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厅今晚奇异的没有佣人在场,平常这时候总会忙碌的准备晚餐。
她没有多想,正准备上楼;岂料,从酒柜的另一端突然走出一条人影,赫然是几天没出现的石鸣尊。
她停下脚,有些怔忡地望着他,然后对他一颔首,有礼却生疏地对他说道:“你回来了。”
“还是这么冷淡。”他嗤声。
她敛眉,不知道如何答腔。
石鸣尊睇她,炯炯的黑眸像要吃人似的。“好几天没见到面,怎么样都该展现一下对我的热情,算起来,我们应该是在新婚蜜月期呢。”
“是吗?”她微歪脑子思索着:这石鸣尊怎么愈来愈奇怪,净说些莫名其妙的傻话。
“难道不是。”他冷哼两声,眼神从她脸上移开,盯在她怀里的紫玫瑰上。“特地去买花?”
她摇头,怜惜地看着怀里的紫玫瑰。“人家送的。”
“人家?哪个人家?”
“你不认识。”
“男的?”
“嗯。”
他下巴收紧,迈步走向她。“那个男人为什么送你花?”
“我没问。”
“他打算追求你是吧?”范流星的美丽不是只有他看得见,尤其学校那种环境,不用她招手,自然会有一大堆苍蝇闻香黏上。
她拒绝响应,反正她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你接受喽?”石鸣尊的手指轻触紫玫瑰的花瓣。
“没有。”
“是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的阴沉。“既然没有接受,为什么要这么珍惜它呢?”
瞧她多么小心谨慎地在呵护这束玫瑰。
“因为花儿无辜。”她疲惫回道,至于个中理由,没必要跟他解释。
“花儿无辜?”他冷笑。“不对吧,无辜的是这个男人,喜欢你,却晚了一步,可惜你范流星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他面部线条突然添上几许凛然,在讥讽的同时,他更是残酷地折下一朵花蕊。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它?”范流星猛然间跟只刺猬一样的张开尖锐保护网,反射性的攻击高高在上的石鸣尊;她忘了面对的人是个惹不起的帝王,只觉得被毁的花蕊有如自己,是那么的无辜,当她从那个……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同学手中抢救下它,目的是想让它有个喘息空间,可以依循自然而没,但;连这份小小心愿他也不给。
石鸣尊看着从来不曾如此激动的范流星,冷峻的神情愈来愈剽悍。“舍不得我毁了你的后路?”
她嚷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认定了什么,你以为我答应人家的追求,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话。”她恨道:“就算如此,与你何干,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他抓住她的肩膀。“我送你昂贵的珠宝你视同垃报,而小小的一束花朵你却视若珍宝,怎么,想追求你的男人比我条件更好是不是?”
石鸣尊懂什么?
他的赠予全是利益式的交换,然而那位男同学,至少在送花的那一刻,是用一颗诚挚之心在待她。
但这份心情她不想泄漏,所以也不打算继续跟他争论。
“你放心吧,他根本不如你。”范流星退让一步。
“我却看见你为他动了心。”
“我动心?”她几乎要笑出来,为这天方夜谭的想象。“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他无故失踪好几天,她连问都不问他的去处,甚至见了面,还是一如陌生人似的冷淡对待。
她彻头彻尾的把他摒除在生命之外。
如此的漠视他。
“范流星,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身分是石鸣尊的妻子。”他不断提醒。
范流星特地一揖,就宛如上场的演员。“石少爷,范流星不敢稍有忘怀。”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你要我怎么证明?”
她真这般冷情!
石鸣尊怒火狂烧,不由分说搂住她就堵住她的小嘴,强硬地吻着她。
他的唇,迸发出足以融化冰雪的火热,狂傲的逗弄她的敏感,他知晓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自然可以唤出她深藏的女性自觉,滑溜的手掌虽隔着衣料四处游移,但一个天生会让女人渴望的男人,轻轻一击,自当成功。
他要魅惑范流星。
他要范流星为他而火热。
他要范流星臣服在他身下。
他要范流星为他忘情的呻吟呼喊。
然而被禁锢住的她却只觉天旋地转,痛苦难当,石鸣尊想从她身上掳获什么?他这种蛮横的态度丝毫没有道理。
“痛……”她真的嘤咛出声,却是难受的呼痛,她的唇瓣被吮得红肿胀痛,被啃吻过的颈项青紫斑斑。
好难受……
她的颤抖总算震醒了石鸣尊!他放开她,范流星狼狈地差点栽倒,幸亏石鸣尊眼明手快搀扶住她。
不过被他碰触,她就像被电击到似的弹开,气喘吁吁地退到角落,美丽的脸庞苍白如雪,还掠过一丝嫌恶。
石鸣尊瞧见了,他的不满再度贲起!
