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咱们是鱼帮水,水帮鱼,她需要我们借东西给她拍照,而我们业绩不好的时候,她可说是咱们的大帮手,只要她送回来的东西是有一点点的小瑕疵的话,就有人会把它们买下来,这时候我就好希望她可以多借几件高价品,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再把话说得更明白了吧?”
“她……到底是谁啊?不就是一个小助理吗?”
“她现在确实就只是一个小助理,既然你不知道她的身份,那我也不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目前只要你能喊出名字的各大名牌,都接到我们一样的要求,听说她最贵借过一套几千万的珠宝,那家店的经理二话不说就借给她了。”
“就……就不过一家小杂志社?”几个店员小姐面面相觑。
“那个经理不是借给杂志社,是借给她,这一点你最好早点搞清楚,以后见到她态度客气一点,我可不想惹到大金主,更别说那位是不好惹的棘手人物,我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最后一句话,女主管是跟着店里所有的员工说的。
几个店员小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看见店长一脸不似在开玩笑的表情,知道她是认真的,只好不约而同的点头。
“是,听见了。”
那天父亲的生日来去匆匆,纳兰守花觉得心里好愧疚,所以今天父亲打电话来说要她回家跟他一起吃顿饭,她当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工作上没碰到什么麻烦吧?”纳兰刚不断地把好吃的菜色往她的盘子里头夹,今天车太太知道她要回来,不需要他吩咐,就跟厨子合手煮了满满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
只除了新约聘了一个不太好搞的摄影师,明明可以在棚里拍完的东西,就是硬要拉到棚外去拍,把成本给垫高,气得总编辑一直跳脚说要把他给解聘之外,她的工作环境大致上都算是平顺有趣的。
纳兰守花吃得津津有味,其实这两三年,车太太还是常到她的住处去送东送西的,让她的生活过得不至于太清贫,有时候假日在家里碰到车太太来,就会被她叨念,说明明可以在家过日子,做什么要辛苦自己呢?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只是笑笑,告诉车太太说她的菜真的好吃,这时候老妇人的脸色就会和缓下来,要她多吃一些。
“是吗?大家对你都好吗?”纳兰刚点头微笑,“那就好,我听说你经常要跟店家借很多东西。说实话,我这个当父亲的人真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去看人家脸色,光想到就教人心疼。”
“爹地,你就不要替我想太多,谁在外面工作不必看人家脸色的?我已经算是够幸运的了,无论是工作上的伙伴或是店家都没给我苦头吃。”撇开了最初接连着吃闭门羹的状况之外,她的工作状况算得上是顺利的,或者这就是人家所说的倒吃甘蔗,越吃越香吧!
“好,这样很好,记住了,要是遇上麻烦,事无大小尽管跟我说,让我出面替你解决,知道吗?”
“知道。”她点头,给父亲添上一碗银鱼羹。
“爹地可以信你这句话?”他挑了挑眉,似乎颇怀疑她的诚意。
“打勾勾?”她笑着朝父亲伸出小指头。
“嗯。”纳兰刚伸出手,很乐意与女儿做这个约定,勾完手之后,他冷不防地问道:“对了,你最近有去找过温先生吗?”
“嗯,有去见过他一次,问了一些事情。”纳兰守花仿佛心虚般地转开视线,虽然知道父亲早晚会晓得她去找温先生的事情,但被他给问起,她心里总是觉得尴尬。
这些年来,温先生是经手纳兰家财务投资的主要负责人,她去找他,是想要问问看以她小小微薄的积蓄,能不能有什么理财方法,让她更快存到自己想要的数目和金额。
她所问的事情,纳兰刚当然有听温先生说起,不过,他没动声色,不想拆穿她,只是微笑,“既然你不想跟爹地说,那我也就不问,不过,温先生要你跟他联络,说有件事情你应该会很想知道,而且会很高兴知道才对。”
“什么事?”她眨眨美眸,显得好奇。
“这个爹地也不知道,就等你自己联络他,让他跟你说吧!”
她的名下有房子,而且,是一栋价格不菲的别墅!
