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沈太太,大约七岁大的男孩高兴的扑进沈太太怀里。
“奶奶。”“他开心喊着。
“冬冬,你怎么跑来了?”沈太太吓一跳!还没讲完的话全忘光。“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了事?你爸爸他——”
“爸爸在睡觉,没事的。”小男孩连忙安抚情绪紧张的奶奶。“我偷偷跑来找奶奶,是想问问有没有事情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帮奶奶做事。”简单几句童言,刹那间把沈太太弄得眼眶通红,连祈末儿也都鼻头酸酸。
“好懂事的小孩子。”她蹲下来端详男童,粉嫩的小脸蛋非常清秀可爱,年纪小小,却懂得要帮大人分担工作,教人好感动。
沈太太也爱怜说道:“幸好这个孩子让我觉得安慰,要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一想到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你叫冬冬是吧?”祈末儿好喜欢他。
“是啊!姊姊。”他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奇怪,我以前偷偷跑来时没见过你耶,你是谁?”
“姊姊是新来的,叫祈末儿,你可以叫我末儿姊姊。”
“原来是这样。”冬冬明白的点头,然后道:“我们一边工作一边聊天好吗?否则要是被别人发现工作没做完,奶奶会挨骂的。”他露出奇怪的惊悸神情。
“这孩子以前被宋太太发现过一次,我们两个被她狠狠削了一顿,她怪我把符园当成是托儿所,随便让他进来。”沈太太解释小男童的话。
“原来是这样,那好,我们开始工作,冬冬个头小,你帮奶奶把桌子擦干净好不好?”
“好。”他开心地接过抹布,勤快地开始工作,祈末儿看了感动万分,要是将来自己的小孩能跟冬冬一样的懂事明理,此生无憾了。
而教她更开心的,是符园的人并非个个都冷酷无情,沈太太就是一个好人。
“咦?这小子怎么又溜到符园玩耍?沈太太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保证过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的。”严厉的叫骂突然窜出,忙碌的三个人同时吓一大跳。
“啊。”记忆深刻的魔音又冒出来,冬冬吓得跌倒在地,紧张兮兮的大眼睛望着手足无措的奶奶,惨了,连奶奶都吓坏了。
宋姨扬着刻薄嘴脸走进厨房,瞪视冬冬。“这里不是儿童乐园,谁允许你到这里玩的?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我没有……玩……我是……是……”
“是什么!”咆哮声把冬冬吓得脸色发青,她还不放过的撂话道:“沈太太,你太不懂规矩,我要跟上面反映,革你的职。”
“不要啊。”没了这份薪水她很麻烦。
“你是咎由自取。”
“宋姨,你不要太过分。”祈末儿看不下去,挺身而出。“冬冬是来帮奶奶工作,并没有玩。”
“祈末儿,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说话。”她不鲁钝,知晓她有符日帝这位大靠山,即使她选择佣人的身份,还是得让她三分。
“你不应该欺负沈太太,这种作法太过分。”
一针见血直扎她痛处,宋姨心虚极了。“你说我欺负谁来着,是这小子总是偷偷溜到符园玩耍,不该处罚吗?”
“我说过,冬冬是来帮忙,不是玩耍。”
“我不管,既然沈太太违背符园的规矩,就该被革职。”
“宋姨,你也是个长辈,也会做奶奶的,你又何必这么残忍,连一点人情都不讲。”
“你是什么身份,记住你不过是个佣人,论职等我比你高一级,你也敢教训我。”
给她几分颜色,她倒开起染房来了。
祈末儿一时哑口,想着自己的选择,就因为不选高高在上的身份,所以没有权利据理力争?
不!她才不会后悔。
“宋姨,你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仁慈一点对你只有好处。”
“你是在诅咒我?”宋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你……你……”骂人的话硬是吞回去,宋姨不敢太过躁进,她清楚在符日帝心头,这丫头有着某种地位,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算了,今天就不跟你们计较,可是下一回,我不会再轻易饶恕你们。”她恨恨地离开,临去前,还回头朝着她们露出狰狞表情。“
冲突暂且压下去,沈太太感激涕零地道:“末……末儿,真的是谢谢你,谢谢。”
就算还有一点点戒心,此时此景也让她彻底消除,想对付狐假虎威的宋姨,可是要冒很大的险。而且她很感动,末儿可以不计前嫌,肯为她出头,在这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符园里,她仿佛是一道滋润人心的甘泉。
“不必跟我道谢,我不过跟她讲讲道理罢了,沈太太,你带冬冬先回去吧,剩下的工作交给我,没事的。”她不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功德。
“可以吗?”
