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别把自己抬得太高。”尤然推了推他,冷着脸朝着马路的另一头跑去,叫了计程车离开了,沈浅走过去,拉住他,“哥哥,怎么了?”
“有危险,你帮我去打110,说华星路建筑工地会有群殴,我先过去一趟。”尤初二话不说,横穿马路……
沈浅还没回过神来,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一辆笨重的卡车急驰而来,一声紧急刹车声响起,只是还是晚了,沈浅听到一声“砰”,重重的一声……
她一直躲在医院外面,每天一趟,偷偷摸摸去加护病房看尤初,见尤初还活着,便安然回家,她不敢告诉沈母,可是这则消息还是泄露了。
沈母马上就去了医院,沈浅依旧躲在病房外,偷偷地看,然后听见尤司令和沈母大吵,吵得很凶,几乎是沈母在骂什么畜生、什么王八蛋之类的。
趁着混乱的时候,沈浅偷溜去看尤初,她静静地站在旁边不敢出声,就是呆呆注视闭着眼睛的尤初。
尤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睁开眼,见到沈浅,抬起手来,沈浅走过去,模棱两可听到他在说话,她凑上前去听。
“打110了吗?”沈浅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顾及那个弟弟。
“浅浅,我是多余的,因为我的出现,害得我弟弟失去了他亲弟弟和妈妈,还夺走了他唯一的父爱。”沈浅不懂,只是呆呆地望着尤初,尤初艰难地侧头看着沈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怎么出车祸的。”沈浅蹙眉,但还是答应了。
“我弟弟比我可怜,我有爸爸照顾,他什么都没有,我欠他的,我想多照顾他……”他咳嗽几声,沈浅吓了一跳,干着急。
“浅浅,我先睡一会儿,我真的累了。”沈浅点头。
尤初真的睡了,只是挣扎了五天,终于一睡不醒,永眠不起。
沈浅有时候会拿起他最后留下的东西,看着那个皮夹里的身份证上的头像,脑海中闪现尤初最后的一句话:“我弟弟比我可怜,我有爸爸照顾,他什么都没有,我欠他的,我想多照顾他……”
那个人,真的那么可怜吗?
自从尤初死后,沈母没有兑现承诺,陪沈浅读完高中,她又去外地,之于这些,沈浅只是笑,她也够可怜的。
升了高中,她又听到尤然的名字,那是一则处罚通告,说他参与外校一场群殴,影响校誉,品德不检点,要撤除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并且在学籍上留有资料。
沈浅想,他该是个坏孩子,但又好像不是,他的口碑很好,都说他斯斯文文,话虽然不多,但绝对是文明派,至于打架,是为了他一个最要好的朋友陆子昂。
沈浅发现,她对尤然很多好奇,她这一好奇起来,就喜欢顺着自己的好奇,探究一番。
她常常追踪尤然,发现他生活很有意思,课余时间跑过去看,发现他要嘛是睡觉,要嘛拿着铅笔在本子上画一些素描,要嘛就是学习。
他不住校,但也不住在家里,他住在一间旧别墅,很大很壮观,却只有他一个人住,他自己买菜,然后做饭,打扫家里,吃完饭就写作业,每天如此,没有不良的嗜好。
她观察他一个多月,结果在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尤然终于转头,冷眼看着她,“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一个月来鬼鬼祟祟。”
沈浅有着瞬间的僵硬,见他如此的冷脸,她反而厚起脸皮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尤然忽而红了脸,闷闷地看着她,挤着牙膏一样慢吞吞地说:“你不要脸。”
沈浅嬉皮笑脸,然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转身回去,对身后摆了摆手,“走啦。”
身后留下一脸错愕的尤然,觉得她是个莫名其妙的女孩。
沈浅不知道,她后来是多么喜欢尤然,喜欢到一生只想付出这么一次感情就好;而尤然也不知道,原来身边有人是那么微妙的事情。
第4章(1)
沈浅是个五音不全的人,所以她很讨厌上音乐课,偏偏学校注重素质教育,一个星期必须上一节音乐课。沈浅的音乐老师是个年轻的女人,总喜欢把脸抹一楼白粉,然后嘴唇涂上鲜红的口红。班里人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艺妓”。
