯答应太爷交办的事,就已经是自私了。”

  “随你这么说去,我保证,这名单上的人选都是极好的,太爷我不是个无情的人,不会薄待人家姑娘。”

  “是,倚柔信太爷。”她笑着点头,双手捧住了那红皮褶子,敛眸静静地瞅着它,仿佛在纳闷自个儿怎么还没教它给烫伤了手,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件差事可比是烫手山芒,半点儿都不轻松啊!

  那日,段倚柔将做媒的事情告知崔氏母女,当然引起了她们极大的反弹,但她所给的理由十分充足,因为身为夏侯家的当家主母,给家里的女眷主持亲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崔容莲都已经快满十八岁了,早就是论及婚嫁的年纪,再留她这年纪的姑娘在府里,会教人以为她这位主母做事不尽心,存心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青春,而这罪名,她段倚柔担不起,也不想担待。

  “不多不少,我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不知道莲姑娘考虑得如何了?”

  段倚柔来到崔氏母女所居住的小院里,只见到了崔容莲,没见到崔嬷嬷,见到她的到来,崔容莲一脸的敌意清晰可见。

  “你到底以为自己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大事?”崔容莲语气恶狠地说,“我不要!我要留在夏侯家,谁也休想迁我嫁!”

  “如果你自个儿不挑的话,那我就替你挑选了。”段倚柔料到了她不会乖乖合作,平静地坐着,双手交叠在腿上,看起来娴静而优雅,“看来看去,就姚家的公子条件最好,听说姚公子的人品也好,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到委屈,不知道莲姑娘意下如何呢?”

  “我不要!段倚柔,你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休想替我决定!”崔容莲气得脸色发白。

  “我当然可以,莲姑娘,你好像一直没法子弄清楚我的身份,我是夏侯家的长媳,凡是内院女眷的事儿,由我说了算数,即便是容容都要敬我三分,你当然也不会例外。”

  段倚柔把话说得很明白,字句之间也明白地表示了她们之间的不同,既然崔容莲敢藐视她,甚至于讽刺她肮脏,那也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沓的脚步声,崔嬷嬷人还未出现,声音就已经远远地传来,“莲儿,我可怜的闺女儿,娘给你请了可以主持公道的人来了!”

  一听见娘亲的声音,崔容莲收起恶狠的表情,扑到段倚柔的脚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不要逼我,夫人,我不嫁!不嫁!死都不嫁!莲儿就算是往这柱石给一头碰死,也不愿意嫁给那个男人!”

  “你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夏侯胤浑厚的嗓音加入了这场闹剧之中,他跟在崔嬷嬷的后头进门,就看见了崔容莲正伏倒在妻子的跟前哭泣。

  段倚柔转眸看见自己的夫君,清澄的瞳眸依旧博文不兴,只是多了一份了然,知道崔氏母女在玩什么把戏。

  “胤爷,你一定要替莲儿做主啊!”崔嬷嬷话才说着,就咚地一声跪在夏侯胤身边,“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硬是要逼我的莲儿上花轿,逼她嫁给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啊!”

  “这年头有多少女子是真的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呢?”段倚柔轻声回道,“只要对方的条件不差,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即便是如此,也要莲儿自己心甘情愿才可以。”夏侯胤冷冷地驳回妻子的话,“为什么?你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再在夏侯家见到她,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娘——”崔容莲听完她所说的话,哭叫了声,扑进娘亲怀里。

  崔家母女抱做了一团,“胤爷,您一定要给咱们母女做主啊!我们到底是为什么会落到孤女寡母的下场,您可是比谁都还要清楚啊!”

  “我知道,崔叔的恩情我们夏侯家不会忘记。”他冷冷地说道,说话的同时,一双锐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妻子,“听着,你不想再见到莲儿,那是你的事,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没有人可以赶她们母女出去。”

  “如果我说,我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呢?”她回视他的眸光很平静,“如果,我有很充分的理由,也一样不可以吗?”

