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仇人眼里出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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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只小狗吗?

  枕畔趴着一只大概还没断奶的幼崽,胖嘟嘟的,一身灰色的绒毛,嘴长而窄,摇着短短的尾巴,两眼水汪汪地瞧着她。

  昙月笑了。

  那小家伙见她醒了,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杰作,倏地扑过来,兴奋地往她怀里钻。

  昙月打小就喜欢这些小东西,很自然地将小东西抱在怀中,坐起身,开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看来应该是用粗大的木头搭建起来的屋子,面积不算大,只有一扇小窗和一个木门,显得朴实无华。

  屋中摆放着一张不大的木板床,床上铺着好几张柔软厚实的兽皮,很舒适。

  没有多余的家俱和摆设,一桌一椅,两只木箱而已,因所有的材质皆为原木,使得整间屋子都散发着清新的木香,予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低头打量下自己,昙月发现原先的衣物已经被换掉了,除了贴身的亵衣亵裤外,穿着件粉色的衣裳和长裙,这不是她的衣服!

  当脑海里冒出许多片段后,她想起要娶自己的武屠子、想起血雨腥风的夜晚、想起巴丘镇里的奶娘……泪水伴着惊惧,突然间就涌了出来。

  最后,她总算想到那个有事没事就抱着自己乱亲,活像是打算将她整个拆呑入腹的野性男子!

  昙月打了个寒颤,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狐皮毯子,穿上鞋,抱起那只正用乳牙顽皮地咬着衣缘玩的小东西,跑到木门前屏气凝神地侧耳听着。

  紧闭的木门外,传来有节奏的砍伐声。

  会是他在外面吗?就算是他要吃了自己,她也得离开这里回巴丘去!

  鼓起勇气,昙月猛地拉开门,刚向外走出两步,便觉得不对,再一望,瞬间倒吸一口气!

  不可思议地俯瞰着下方,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人有毛病吗?为什么要把屋子建在离地面近十米高的大树上?

  打着赤膊的男子,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墨色长裤,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正挥动着手中的斧子,轻松地将刚伐来的的一棵松木劈成柴火状;多年来的习惯,使他的听觉无比灵敏,听到上方发出的声音,便猛地抬起头,锐利的黑眸直嗖嗖地锁住站在木屋旁的美丽少女。

  被他的目光盯得一动也不敢动,昙月茫然不知所措地睁大一对美眸与他对视,然后,她看到那男子一勾薄唇,雪白的牙如兽一样,在灿烂的阳光下,锋芒闪现。

  他在笑什么?

  昙月怔怔地呆站着,很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从这里下去。

  她被囚禁了!

  ***

  已是深秋,天气还算不错,空中碧蓝碧蓝的,一片万里无云,太阳也毫不吝啬地将万丈光辉,洒向断横山某处一个小小的楼居。

  一边是流动的云海,一边是巨大坚实的山岩,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数不清的榕树、柏树、枫树……每棵几乎都高耸入云。

  树屋就建在一棵粗壮的参天古柏上,它的对面,依靠着山岩的位置,在短短数日就冒出了一间崭新的木屋。

  木屋的地基打得非常深,房梁被很聪明地搭建成稳固的三角状,加上山岩的支撑,顶上盖着非常多厚重的树皮,足以应付山间多变的天气,也不怕狂风暴雨的侵袭。

  木屋有门、有窗,中央摆着一张圆形木桌和两把椅子,左侧搁着一个很大的火盆,旁边的墙角还整整齐齐地垛着柴火,右侧则是一张大床,铺着兽皮和不知哪里般来的几床新棉被。

  一大篮子新鲜的野枣,搁在木门外的台阶上,昨日才做好的圆桌上摆放着一只石锅,里头盛着野蘑菇和鲜鱼煮的汤,清晨刚捕来的野鸡,被宰杀洗净后,再洒上盐巴和不知什么植物磨成的香料,架在一旁的炉火上烤得喷香扑鼻。

  面前一只小小木碗里,盛着还冒着热气的野菜粥,一双被小刀仔细修刮过,一点也不会扎手的竹筷,正被一双嫩如春笋的小手紧张地握着。

  昙月深信,如果没有对面坐着的那个男子,她非常乐意在这个安乐小窝里生活。

  她喜欢这里。

  空气中参杂着泥土、树木、草皮的味道,还有木屋旁那棵需三人才可环抱的老桂树,绿油油的叶间绽着一簇簇金黄的、米粒大小的花蕊,散发着醉人的浓香。

  枝头到处都是熟透了的野果子,红彤彤、紫莹莹,又酸又甜,好吃极了!枫叶也红了,像晚霞,像火烧云。

  每当清晨时分,她还未醒来,就能听见啾啾的鸟鸣声。

  她知道那是在树屋的窗台外,几只云雀和长着青的、蓝的各种颜色羽毛,不知道名字的小鸟,正在欢快地扑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儿。

