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是葫芦又何妨?
他累了,想要有个人作伴,别让他只与孤影成双。
所以,他可以喜欢她,对不……想着,不禁加重了拥抱的力道。
静静的,两人在池中浸泡着,直到御门忍不住开口提醒,卫凡才回神,抱着她离开浴池,却见御门理所当然地朝他摊开双手,像是要将葫芦给接过手,他不由得微扬起眉。
“你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话到嘴边,御门狠狠地咽下肚。
思及妹子要求他,不准告诉主子她的身分,得要等到主子亲自认出,碍于这个要求,眼下他只好装傻,赶紧放下双手。
“……我只是想帮忙。”自个儿的妹子出了事,他自然会担心。然而不到他解释的时候,他只能三缄其口。
“出去。”
“……喔。”他好委屈地退出门外。
然,一到门外,他随即又笑咧嘴。嘿,主子那表情像是觉得他过分担心葫芦,有几分吃味的感觉呢。这是好现象,就盼妹子懂得把握这机会。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掉进湖里的?最重要的是,她懂泅技,而且就是在这湖里习来的泅技,怎会莫名地沈进湖底?
想起要不是主子感觉不对劲,到外查看,恐怕她真是要无声无息地葬身湖底。
这突来的想象,教他的心狠打了个颤,神色一凛,誓言追查到底。
而门内——
“葫芦,把湿衣服脱下。”他放开了她。
失去体温慰藉,站着的她不住地打颤,教他微皱起眉,覆上她的额。
“你的湿衣服得先脱下。”说着,他已经动手解她衣襟的系绳,以为她会害羞地阻止,岂料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眸眨也不眨地瞅着自己,泪水盈亮那双琉璃似的眸。
“没事,别哭了。”他不舍地抚着她的颊,却发现她的脸依旧冰冷。
“你没事,没事。”她勾唇笑眯眼。她只是感动,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到小爷的温柔了。
那唇笑弯的弧度极美,美得他心荡神驰,然思及她浑身湿透,于是别过眼,要她赶紧将湿衣服换下。
然走到架前,却发现只放了一套他的衣袍,卫凡不禁气结。
御门办事也真是太不牢靠了,怎么没顺手取一套她的衣裳,不过想想也对,时候已晚,要御门进仆房似乎也不妥,想了想,决定将衣袍借给她,自己暂穿中衣即可。
“这衣袍,你凑合着……”一转头,就见她浑身赤luo地站在身后,那白玉似的肌肤,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教他的心狠狠颤跳着,一时之间竟忘了转开眼。
“啊!”葫芦慢半拍地尖叫出声,蹲下身环抱住自己。
门外,御门欲夺门而入,吼着,“发生什么事了?!”
“不准进来!”卫凡回神。暴喝了声,赶忙抽起搁在架上的布巾将她包覆住。
“可是……”
“没有可是!”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不忘用身子挡着她,不允她半点春光被人窥探。
御门没辙,只能在门外干著急。
“你……赶紧将衣袍穿上。”他将衣袍递给她,拿起另一条布巾随意擦拭了她的发,再赶急转过身去。
葫芦浑身抖得厉害,就连穿件衣袍都费了大半气力。不是因为怕,而是羞……
虽说他们俩早已行房,但就这样被他看光,真是教她羞得不知所惜。
第九章 心结(2)
卫凡背过身瞪着地上,耳边是她套上衣袍的窆窣声,脑海中不禁浮现,那蚕丝锦袍滑腻地覆在她丰满的胸,腰带系在那不盈一握的柳腰,那白皙的肌肤瞬间染上艳丽的牡丹花色……该死,他在想什么?
