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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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正眼也没瞧她,只将头一偏,躲开她的手,厌恶地冷说了声:“滚开!”

  那艳姨娘讨了个没趣,脸色不由一僵,下一秒又讪讪地笑道:“瞧这孩子,不仅长得像侯爷,连这脾气倒也是差不多呢!”

  众人心里一阵好笑,老侯爷生得五大三粗,小侯爷却是相貌俊秀,明明是随了自己的娘亲;再说,老侯爷是个直肠子,小侯爷心眼儿却比世人都多,这艳姨娘可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艳姨娘请坐吧,这么早早地就过来了,还没用早膳吧?荷香,你怎么还愣着?还快给艳姨娘和舅老爷倒两杯茶来。”

  荷香应了声,赶紧去倒茶。

  樱宁见那王嬷嬷一反昨日见自己时的傲慢刻薄,对这位艳姨娘十分的殷勤,又是布置座椅、又是亲自奉茶,不禁暗想,这艳姨娘大概是云万里的姬妾,云万里的孙子厌她,倒也平常。

  这时,老管家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侯爷,是不是新来的这丫头不合您心意、得罪了您?”

  少年不说话,只睨了对方一眼,冰冷的眸光又很快落到樱宁脸上。

  那眼神有恨、有恼、有怒,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看得胆子本来就不大的郝管事心惊胆颤,也赶紧站到老管家身边,对少年打了个揖,小声问:“主子若是不喜欢这丫头,小的就把她领走了,等再找着合适的送过来。”

  少年还是不吭声,郝管事进退两难,不知道这小主子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哎哎,既然小侯爷不喜欢,刚巧我那里缺人手,不如就让这丫头到我屋里头去吧!”舅老爷适时地冒出来,“虽然丑了点,不过另一边脸还算能看,大不了让她天天戴个面纱啦……”

  艳姨娘嘴里的一口香茶没含住,“噗”地喷了出来,接着笑得花枝乱颤,王嬷嬷也陪着笑,唯有郝管事心下暗道不妙。

  满府里谁不知道这舅老爷一向好色呀!仗着是去世老夫人的远房外甥,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把年纪了不好好成家立业,每天尽朝青楼钻,府里的丫头们也不怕他,胆子大点的当着面就连讽带刺,他竟也不觉害臊,只当打情骂俏了。

  可这樱姑娘不是府里的家生奴才,没个人撑腰,看样子人又朴实温顺,小侯爷孩子心性,还不解事,顶多就是搞些恶作剧出来,若是真去了舅老爷那边,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误了这姑娘一生啊!

  “怎么会呢?”

  幸好,郝管家耳里传来少年冷冷的声音,不禁松了口气。

  第4章(2)

  脸色不大好的小侯爷总算开口了,众人见他扯唇笑了笑,才慢慢道:“这丫头我很喜欢,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他的语气和笑容,莫名地令樱宁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像是被蛇盯住的感觉。

  不过寥寥半月,樱宁就开始身体力行地懂得,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前几天还好,小侯爷照常进宫去上学了,后来听说自己视为兄长的聂家公子从边关回京了,欢天喜地地蹦跶着就不见了人,之后几天不是住在聂府,就是在宫里晃悠、参加各种宴会。

  剩她与荷香、绣菊,三人每天收拾完屋子,就在长廊下坐着,做做针线、聊聊府里的事儿,很是轻松自在。

  “那艳姨娘是简国公送给老侯爷的,进府里才一年,就作威作福起来,打骂起丫头来绝不手软,心可狠呢!”

  “还有那舅老爷,也是着三不着两,看到丫头里略有个平头整脸的,就挪不开脚了,要不是老侯爷看在死去老夫人的份上,早把他扫地出门了。”

  “唉,其实少爷只是脾性古怪了些,樱姑娘,你往后只要顺着他就好了……”

  “老侯爷平时也管得少,以前聂家少爷还在府里时,小侯爷还能听他的话,后来连聂少爷也去了边关,没人管了,难免性子就刁钻了一点……”

  “说起来,少爷也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了爹娘,两年前无意间听见,自己的亲娘是生自己时因难产去世的,想想多受打击呀!从此就再也不肯过生日了。”

  樱宁一面听着,一面手中不停,帮着荷香、绣菊给丝线打络子,又随意地问了些府内的事情,三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这一日,到了黄昏时分,却听到“望尘轩”外传来平安的声音。

  “少爷回来啦!”

