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厢房前。
“在外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给我进来!”屋里传出一阵暴喝声。
秦悠莱抖了抖身子,忙不叠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王爷。”
“过来伺候。”此时天已黑,卓烈桀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丰盛的佳肴。
秦悠莱听话地走了过去,呆愣地站在一边。
“傻傻的做什么?”他斥骂道,这个小尼姑给他磨蹭了这么久才过来,本来不错的心情也被消耗光了。
秦悠莱看着脾气暴躁的男人,唯唯诺诺地开口了,“王爷,该怎么伺候?”吃饭也要伺候,要伺候什么呢?他有手有脚、行动无碍,为什么吃饭要人伺候呢?
秦悠莱惊讶地见识到他快速变脸,明明之前还是愤怒的俊脸,转眼又恢复成翩翩公子。
“小尼姑,这怎么伺候都要我教,嗯?”他笑着。
“奴婢不懂。”她生来是当尼姑的,被他给半途截来当丫鬟,她怎么知道大户人家的丫鬟怎么伺候的,就算管家要教也只教会了她皮毛。
要她念经抄佛书她会,可伺候这活她实在是不会。
“算了,看在你年幼无知,我便教你一回,下次可别忘了。”他状似不满地说。
“谢谢王爷。”秦悠莱实在不懂,这个男人要人伺候,却又要找她这种不会当人丫鬟的人伺候,不是瞎折腾吗?
在卓烈桀眼里,这是乐趣,看她傻傻的一副任由人宰割的样子,他的心情便大好。
“拿起筷子。”卓烈桀命令道,她依言照做。
“我要吃鱼肉。”
秦悠莱挟了一块鱼肉,正要放在卓烈桀的碗里时,他说话了,“不把鱼刺剔掉,鱼刺是要给我吃吗?”
秦悠莱抿着嘴,小心地放在另一个碗里,仔细地以筷子挑出鱼刺,一会儿工夫,她欣喜地将没有刺的鱼肉挟起,放在他跟前的碗里。
卓烈桀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瞟了她一眼。
秦悠莱无师自通地懂了,莫非他是要她喂吗?于是她又挟起鱼肉凑到他的嘴边。
卓烈桀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本意是要刁难她,表示他不要吃鱼了,他要吃东坡肉,可她这么一主动,他竟觉得这样不错。
他张嘴吃下,忽然觉得她这个动作很是熟稔,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喂的动作倒挺有架势。”
“奴婢以前在水月庵也这么喂小乐的。”秦悠莱自觉地解释道。
还未吞咽下的鱼肉被他不文雅地一口吐了出来,“小乐是谁?”
“小乐是水月庵的小尼姑。”
卓烈桀没有多说其他的,“肉。”
秦悠莱又挟了一块肉给他,他边咀嚼着边问:“你常常这么喂人?”
“水月庵里有些小孩年龄小,大家一起分担照顾。”秦悠莱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停在哪盘菜上,她便挟哪一道菜。
“你的意思是我与那些孩童一样了?”怪不得她能看出他要吃什么,小孩子话讲不齐,大人只能看着小孩的神情与举止进行揣摩,他还想着她的眼力怎么忽然就变好了,敢情她是把他当小孩子了!
秦悠莱老实地点头,“是呀,因为王爷不说话,我只能猜了。”要是猜错了也没有办法。
卓烈桀心生一股闷气,不说话了。
秦悠莱突地,她捂着嘴轻笑,笑声清脆如雨滴敲击着翠竹。
卓烈桀一愣,凤眼移到了她的笑靥上,“你笑什么?”
“呵呵,王爷现在的模样就像赌气不吃饭的小孩。”秦悠莱咯咯笑个不停。
卓烈桀脸色一沉,“住嘴!”
秦悠莱立刻收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了,立即垂头,不敢再说一词。
“给我烧水去,我要净身。”他从座位上站起,愤怒地走到内厅。
秦悠莱应了一声,迅速地跑了出去。
像小孩?哼,也只有她敢这么说,看他不折腾她才怪!
第4章(1)
内室里水气氤氲着,一个男人站在木桶边,冷眼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女人,“替我宽衣。”
秦悠莱七上八下地看了他一眼,“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你现在是丫鬟。”卓烈桀沉声道:“莫非你还想当尼姑?”
秦悠莱摇摇头,一时忘了管家的教诲,没有自称奴婢,“我不能当尼姑。”
卓烈桀没有追究她的胆大妄为,听出了她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你想当,可你破了戒,做不了出家人?”她最好是断了出家的念头!
