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段倚柔哭笑不得,“容容那胡闹的丫头,说那是什么浑话?自古以来,哪家的清白女子吃过两家茶呢?我是吃过你夏侯家茶的女子,怎么可能再吃别人家的茶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一进夏侯家门,我这一生就是夏侯家的人,不敢再怀有二心,即便是气你怨你,也从没想过要离开。”
“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可以接受只是与你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我可以绝口不再提过去的事情,就让咱们平静地过完这辈子,可以吗?”
她仰眸注视着他,好半晌,一抹掺揉着苦涩的微笑,就像花朵般,轻轻地在她的唇瓣绽了开来。
“吻我。”
“答应我,只要你答应,我夏侯胤这一生只对你好。”他没有动作,看着她,急切地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覆。
段倚柔看着他此刻不似一个精明的商人,而像是一个急着讨糖吃的大男孩,她忍不住笑着叹气,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几乎是立刻地被他拥进怀里,激烈的拥吻几乎教他们分不清彼此。
一直以来,她不爱他,仅仅是因为她不允许自己爱上他,而非不能爱他!
与他成亲之后的每一天,她总是再三地告诫自己,千千万万不能爱上这个男人,而非她无法爱上他!
如今,当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被告诫禁止,那宛如潮水般的爱恋,就像溃堤般涌出,再也无法轻易地被遏止。
此刻,她激动地想要哭泣,那终于被释放的释然,陪随着眼泪,仿佛就要涌破她的胸口,往他倾泻而去。
夏侯胤也情不自禁地吻着她,终于不必再否认自己在她身上的用情,他的心里从未像这一刻如此快活过!
“留下来,好吗?”
“好。”她点头答应,看见他绽开一抹教人心疼的温柔笑容。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夏侯胤一瞬间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不能克制自己的冲动,狂热地拥抱住她,吮吻着她甜蜜的嘴唇,仿佛永远要不够似的。
他们渴望地拥抱彼此,数也数不清的亲吻与爱抚,都无法纡解他们急切的想要亲近对方的饥渴,终于,当他的灼热深深地埋进她的柔软之中,那一瞬间,再美妙的字句,都无法形容他们彼此内心的喜悦。
她在他的怀里娇吟,他在她的怀里低吼,他的阳刚与她的柔美,糅合得恰到好处,一次又一次的,贴近与拉远,然后再度深深地进入,没有丝毫距离的契合,令他们感动地无以复加,知道在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个美好的狂欢,仿佛永远也要不够。永远都不够……
从黑暗而甜美的睡梦里缓缓地转醒,段倚柔冉冉的睁开双眼,看着绣帐顶,心神还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她眨了眨眼,还有些回不过神,身子是疲倦的,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泛着微疼,但是她却没有感觉不舒服,反倒有一种极欢畅的餍足感。
她伸手摸向床畔,却只摸到一片空荡的凉意,她感到失望,忽然想到他昨天对她说过的话,心头忽然一凉。
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只要她答应留下来,他可以离开!
这一瞬间,她的心顿时慌乱了起来。
因为她答应了他要留下来,所以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离开夏侯家了吗?
他走了吗?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她紧咬着唇瓣,一股子心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穿上单衣,在屋子里寻找他的踪影,不敢停下脚步,着急地踏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见不到他的人影。
她想喊他的名字,说不定只要她一喊他,就会得到回应,就会知道他其实还在这里,但是她不敢!
因为,她怕自个儿真喊了他,得到的却是默然的寂静,然后,她会知道他已然离去。
她怕!她真的好怕!
“夏侯胤,出来,你快出来……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她喃喃轻语,泪珠子扑簌地滚落两颊。
她好怕他真傻的离开了她!
“你在找谁呢?”夏侯胤独特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听见他独特的嗓音,她飞快地回头,看见他一脸含笑地瞅着她,忍不住破涕为笑,故意与他装佯,“我在找我的相公,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你想对他说什么?”
“我要告诉他,我不要只跟他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我想要他喜欢我,想要与他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你知道吗?他才刚离开我,现在的我已经在想念他了,如果你见到他,请你替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想要与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成了老翁老妪,都要在一起。”她咬住嫩唇,注视着他的双眸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夏侯胤勾唇笑了,走到她的面前,捧住她的双颊,凝视着她的容颜,“也愿意生他的孩子,与他一起生儿育女吗?”