“怎么?你就这样的讨厌我?”石鸣尊失了平日的君王风范,像个吃醋丈夫一样咄咄逼人。
她按住紊乱的心口,脑袋一片混沌,只知道若说了不对的话,他会更生气。
原以为他的冷静与高傲的心态没有人破坏得了,从几时开始,他渐渐变了样。
“说话,你打从心底抗拒我是不是?”他执意问。
“这跟契约有关吗?”她嘶声道。“当初你只要我配合你,听从你的命令行事而已。”
她的回击宛如醍醐灌顶,让石鸣尊敛去方才的狂烈情绪,他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失控?他轻抽口气。
“话虽如此,但以后不许你收下任何男人送的任何礼物,否则一旦穿帮,游戏就白玩了。”总算回复平静的他一字一字下宣告。“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好,你必须清清楚楚的记住你目前的身分,范流星是我的妻子。”
她瞅着他,突然间放声笑了起来,她大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太好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你要我催眠自己,但我……我从来不敢……不敢这样做,倘若我真被这谎言洗了脑,当了真,当这场戏演完落幕时,我怎么办?我怎么从这假象中抽身哪?”
他震撼地看着她,原来她自我保护的意识是如此的强烈。
他脸色缓了下来。“流……”
铃──有内线传进,门房这时恰巧传来有重要贵客驾临的讯息。
石鸣尊对她的话来不及说出,酒红色的桧木大门旋即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了石震、阙凤吟与朱榆三位不速之客。
横亘在厅内的沉滞气流还来不及散去,眼看新的风暴又即将降临。
石震沉着一张老脸,以问罪之姿大跨步来到这栋别墅,一入内,敏感的瞧见他要质问的两个人各占一方,似乎方才发生过什么事。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石震也不啰嗦,直截了当要答案。
石鸣尊耸耸肩,依旧潇洒的笑容令人着迷不已。“没什么,我的妻子正在跟我计较没带她去度蜜月,我们小小吵了一架。”
朱榆抢先喊了出来!“石伯父,您现在相信我没有造假说谎了吧,石大哥自己都承认他跟范流星结了婚。”
“可恶!”石震气得大搥桌子。“鸣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结婚?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鸣尊,你实在太不应该了,榆儿跟我们说的时候我跟你爸爸都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外人故意的中伤,还花时间去调查榆儿说的是不是真话,没想到,你真的结婚了,这……
也未免太过分。“阙凤吟搧风点火。
“不对!”他朝他们摇着食指。“我已经向你们禀告过,是你们自己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他把一切推回去,踱向范流星,牵着她的手走向石震。“爸,既然事实已经造成,那么您也就别计较了,快快乐乐的接受这位新媳妇可好。流星,来向爸爸请个安。”
非常时刻,戏要接演,所以她只能暂时忘记刚才跟石鸣尊之间的冲突,努力的表现。
“爸──”
“不许喊我,我不承认你是我石家的媳妇。”石震不给面子。
她听话的闭嘴。
石鸣尊唇带着笑意,但他眼神中的坚毅不容摧折。“不管父亲大人您是否承认,在法律上,流星已经是石家人。”
“你这个逆子,你是打算气死我不成。”石震气得手脚发抖。
“我不敢。”
“不敢?”他咬牙切齿。“不敢的话你就证明给我看,凤吟,去拿纸笔过来,我要他们立刻把离婚协议书给写出来。”
“好的。”阙凤吟当然快乐的立即执行,要了纸跟笔后,殷勤地放在桌上要他们两个赶紧写出来。
“写。”石震威武的喝令!
“写什么?”石鸣尊一脸迷糊。
“我刚刚讲的话你没听进去半个字?”
“是听到了,不过我可没有义务要遵循,要知道流星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选定的妻子,岂会随随便便就放弃她。”
“什么千辛万苦?你知道她是谁吗?你一向聪明,怎么会瞎了眼睛选上这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