“王爷好厉害,竟然都猜中了。”秦悠莱赞赏地道。
卓烈桀脸色铁青,狠狠地拽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把那一头黑发给好好护着,要是少了一丝一缕,我饶不了你。”
他挟带着怒火、直面扑来的冷酷命令让秦悠莱胆小地直点头,“我、奴婢知道了。”
“以后不用自称奴婢,听着烦。”他放开她的手,伸手扯开头上的金冠,随意地扔在角落里,一头黑发恣意地散在肩上。
“哦。”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要一口一个奴婢,她好几次不习惯而叫错了,被管家骂了一通。
“还不过来服侍?”他有些不悦,同样的话他说了不下数次。
秦悠莱为难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王爷,我不会。”
“不会就给我学。”卓烈桀当然知道她没有替男人宽衣解带的经验,他偏要她做,就爱看她脸上不甘的神情。
“我……”她咬着唇不答应。
“怎么,小尼姑还闹脾气,我好心保住你的命,你倒好,给我拿乔?”他龇牙咧嘴道。
秦悠莱胆子小,立刻乖乖地上前替他宽衣,纤指犹豫了好几番,不甘不愿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男子的服饰比起女子要简单多了,没有繁琐的装饰也没有复杂的暗扣,解下腰带,褪去外衣、中衣,转眼他身上便只有一条裤子和一件里衣。
秦悠莱偷偷地咬着唇瓣,手解开他的里衣时,她的脑海猛地地跳出那一日的画面、他拉着她的手摸他身子的行径。
脸颊上染起又红又赧的红晕,她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没有再动。
她的反常引起了卓烈桀的注意,他侧眸一看,一时看出神,昏暗的烛光之下,她的长睫不断地眨着,在白嫩的脸颊上投射下阴影,樱唇被她自己咬得生红,她的脸颊上有着相似的粉嫩。,他眼里引入几分黯色,将肩上的手给移开,放在胸前。
“怎么不动了?难道要我自己动手?”卓烈桀眯着眼睛,脸上的神情在幽暗的房间里更显得邪气。
“啊?哦哦。”她猛然回过神,迅速地替他槌下最后的衣服。
他的身子并不白皙平滑,黝黑的胸膛上有着不少的伤口,堂堂的王爷做了什么才会有这个伤吧?!
秦悠莱没有时的脸红,她光是看着这些大小不一的伤口,就不由得联想到他怎么受得了,“看到男人的裸身傻了?”卓烈桀满嘴的嘲弄。
秦悠莱垂眸,不想理会他的恶意戏弄,便绕到他的身后,方一抬眼,她整个人都傻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又长又深地盘踞了他三分之二的后背,从肩背延续到他的臀腰处,看起来触目惊心,“啊!”
听到身后的抽气声,卓烈桀知道她看见那道伤口了,他诧然地笑道:“小尼姑,你的胆子还真是小……”
说着他转过身,却对上一双泪眼汪汪的眼,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话。
“王爷,这伤是怎么弄的?”秦悠莱想着这伤要是在自己的身上,自己肯定是被劈成两半了,她怕疼地说:“是不是很疼?”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的心头上萦绕着,她眼里不是厌恶、不是唾弃,而是一种疼,好似伤口在她身上,她定会疼得死去活来,更像是在替他疼一样,可笑的是伤口明明在自己的身上,她岂能感觉到那种疼。
卓烈桀已经记不清受这个伤时的疼,那灼热的痛楚只要伤口结痂之后,他便抛之脑后,哪会记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伤而念念不忘。
可卓烈桀却编造道:“是很疼,疼得我好几个月下不了床。”
事实是伤口的血一止住,他便恼怒地跑去揪出幕后凶手,以牙还牙,让他痛的人,他必会让那人比他痛上一千、一万倍。
“什么?好几个月!”秦悠莱以手绘着他的伤口,那伤口之深让她心惊胆寒,“这么深的伤是得养好几个月的。”
他忍笑地点点头,“没错,当时血都流了好几盆。”
“什、什么?”秦悠莱最怕杀生、最怕见血,她被安排在厨房干事时不敢杀鱼杀鸡,只会做一些洗菜洗碗的事情。
“怕这个伤口吗?”卓烈桀沉眼凝视着她。
她摇摇头,“不怕。”她只是不敢想当时他受伤浴血的模样。
他的手温柔地拂过她的发顶,又僵硬地收了回来,轻咳一声,“好了,不要转移话题,继续脱。”
秦悠莱听话地脱下他的裤子,卓烈桀伸脚跨进了木桶,可他刚跨出一步,身后的她发出夸张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