  荷香和绣菊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迎接小主子。

  云墨大步走进庭院,修长的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袍,以金冠束发,明明比樱宁小两岁,个头却已经比她高出了好些。

  他狭长的眼角冷漠地扫向站在廊下柱子后的鹅黄色纤细身影,不动声色地在心底轻哼一声,目不斜视地进了屋子。

  晚膳时,樱宁再次见到数日不曾照面的云小侯爷。

  他独自一人坐在长长的条型餐桌上,桌上照例摆了满满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仅闻着香味儿就令人饥肠辘辘。

  烧花鸭、汁鲫鱼、芙蓉燕菜、什锦苏盘、三丝汤、蟹肉羹……樱宁仅看了其中几道,就知道这轩辕侯府里的厨子不是西贝货,甚至排场堪比宫廷啊!

  荷香和绣菊两个一左一右站着,正在殷勤地帮小侯爷布菜,他却神情冷恹,似没胃口,面前一大碗热腾腾、碧莹莹,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动也没动,一掀眼帘,盯着正前方的一只盘子。

  盘子里盛着几只饼,晶莹透亮如同水晶石一般,金面银帮、起皮掉酥,一看就令人垂涎不已。

  “那是什么?”云墨眨眨眼,印象中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少爷,那个是‘水晶饼’。”

  “端过来。”

  “是。”绣菊赶紧端过来,放到云墨面前。

  他夹起一只,先是打量了一番,才送到唇边,张嘴咬了一口。

  哗!不得了,这东西不仅看着漂亮,入口便凉舌渗齿、甜润适口,好吃!

  “少爷,这饼怎么样?味道还合口?”荷香和绣菊相互对视一眼,笑咪咪地问。

  “府里的厨房什么时候会作这种东西了?”他很快吃完一个,又拿起第二个。

  “不是厨房作的。”

  “那是哪里来的?”他又解决掉一个,吃得很欢。

  “是樱姑娘作的,说是家乡的小吃,桌上的菜都是府里的厨房送过来的,唯有这饼是今天咱们院里自己开的伙。”

  荷月和绣菊见主子吃得开心,心里也高兴,叽叽喳喳地介绍:“院里的人下午都吃过了,樱姑娘手艺真好,对了,上次您吃的西瓜盅也是樱姑娘作的,味道挺特别的,您说是不是?”

  闻言,云墨差点噎住,立刻将咬了一半的饼连着筷子一齐丢到盘子里,碰都不想碰了,还将恼怒的眸光直直地扫向在门外候着的少女。

  只见她穿着一身极朴素的杏黄绣衣、月白罗裙,外罩一件花色同样朴实的夹衣,乌黑的秀发长及纤腰,被简单地挽成了髻,只有几绺垂落在肩头,这样普通的装扮,都能让他常常盯着看好一会。

  看什么?

  看她,看她的一颦一笑、看她的-言一行,她的每一种神情、每一个动作,甚至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漠然置之,都教他看得怒火中烧。

  没错,他很生气!

  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他、注意他,唯有她不是!

  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淡然处之的态度,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底、根本就是在藐视他!

  想到这里,少年生气地一推盘子,低吼出声:“拿走!一点也不好吃。”

  忠心耿耿的丫头们闻言,又着起急来,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是哪里不对劲。

  “少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蒋大夫过来瞧瞧?”

  “是这些菜都不合您的胃口吗?要不先撤了再换些别的?”

  一时间,这个问、那个劝,忙得不可开交。

  可惜,云墨根本不买帐,横竖就是不吃,冒火的眼睛一直瞪着门外的沉静少女。

  纵然荷香和绣菊两人再没眼力,也察觉到小主子的不对劲,是打从那早上看到新来的樱姑娘后开始的。

  平日里胡作非为、不亦乐乎的小侯爷,脸上总是挂着捉狭的坏笑,这些天却一直生着闷气,连笑都懒得笑了。

  这就教人弄不懂了,若是不喜欢樱姑娘,干嘛留下她?若是喜欢人家,又怎么总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再说,这饼明明就很好吃,他一开始不也吃得挺欢嘛!现在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丫头们弄不明白,只好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您多少再用一点吧!要不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是呀,少爷,万一教出京了的老侯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啊!”

  “说不吃就不吃!烦死人了!”小侯爷语气很冷,显然很不耐烦。

  樱宁安然地站在门边,听着少年使性子、发脾气,还有忠心的丫环们轻言细语、无比耐心的劝慰声,心儿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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