当温先生告诉纳兰守花这个消息时,她吓了好大一跳,觉得这如果不是温先生,那就是老天爷在开她玩笑。
不过,或许这真的是一场玩笑,因为,这栋别墅的持有者不只她一个人,房子的另一半持有人是韩苍震,不过,温先生提醒她,虽然她只持有一半,但是可以全权地使用房子,这是持有人本身,无论她或韩苍震都享有的权利。
她对那栋别墅有一点印象,婚后大概是三个月的时候,她曾经与韩苍震去过一次,只待了两天,不过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他说别墅是朋友的,只是借他们过来度个假,却没想到他竟然买下来了。
纳兰守花坐在电脑前,挪动着滑鼠收成她虚拟农场上所栽种的百合花,耕地之后,决定这一次要种牵牛花。
一开始玩这游戏,是莫可可教她的,一些农友原来也都是可可的,后来大家朋友加来加去,不知不觉跟着一起玩这游戏的人已经一长串了。
在农场都整理完之后,她点进了首页,浏览一些朋友的更新,有大学同学在找她去聚会吃饭,可可一向最热心,催着她赶快决定哪天有空可以约出来,不然就要自个儿帮她决定了。
她回了两个时间,就等着大伙儿再上来回覆。
这时,她看见上线名单上有陶芯,因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她更新,心里才在想陶芯究竟怎么了,没想到她就又上线了。
她点了陶芯的名字,开启了线上对话。
自己:几天没看见你在线上,很忙吗?
芯:出公差去了,不在台北。
自己: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可能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穷耶!那天我去跟顾问咨询的时候,他查到我名下竟然还有一笔房产,你说这算不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呢?
芯:算,你快点把它卖掉,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自己:还不能卖,因为有一半的产权在我前夫名下,我要先问过他才可以。
芯:前夫?你说的是那个害你掉了三天三夜眼泪,差点把眼睛哭瞎的烂男人?
或许是因为身为刑警的陶芯曾经帮她解决过跟踪狂的事情,在那之后两个人互动变得比较熟络,再加上陶芯不相信她年纪轻轻已经离过婚,所以纳兰守花才会向她提起一些往事,没想到陶芯听完之后,就劈头说她根本就是傻瓜!
陶芯说要是她,她才不会甩那个崔湘晴对自己说什么,还说要是韩苍震敢让她哭,敢对她视而不见,她绝对好好揍他一顿!
自己:其实他没有真的很不好,他只是不喜欢我,而我却还是勉强他跟我在一起,最后也是我坚持要离婚的,说起来是我的过错比较多,你不知道,以前的我是真的很坏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错!直至现在,纳兰守花心里还是这么以为,但是,当初的眼泪与伤心,却又全都是再真实不过了。
芯:但他跟你结婚了,却还让他的青梅竹马大摇大摆来威胁你设计你,那就是烂男人没有错。
自己:你再说我就又要哭了。
手指打着字,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朦胧了她的视线,她很讨厌自己这一点,只要扯到韩苍震,她就像是得了泪水失控的病,无可救药了。
芯:好,我不说了,既然有这笔天上掉下来的横财,你就不要客气。
自己:好,我不会客气,不过我一定要先去见他才可以。
芯:嗯,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告诉我。
自己:我会的。
芯:真是气人,如果有一条法律可以逮捕欺负女人的男人,我一定冲去替你把他给捉去关起来!
自己:谢谢你,我已经不要紧了。
芯:还喜欢他吗?
自己:喜欢有什么用呢?反正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芯:傻瓜。
自己:呵。
除了一声轻笑之外,纳兰守花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如何回答,被陶芯挑起了藏在内心深处从不曾消灭过的深爱,感觉心口就像还有着被利刃剜过的伤痕,隐隐约约又痛了起来。
她想如果现在妈咪还活着就好了,这样她就有人可以聊聊,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母亲更明白她性子的人了。
纳兰守花深吸了口气,忍住了心里的伤痛,按下农场的图示,让画面又回到农场上,看着那花那草,还有一堆快要种不下的树,想起了那一年与韩苍震到山上别墅时的情景,就算她告诉自己那只是假象,但心里依旧忍不住怀念。
温先生说过,她也是拥有人之一,是有权利使用的,所以说,在见韩苍震之前,她是可以去那里住几天的吧!