  昙月轻轻地笑出了声。

  可是,当她睁开眼,看到一旁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知已经看了多久的男子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这大山里,她已经住了十天。

  这十天来,白日里,如果他要出去打猎,便会施展轻功将她送到树屋中,等他回来再将她放下来。

  他怕她跑了。

  到了晚上,她就会被迫与之同床共枕,因床不大,她根本就是睡在他怀中,隔着薄薄的衣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性身体,坚硬结实,火热温暖,总是在寒气逼人的夜晚诱惑着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不敢、不顾、不甘就这样睡在他怀中,因此连续强撑了几日,当一旦发现这男子虽极爱亲吻她,倒从不会真正侵犯自己时,困倦至极的人儿才从惴惴不安中坠入梦乡。

  每一个黄昏时,她会用绾发的竹钗在树屋的墙壁上划上一个记号,再三数着那些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直到两天前,她实在按捺不住,在木屋外拦住他,蹲在因下过雨而特别湿润的地面上,随便捡了一要树枝,用力地与下三个字:放我走。

  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年轻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剑眉却微挑。

  他知道她舌上的伤已经好了,每天躲躲闪闪地小声跟那只小崽子说悄悄话,对着自己时,却连个音都不愿发。

  这丫头看起来像温顺的小羊,其实拗得很呢!

  他照样学样,拿过自己的剑,学她在地上划起字来,很没道理的两个字:不放。

  她愕然地看着他的举动,很快又埋头继续在地上写:为什么?

  这次他的回答稍长,一字一字,极慢地考验她的耐心: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

  一排不算长的字,让她倾刻间如遭雷击,盯着那些字看了老半天,甚至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暗自好笑,再飞快地“刷刷”几笔,地上又出现两个字:雷貉。

  她暗自念了,偏着小脑袋,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窘迫,不解地看他。

  “这是我的名字。”他爽快地告诉她,还不忘叮嘱一下:“记住了?”

  她紧紧地瞅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不如,现在就念来我听听,你的舌头应该好了,是不是……小媳妇儿?”

  树枝“啪”地掉落在地上,她猛地站起身,咬住柔嫩的唇瓣,用力地摇头。

  她才不会跟他讲话,也不要当他的小媳妇,她要去找奶娘!

  既然他不放她走,那么,就逃吧!

  第5章(1)

  醒来的时候,木窗外苍松、翠柏的影子婆娑,秋日将碎金点点地投进,将小小的树屋洒满。

  无数个崭新的一天,似乎都是这样来临的,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已近十年。

  是啊!雷貉想,都十年了……

  十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满腹仇恨的少年,成长为冷血残忍的男人,并且享受着近乎自虐的孤独。

  他没有亲人,在他还是天真调皮的孩童时,他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以及所有的珞族人,就因被扣上莫须有谋反的罪名,给斩尽杀绝,十万的铁蹄无情地践踏过他的家园。

  珞族一夜之间尽毁。

  上万的族人中,只有他一人成功逃生,几匹不知从哪而来的凶猛野狼,冲进了水深火热的部落,在无数刀光剑影中将他救出,千里奔驰,轮流将他驼在背上,足足在黄沙中走了半月,才安全护送他到了断横山。

  山里有一个苍老得连走都走不动的老头儿,看到了他和身后的狼,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虚弱地呵呵笑,“小主人,你终于来了……”

  老头儿告诉小雷貉,自己曾是族里最高祭师“阿杩”,很早就卜到未来族中有此大劫,可是族人多不相信,甚至怒斥他妖言惑众,请求族长除之而后快。

  当时雷貉那还是族长之子的父亲,雷锰,偷偷救了阿杩,并恳求他,将来若有可能,一定要救珞族后人,哪怕只有一个。

  雷貉,就是阿杩选中的那一个。

  不知是为了报当日雷猛的一命之恩,还是慧眼独具,看出小雷貉天赋异禀,病入膏肓的阿杩硬拖了三年时间照顾幼小的雷貉;直到十岁那年,小雷貉独自爬上了断横山脉的最高峰“黑尖峰”,在一个隐蔽的洞穴里,奇迹般地找到一把绝世宝剑和一本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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