艺妓很喜欢弹钢琴,卖弄自己,。听人说她是这个学校音乐老师里唯一钢琴过八级的人,所以艺妓是个奇傲无比的带刺玫瑰。她总喜欢弹各种世界名曲,不用五线谱。然后欣喜接受同学的热烈拍掌。直到有一天弹着一首曲子的时候,突然断了音,她尴尬得不能自己,立马飞奔逃出音乐教室。
原来是忘记怎么弹了。
班级里也有懂音律的人,他小声说,那个曲子叫《梦中的婚礼》。
下个星期,艺妓不敢来上课了,也许是觉得无脸见人。然后他们班的课一连几个星期都没老师来上课,班长向学校反映,学校的回答是:艺妓辞职不干了。
学校就高一有音乐课,一个星期也就一节课,几个班都是由艺妓教,音乐老师只有一名。这老师走了还上什么课?抓紧聘老师又需要时间,空下来的一节课当自习课又嫌浪费,于是便是找高年级的同学带一带。
偏巧尤然上体育课正是沈浅上音乐课的时候。学校便邀请尤然去上一节课。尤然穿着浅蓝色夏季校服走进来的时候,班里闹腾腾,都瞪着眼睛看这位有名的美学长。
与沈浅同桌的那名女生杵了杵打瞌睡的沈浅,“上课了。”
沈浅嘟囔两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伸长脖子看看传说中学校派来的学长。当看见坐在钢琴旁边的男生之时,她几乎要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尤然。
尤然抬起眉梢,草草扫了一眼“鹤立独群”的沈浅,淡然地问了一句:“我也不会讲什么课,学梁老师(艺妓)一样给你们弹曲子吧。”
尤然刚调了下音阶,沈浅囔了一句,“尤然学长,弹个《梦中的婚礼》吧。”她对他嬉皮笑脸,尤然白目她,偏偏不称她的心,冷冷拒绝,“不弹。”
沈浅又笑,“不弹我今晚就不让你回家。”
班里的男人一下子起哄起来,暧昧地眨巴眼互看,有得大声吆喝,“连家都知道在哪里哦。”
那些好事的男生还反问沈浅,“该不是暗恋学长,跟踪到家吧。”
沈浅与尤然的脸同时红了起来,沈浅忍不住瞄了一眼尤然,偏巧尤然也偷偷朝她看去,两人的脸更红了一楼,只是两人善后的表现不同。
尤然低眉尴尬地坐立不安,那好事男生见如此,鬼叫一番,“哟,浅女生果然是迅速。”
沈浅自己抓起同桌的音乐课本,狠狠朝他扔过去,并且回了一句,“我就喜欢先下手为强怎么样?”
那本书砸到那男孩的头上,并不痛,但他却鬼哭狼嚎做个尤然看,说:“尤学长,那有强大的‘胸器’,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操啊。”
沈浅顿觉得自己没面子,畏畏缩缩地坐回位子上,她最不自信的就是自己的胸部,太大了。
但单纯的尤然误以为“胸器”为“凶器”,此凶器就是那本音乐课本,他笑说:“这种凶器难不到我,我可以一手接住。”
“……”班级里一群人都缄默了,沈浅更是无言以对,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见人?竟被这么调戏去了?她拍起桌子,瞪他:“你乱说,你怎么可以确定能……能一手接住。”
尤然扑哧笑了起来,“我以前试过。”
“……”班级已经鸦雀无声,全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
沈浅是脸跟烧了似的,红得不能再红。尤然先是有些迷茫,后知后觉,知道了真相,脸一下子腾地红潮上升。
就这样,一段佳话传了出来,尤然学长能轻松“掌握”沈浅小学妹的胸器。这则消息不胫而走以后,任谁都知道猜测他们的关系,非浅。
其实他们关系多么纯洁啊。不过受到这传闻的关系,沈浅那颗少女浮动的心变得很焦躁。她不知道这股焦躁从何而来,却知道这股焦躁焦躁在哪里。她脑子里常常蹦跶出尤然的身影,还有他那句无心之过“调侃”。
她不敢问别人这是什么意思,只敢问管吃管住的保姆,保姆瞪大眼睛说:“浅浅,你喜欢了。”
她终究明白这意思了,知道自己喜欢了,那自然是想找喜欢的对象发泄发泄。沈浅高一不用晚自习,她晚上蹲点在他家门口等他。
尤然下课是九点,沈浅都等睡着了。
“喂。”尤然踢了她两脚。沈浅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两眼,见到是她,她立马精神许多,跳了起来说,“你回来了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三更半夜。”尤然古怪地看她。
沈浅又露出她的嬉皮笑脸,“我喜欢了。”
尤然愣了一愣,他极易害羞,红着脸说:“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