他向来禁欲,尤其在葫芦离世后,更不曾碰触过任何女人,也不曾对哪个女人兴起半点情动,然而此刻,他的心是动摇的。
“……小爷,我穿好了。”
后头响起她小小声的呼唤,教他松口气,终于熬过这苦难。
“好,你先回房。”
“……穿这样回房?”她只穿衣袍,没有底裤耶……
卫凡微回头,就见自己的衣袍套在她身上,显得宽松而且……有种古怪的绝艳风情,教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次奔腾了起来。
“小爷,你身上也湿透了。”她这才发现,他连发都是湿透的,这才明白是他将她从湖底捞起的。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先回我的寝房。”话落,他已经先离开了房。
“爷?”御门紧张地往门内窥探。
卫凡不耐地推开他的脸,不让他窥见她半点风情。
“找如霜拿套她可以穿的衣裳到我的寝房。”
“爷要将葫芦带回寝房?”他微诧。进展……好快啊,但他可以接受。
“你有意见?还不快去!”那目光教卫凡以为他心有不满,咂着嘴催促着。
御门领命而去,决定不找如霜,而是到宅子里转一圈,瞧这时分谁还清醒着,谁就是最有可能对妹子行凶之人。
御门一离开,卫凡迎着寒风,放慢脚步,等着她跟上,直到她与自己并行,而后胆怯地、试探地握住他的指。
那一刹那,一股麻栗窜过他的指尖,犹如当年他偷偷摸摸地握住胡芦的小手。
当年,葫芦轻轻地回握住他,而这一刻,他也轻轻地,代表接受意味地回握住她的手。
两人静静地走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房换好衣袍,卫凡长发垂放,站在寝房外,然而却始终等不到御门到来。
拿件衣裳拿到黄泉路上了不成?他在心里暗咒着,依旧只能在外头等着御门到来。没换好衣裳,不方便回仆房;要是离开这儿,她又会害怕,所以他只能这样耗着,耗得火气都冒了上来。
“小爷。”
那软绵的童音,轻扯着他的心思。没有回头,卫凡淡声道:“这儿风大,进房去。”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内。”葫芦轻扯着他的衣角。虽说房内灯火灿灿,但她却不想离他太远,就怕暗处有鬼魅打转,趁他一个不注意,就将她给带走。
她还没完成任务,她才不回去!
卫凡心里一颤,难辩此话含意。
要是其他女子,这话便意味着邀约,然她脸色至今依旧青白,他猜想她是因为恐惧而不想独处。
但是,他不想和她共处。
因为,他怕……他怕把持不住自己。
他还理不清自己的心绪,不想跨越那界线。在他心里,葫芦是他唯一的妻,而她,只能是个替代品,要不是她的性子和葫芦太过相似,他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动情。
他要的是一种感觉,他曾认为再也不可能拥有,然而她却出现在他面前。
白发如老妇,胎记貌无盐,但他要的一向不是面貌,他要的是一种可以镂进心底的滋味。
“小爷……”
那带着央求的泣声,像把火正徐徐地烧融他铁石般的心,一如她的存在,像抹煦阳,强烈而恣意地进入他的眼帘。
无奈的,认命地叹了口气,阖上了门,转身面对她,就见她缓缓抹开笑,那笑像颗小石子般地落进他无波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没有抵抗地任她牵起自个儿的手,徐缓地走向床边。
“坐下。”
他像个玩偶,将掌控权交了出去。
正疑惑她想做什么,便见她拿起布巾轻柔地拭着他的发。她的脸色依旧青白,但笑意驱散了她眸底的惧意,教他望得出神,直到与她对上眼,在她眸底瞧见了自己放肆的目光。
闭上眼,他说服不了自己,欺骗不了自己,他是真的动心了。
尽管只是个赝品,他也想要拥有。
“头发要擦干一点,否则往后很容易犯头疼。”她边擦边说着。
“你倒是服侍得挺习惯的。”那不轻不重的手劲好似她早已做过千百回。
“是啊。”
“服侍谁?”乍至的酸意教他脱口问出。
她笑吟吟地想答,却突地想起自己极可能在短时间内被鬼差拘回,那么她还要跟他说她是谁吗?
似乎,不需要了。
如此一来,待她走后,他才不会再为她痛上一回。
“当然是我的爹娘。”她心思一转地道。
“是吗?”
擦了好发,两人呆坐在床上。在今天之前,要是两人能如此相处,她必定会开诚布公地对他说出身分,可是如今重要的已经不是身分,而是他的安危。
卫凡偷觑着她,瞧她始终垂着眼,她不说话,反倒教房里的氛围变得暧昧了起来,而她身上只穿着他的衣袍……也许,他应该顺便将他的长裤借给她,折几折,应该还是可以穿的。
至少别让她姣美无瑕的双腿展露在他面前,像是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打定主意,想起身,才发现衣角又被她的小手给拉住。
这是……他垂眼看着她,该不会是……真要邀约他吧?
他的心碰碰乱跳,简直像是初识情滋味的毛头小子,他莫名紧张,手心微微汗湿,坐在她身旁,近到可以嗅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近到可以感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近到……
就在他快要及她的唇时,坐在床边的她,突地倒进床内,吓得他赶紧伸手捞住,却发现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