  “是。”一瞬间,他的眸子眯细成一道锐利的刀光。

  “所以,不是理由,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不可以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低沉的嗓音之中有一丝不耐烦,连日来被她惹恼的烦闷在一瞬间都化成了怒气。

  如果不是我,而是你的孩子,也不可以吗?她在心里轻声地问道,却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目光越过他的肩畔,看见了崔氏母女得意洋洋的笑脸。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仰起眸认真地看着他,“我是你的妻子,或许,只是或许,你该先听听我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先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想想,不是吗?先相信我,先明白我,若我真的错了,再来指责我,一般而言,应该先是这样做才对吧!”

  她说这话是在教训他吗?夏侯胤挑了挑眉梢,“好,给我理由,听完你的理由,我再决定是否应该站在你的立场替你着想。”

  第5章(2)

  段倚柔仰起眸,定定地回视他锐利的目光,柔软的嗓调轻轻的,就像是一阵拂过水面的微风。

  “莲姑娘也该是谈论婚嫁的年纪了,我给她找的都是好人家,我不过是在尽我身为主母的义务,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令你反对。”

  “因为都是好人家,所以她就非乐意不可吗?”他看着她清秀的眉目,那圆润的鹅蛋脸上,肌肤光滑如玉,更衬得她的一双眼睛像两丸黑水银似的。

  “我不嫁!胤哥哥,我不嫁!”崔容莲拉高了嗓音,喊到了最后一句话,像极了声嘶力竭的嚎啊。

  “你听见了吗?她说不嫁,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除非改日你能找到一个她愿意嫁的如意郎君,我或许就会认同你的决定。”是啊!他是存了心在刁难她,她处事越是平静,他越想要惹恼她。

  段倚柔没被他惹恼,心里倒觉得好笑,谁不知道她崔容莲唯一想嫁的男人就是他呢?

  难不成,她这个做妻子的,应该给他们两人做媒不成?

  “听着。”他步上前,一手紧握住她纤细的膀子,凑唇至她的耳畔,压沉了嗓音说道:“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如果你自个儿知趣,就应该乖乖的,别教我心烦才对。”

  段倚柔抿着唇,静静地听完他所说的话,被他钳住的膀子像是被熟铁给烙烫,一直到他转身离去,过来许久,她都无法忽视他所留在肌肤上的握感,火烫似的痛感,透过肌肤,熨进她的心坎儿里,久久不去。

  夏侯胤插手管崔容莲的婚事一事,老太爷没有吭声说话,段倚柔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既然已经交代给她去办的事情了,就由她一个人做主,只要是她的决定,他一概都没有意见。

  晴朗的午后,秋高气爽,这两日,天候总算有些转凉了,叶子也转黄得快,才不过眨眼工夫,大半的树梢都已经是亮眼的秋香色。

  这日,段倚柔炖了些银耳羹,让人给老太爷端去一点,自己也端了一盅过来书房给她的夫君。

  见到她,他没动声色,继续与京中的几名掌柜商讨事情,因为今年是凉夏,作物的结果情况不是太好,各地都传来了回报,说庄户们希望“庆余堂”可以提高收价,否则他们只能做亏本的生意。

  “不可能。”夏侯容容挑了挑好看的眼眉,一脸笃定,“今年作物的收价在去年收成时就已经谈好了,本来这就是一场赌局,总不能今年收得少,市价高了,他们就想要反悔了吧!那要是来年收获大好,市价低贱,远比咱们的收价低,咱们是不是也该去跟他们砍价呢?”

  “这话说得是。”夏侯胤很难得赞成表妹所说的话,不过他也立刻加了但书,“但是今年的收获比往年少来将近三成,如果照咱们的收价,大一点的庄户倒还无所谓,要是规模小一些的,真的可能会血本无归。”

  闻言,曹南昌点点头,在夏侯家多年,他很熟悉这一对表兄妹的个性,虽说表小姐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但是说话做事上,都颇有不让须眉的狠辣,相较之下,他们当家的虽说在扩展生意版图上积极有作为,但是在能给能让的限度之内,倒显得比表小姐还要仁厚。

  所以,他一直以为少主子与少夫人的个性是极契合的,要是他们二人能够齐心协力,“庆余堂”的将来是十分可期的。

  “就让一些吧!”夏侯胤说话的时候,深沉的眸光越过众人,直视着坐在另一畔的厢房里的妻子,她侧坐在长榻上,目光瞅着窗外,柔白的脸蛋在金秋的目光之下,泛着一层淡淡的亮光,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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