“当然可以,快点回去,瞧瞧冬冬都吓坏了。”祈末儿心疼地抚着小孩的脸蛋。
“好,就麻烦你了。”沈太太感激地不断道谢,牵着一脸惊惶的冬冬,先回去替他压压惊。
祈末儿叹口气,她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却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无奈,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种欺善怕恶的气氛,要怎么做才行?
第六章
“就这样。”符日帝回应的声音是一贯的冷厉,没有波动,也没有反过头斥责她的意图。似乎他是相信她所说的内容。
“是啊。”宋姨点头如捣蒜,毫不以为她颠倒是非。加油添醋的把沈太太带小孩进符园的事情跟符日帝禀告有什么错误,更是利用机会好好诋毁祈末儿一顿。“祈小姐仗恃着少爷对她的容忍,居然开始在符园里作威作福了起来,不仅四处收拢人心,还莫名其妙的把小孩弄进符园来,坏了规矩,我好心劝告她,她反而骂了我一顿……”
董勒站在旁边听宋姨口沫横飞的大放厥词,而且箭头都指向祈末儿。眼角偷偷瞥了眼符日帝的模样,虽然他不置可否,但又很专心在聆听,可是平静的气息又没有任何反应,要知道宋姨声讨祈末儿的这番话足以让人听得七窍生烟。
霍地,符日帝举高手,宋姨的长篇大论乍然中止!
“少爷?”宋姨说得正顺口,突然被阻止,她以为又惹恼了符日帝。“少爷,我说的全是真话,没有半分虚假,我……”
“你下去。”他淡淡命令。
“呃……是!”悄悄研究他的脸色,七情不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不过既然能够听完她这番话,想必他对祈末儿的印象一定打了折扣。
这样最好,老太太得到消息后一定很开心。
她聪明的不再多言,退下。
符日帝坐在沙发上,只是静静观看远方。
似乎怎么做都动摇不了祈末儿的想法,置身在互斗的符园里,她仍有办法自得其乐地生活着。
不曾改变。
不断运用她的浪漫思想要破除符园的迷咒。
这种行为倒是像极正义女神。
必须承认,交战几回后,赢的人总是她。
祈求儿让他尝到了何谓失败。
面对此景,他该生气,也该布满寒霜,可是符日帝的脸部线条却是柔和的。
头一回处于弱势当中,他居然还觉得新鲜。
他眺望远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连董勒的注视都没有感觉到。
不一样,愈来愈不一样了,向来,符日帝不容许自己在人前表现出心事,他一向严密的守护着自己的情绪。
而现在、此时此刻,他的困惑、前所未见的柔情却明显地绽现在眉宇间,甚至忘了有他在场,更可怕的是连他或许都不自觉。
时间不断流荡,许久许久后,董勒清清喉咙,还有一件要事必须处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他从失神状态下唤回。
“少爷。”他轻唤。
“怎么?”
居然没有不满,董勒愈来愈佩服祈末儿,那妮子硬是要得,影响得了符日帝。
“瑟夫集团的总裁夏无肃先生即将从加拿大来访,你可有特别的指示?”夏无肃可是一位重要的客人。此人是华裔,凭着高超的经营手腕,所经营的瑟夫集团不仅成为加拿大最赚钱的企业体,现在更以迅雷之姿在国际间窜起,声名直追符氏财阀。而且有趣的事情不仅一样,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并且评比的,夏无肃的年纪与符日帝相仿,同样都是青年才俊,自然地,外界总会将两人拿来互相比较。这种情况当事人自然也是明白,而且两人还有志一同的制造出亦敌亦友的关系,有意混淆外界对他俩交情的质疑,并且运用此利器,从中获利许多,因为一些企业人在怀疑两人交情时,通常不敢妄下订单,想要等待这两个集团厮杀,哪知渔翁之利早被夺去。
“安排他到符园住宿,由我招待。”符日帝做出让人意外的决定。
“这样好吗?”符园可是少爷的私殿。
“没什么不好的,他是个人物,值得。”这话代表符日帝对他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