“是,那当然,我当然愿意,而且这一生,就只生他的孩子,只当属于他的女人,这一身一心,就悬系在他身上,从此不移。”话声才落,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一双纤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胸膛不放。
再也,不放开了。
尾声
风徐徐吹来,桂花淡淡飘香。
天候甚好,晴朗的苍穹颜色宛若宝石的蓝,在剔透的蓝里,几片洁白的云朵,随风慢慢徐行。
夏侯府邸里,人们各自忙碌着自个儿的事,今儿个下午,夏侯胤得了片刻清闲,要段倚柔抚琴给他听,而他则是替她作画,当做是回报。
一曲抚毕,段倚柔忍不住转眸凝问道:“画好了吗?”
“是。”他笑着点头,搁下丹青画笔。
“画上的我好看吗?”
“好看,可是我眼前的你,更好看。”
“贫嘴。”她瞠了他一眼。
“是真的。”他认真地回视她,“我夏侯胤的妻子与别人不一样,是越瞧越美,那模样啊是越生越好看,教人忍不住瞧醉了。”
“我倒是觉得我家夫君的嘴越来越油滑了。”
说完,他们相视笑了起来,忽然,他的笑停歇了,望着她的眼眸多了几分严肃,“现在的你,还想当一名农妇吗?”
段倚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柳眉梢微微一挑,唇畔勾着抹浅笑。
“你曾经说过,你羡慕绿锦,现在的你还羡慕她吗?有时候,我想自己真该是庄稼汉,能够一偿你的心愿。”
“你真是咱们家鼎鼎大名的夏侯大老爷吗?”段倚柔扬唇笑了,抱起琴,走到他的面前,低眸看着他的脸,看见他眉宇之间的神情是无比认真的,“我知道你也是懂琴的,能与我合弹一首吗?”
她见他顿了一顿,勾起一抹浅笑,微眯的瞳眸之中盛满了温柔,“好,你想要弹什么?”
“由你决定。”在她的眼里,充满了对夫君的信任。
“就弹‘凤求凰’吧!”他一时福至心灵,笑着说道。
她点点头,敛裙在她身畔坐下,将琴搁在两人的膝上,转眸与他相视,两人四目相望,无声更胜有声。
他下指落了一个起音,然后她也跟着弹和,接着一起唱出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地笑了,琴音与歌声与他们只有对方的眼神,揉成了一曲醉人的天籁,她笑看着他,笑抿起嫩唇,让他一个人,对着她将曲子唱罢,“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歌声落,琴音歇,好半晌,他们见着彼此,勾在他们唇边的笑容是相仿的,她倾首,将额心轻轻地抵在他的颊边。
“诗经里说,‘妻子好合,如鼓瑟琴’,是以后人说,夫妻相和相爱,如琴瑟和鸣,我与你已是琴瑟和鸣,已是至好了,何须羡慕他人呢?”她牵起他的大掌,搁在一双手心里包覆着,柔顺地将脸儿偎在他厚实的肩上,“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负,我得到了,已是无憾了。”
他明白了她的用心,说这些话是为了杜绝他的胡思乱想,反执住她的手,凑在嘴边轻吻,深沉的眸光直视着她,“今生今世,夏侯胤绝不负段倚柔,以一生一世的真心诚意,还她一身一心的牵挂之情。”
“好,”她笑着点头,知道这是老天爷赏给她最美好的宝物,从今以后,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你想,莲花别院的莲花开了吗?”
“应该是开了,往年在这时节,湖里的莲花应该都开了。”夏侯胤扬了扬眸,瞅着她白净的容颜,“你想去赏莲花吗?”
段倚柔笑着摇摇头,“不,晚几日你再带我去,好吗?”
“自然是好,不过,你不想赏花,想做什么?”
“你我可以一起同坐小舟,你摘莲蓬,我给你剥莲子吃,好吗?”
“我不喜欢吃苦莲心。”想到她上次给他吃的苦莲子,他忍不住嫌恶地皱了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